方羽白偷聽了會書房內的談話,無非是秘密調查取證、穩妥布局收網之類的公事,並沒有提到有關何蓮的消息,他對這類事情不感興趣,也就選擇性的屏蔽,專心和老爺子下棋了。

何清拿著遙控器翻台,卻總也選不出值得看下去的電視,方羽白笑道:“小時候家裏就一兩個台,每天搶著看電視看的高興,現在幾十上百個台還沒有能看下去的嗎!”

柳如是道:“現在的電視節目很多都有失水準,也不怪清姐姐看不下去。就拿這個武則天秘史來說吧,僅就服飾穿著就漏洞百出,各個朝代的帽子、衣服胡亂搭配,尤其是服裝開放奢華,根本不是唐初的真實寫照,整個電視劇劇情漏洞百出,除了看顏值外隻能看胸,胸減掉了大家就開始議論剪胸風波,這樣的電視實在讓人看不下去啊!”

她聲音清脆,雖然言語略有激進,但卻是有獨到的見解,何清看電視無趣,反倒是聽了她的評論激發了些興趣,在小丫頭的評論中,開始了看電視尋錯之旅。

九點多時老爺子累了,眾人初步定下明早渡過青龍湖去雲山望日峰看看,因此也就關了電視,回房睡覺。

何書記等人還在書房密談,方羽白經過書房時,忽聽劉鎮遠道:“何書記,監聽組人員來電,薛成海剛剛收到一條短信,內容為緊滑,像是騷擾短信。但之後薛成海表現比較奇怪,先是在別墅裏走來走去,後來又帶著兒子薛宗仁跑去公司連夜召集會議,現在還沒有結束。”

“他們要對付的人是薛宗仁!”方羽白停下腳步,這才明白為什麽何書記看起來有些奇怪。

方羽白一直懷疑是薛宗仁買凶殺人,就在下午與何沉舟談話時他還說過自己的猜疑,但何書記告訴他不要再管此事,沒想到何書記已經開始準備動手了。

他敲開了書房門,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拿著紙筆寫道:“你們的布局已經泄密,很可能薛成海已經著手準備外逃。”

劉鎮遠側頭看後大驚,先是拉上了窗簾,然後在房間四處張望,確定沒有隱藏攝像頭後朝何書記點了點頭。

何書記執筆寫道:“你怎麽知道。我們已經調查了一個月,都是秘密進行,被調查的人一直表現都很正常。”

方羽白寫道:“緊滑,為東北黑話,意思是情況不妙,快速逃走。你們說薛成海剛剛收到短信,和可能這裏已經被監聽,剛剛說的話暴露了。”

“這不可能,”劉鎮遠開口道:“我已經做過全麵的檢查。”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最起碼我就聽清了你們的計劃。”方羽白扔下筆,開口道:“相信我,現在去補救或許來得及。”

何沉舟沉默了一會,低聲道:“回東江。”

“我跟你們回去,夜路不好走。”方羽白擔心這裏被人監聽,何沉舟回去的路上會發生意外。

幾人匆匆下樓,臨行前卻驚動了老爺子,方羽白嘴上說送何叔叔回東江,眼睛卻眨了兩下,老爺子心領神會,叫來了強哥。

“讓阿強送,他的車技沒問題。”

方羽白中午時還和強哥並肩作戰,發現強哥毛孔任意張合,氣血充盈澎湃,身手矯健敏捷,即便沒有修出真氣,也該有三階修者的戰力,護送何書記應該沒有問題。

送走了何沉舟等人,方羽白和老爺子在臥室裏拿著紙筆對話。

“爺爺,何書記在書房密談,卻被人監聽,這段期間有外人來過嗎?”

“沒有,會不會是手機被竊聽。”

“劉鎮遠說檢測過手機,不可能被監聽。”方羽白起身站到窗前,掀開窗簾一角,外麵夜色濃重,村民們都已關燈入睡,沒有一絲光亮。

他放開雙耳去聽,沒了高樓大廈阻擋的村莊寧靜安詳,除了偶爾的雞鳴犬吠,靜的隻剩下冬季的風聲,好似巨獸的呼吸,嗚咽中吹入心底,沒來由的讓他有一絲心悸。

二人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擺上棋盤開殺,對於象棋愛好者來說,沒有什麽比下棋更放鬆的事情了。

一個小時左右,何沉舟打來電話,告訴父親已經安全到達東江,明日強哥會帶人過來處理。

留在何家的人都沒有什麽秘密的話,就算有人竊聽也不怕,大半夜的無非是呼嚕聲。方羽白連出狠招,把老爺子殺得丟盔棄甲後,就告辭回房休息。

可實際上他回房後並不敢睡覺。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萬一有歹人半夜摸上來,一家人都睡的實誠,那就危險了。

他左右無事,便盤膝而坐,凝神感知當初陸無裳在其丹田種下的九顆神木刺。

神木刺名為刺,實則為一股木屬性真氣,在方羽白那本羊皮卷內也有相應的運轉之法。這股真氣以人體精血為養料,好似樹木一樣在體內經曆四季循環,生生不息。用在醫術上則被稱為無影針,用在武學上則稱為神木刺。

方羽白當初丹田真氣被誘發由木而生真火,日夜灼燒肉身,幾乎燒成了人幹,是這九顆神木刺封住了丹田,才得以熄滅真火,但也徹底封死了他對長生真氣的控製。

起初方羽白根本無法感應到九顆神木刺的存在,隻覺得丹田處空空如也,像是思感的盲區。沒想到在病房日夜看護葉輕眉,體會著一個生命由生到死,又由死轉生的涅盤過程,讓他有了很大的觸動,竟然隱約感到了九顆神木刺的存在。

此時他靜下心來凝神細感,九顆神木刺的位置慢慢的清晰出現在腦海之中,甚至更進一步能夠看到神木刺在體內吸收精氣,緩慢而又堅韌的壯大。

方羽白最初是靠冰寒真氣的刺激才得以引出長生真氣,直至最後能簡單的控製。現在想用同樣的辦法再來一次。沒想到冰涼刺骨的真氣蔓延至全身,把他直打冷顫,但在經過小腹九顆神木刺時,好似河水遇到砥石,自動分流而過,並未引發神木刺一絲一毫的鬆動。

他不信邪,連續試驗了幾次,冰寒真氣不斷激發,把臥室弄得有如冰窖一般,丹田卻毫無動靜。他並不知道解封丹田後會不會再次失控把自己燒成人幹

,幾次試驗無果後,也就沒有執著下去,停止了這種近似自殘的行為。

屁股下的床單一層厚厚白霜,若是化了有口也說不清,好在屋子溫度短時間上不來,他拿著去衛生間把霜抖下去,幹幹爽爽的看不出什麽。

剛要回房時,耳中突然聽到極輕的腳步聲。

“果然有人來了!”

小白樓上下兩層格局不同,一樓西側是強哥的臥室,二樓西側則是走廊的窗戶,方羽白猜想歹人定是從窗口爬上二樓,欲圖行事。

方羽白屏住呼吸,控製好心跳,他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從衛生間門縫偷偷瞧去,差點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來的哪裏是什麽歹人,竟是穿著粉紅色睡衣的何清。

“這丫頭大晚上幹什麽?難道是上廁所。可她的臥室不是有衛生間嗎!”方羽白怕何清突然闖進衛生間尷尬,剛要拉開門主動出去,就看到何清徑直下了樓。

“她下樓幹什麽?”方羽白感覺怪怪的,偷偷跟了上去。

何清下樓後並沒有去哪個房間,而是打開樓門,就這樣出去了。

方羽白心頭疑竇叢生,不動聲色的跟在了後麵。

何清出門後在雪地裏縱躍起伏,奔行極快,偶爾停下來回顧,雙眼冰冷好似變了一個人。

方羽白不敢跟的太近,憑借超強的聽力遙遙綴著,就這樣除了蘆葦村,大約跑了五千多米,追到了蘆葦村南麵的密林裏。

何清抖了抖手腕,在一棵大樹前停了下來,出掌、踢腿,竟然開始練起武功。

“搞什麽飛機,勤學苦練嗎?也不至於大半夜偷偷跑出這麽遠吧!”方羽白躲在遠處,心中疑惑不解。

“喳喳!”

一直灰黑的老鼠從方羽白身邊跑過,朝何清方向跑去,踩到枯葉發出輕微的聲響。何清突然停了下來,彎腰撿起一根枯樹枝,朝左右劃弧線奔跑的老鼠甩去。

枯枝好似羽箭般飛射而出,砰的一聲準確的將老鼠釘在地上。

何清看都沒看在地上抽搐的老鼠,閉目細聽了一會,繼續練功。

方羽白屏住呼吸,仔細看去,何清練的不是太極,也不是詠春,她的出拳線路短而急促,踢腿角度刁鑽狠辣,都是一擊必殺的歹毒招式。

“這不是何清,更不像是何蓮的意識。到底發生了什麽?”

方羽白想站出來問一問,卻怕此時的何清不分敵我,若與之一戰,誰受傷都不是好的結果。他悄悄後退出密林,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

轉身的刹那忽覺得眼前一亮,竟被光晃了一下眼睛。

“咦!”方羽白抬頭看了看彎彎的月亮,心想這不科學,如此角度怎麽能晃到自己的眼睛。再次重複了剛剛的動作,這次沒有光了。

“望遠鏡!”方羽白一下子想到了狙擊電影裏常演的一幕:狙擊鏡反射光芒,被對手發現一槍爆頭。

他忙俯身躲在樹後,朝之前發光出望去,白雪茫茫,並無任何異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