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墨沉默不語,隻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今天的應對措施,他確實存有私心,可正如他所說,他對方羽白沒有惡意,最起碼現在來講,二人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

讓他發窘的是自以為隱蔽的小心思,竟然被方羽白察覺,這個傻小子極有天賦,不斷吸收新的知識來壯大己身。與之相處的十幾天裏,最初都是他說什麽是什麽,可慢慢的方羽白已經學會用他的思維去思考,且悄然布局,竟然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

楚玉墨不知怎的,忽然間有了個想法,他盯著方羽白上看下看,看的小方同學一陣發毛。

“老楚同誌,你不會是對小白有什麽特殊的想法吧!”陳書文揶揄道。

楚玉墨沒有理陳書文,二人說話一向都這樣帶刺,除了對嗆之外都是無視。他喝了整整一壺酒,起身道:“相信與否在於你的選擇,三步走計劃已經基本展開,此次你將警察無理搜查、無恥栽贓的視頻進行網絡直播,短時間內點擊量已經超過了九千萬,全市有廣告屏的路段都在大堵車,這樣的負麵新聞,以如此方式公布於眾,其影響力足以在全國引起軒然大波。”

“東江方麵為了避嫌,不會在此風口浪尖來動你,但你藏在櫃子裏的隱蔽攝像頭,很明顯就是在挖坑讓警察去跳,網絡上的質疑聲也會有,這一點你可以讓陳燕去操作,她有雇水軍幫你辟謠的經驗。”

“還有你在此次對抗中的黑客技術,定然也會成為有心人的眼中釘,對你的調查隻會越來越甚,你要小心與周圍人交往,避免過於親熱,盡量製造新聞熱點,將敵人的視線吸引到你身上,這樣你的朋友們才能方便做事。”

“這件事過後,上麵明麵上的刁難不會有,最起碼能讓你安生個一年半載的,你隻需關注五老會就行了。一旦五老會弄清了你的底細,很可能會派出高手,直接給你來個團滅,因此,你要與軒轅晴在公開場合出現,以此混淆五老會視聽。”

楚玉墨完全是在交代離開後的事項,方羽白沒想到隨口一問,竟然會有這樣的結果,不過也更加證明,楚玉墨對自己是有隱藏的,現在該怎麽辦?

他沉吟道:“楚大哥,你知道的,我沒有那個意思。”

楚玉墨穿上黑色風衣,笑著說:“我也沒有別的心思,咱們這一陣每天都在一起搞陰謀,我既不是青龍的人,也沒和你有利益關係,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如果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約在這裏見麵,不過,酒錢要你出。”

話已至此,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了,方羽白起身送走楚玉墨,看著陳書文長籲短歎。

陳書文不屑道:“你小子什麽時候這麽婆媽了,那個姓楚的隱瞞情報,定然沒安好心。再說,如果按照他的計劃,引發東江地方與警衛局的矛盾,到時候不說警衛局會不會為你出頭,萬一兩方起了衝突

,你想想,最後收到連累的還能是誰?除了你和楚緋紅外,還能有誰!”

陳書文的話讓方羽白眼前一亮,似乎隱約想到了什麽,他沉思半響,悄聲道:“有空幫我挖一挖楚衍教授的底細,有多少資料要多少資料。”

陳書文沒想到他突然說出這個不相幹的問題,疑惑道:“查他幹嗎?”

方羽白起身笑道:“自然有用,你自己要萬分小心,咱倆距離要保持若即若離,不能突然不交往,也不可過於頻繁,我先走,你慢慢喝著,有空和老掌櫃聊聊,這樣的小酒肆,定然會有讓你小子脫胎換骨的故事,或許從此以後擺脫衝田杏梨也說不定。”

“滾蛋,哥對她無感。”陳書文朝他擺擺手,聽到他腳步走遠了,忙湊到老掌櫃那桌,雙手比劃著半吊子的啞語,去向老人家聊天取經了。

方羽白離開舊城小酒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他收到楚緋紅發來的短信,告訴他飯局已經結束,問要不要來接她。

方羽白歎了口氣,將手機揣兜,走了兩步又掏了出來,回複楚緋紅道:“你先回家,很可能五老會最近會有激進行為,提醒周勇注意安全,我十點左右回。”

方羽白的判斷並非憑空猜測,今日上午,有兩人在市政府與何沉舟發生爭執,之後何沉舟辦公室起火,全市主要警力都在搜查那兩人。方羽白猜測,那兩人不可能拿著汽油彈進去放火,很可能是秦家的地極真火功之故,而能夠將火性真氣外放之人,最起碼也是五階修者。也就是說,那兩人很可能是五老會的人,而且還是高手。

這段時間,方羽白知道了很多修行上的常識。如今這個世界,能夠步入五階的高手,已經不多了!

如今槍械等現代化熱兵器橫行,武功修行之途逐漸式微,能夠用暗勁傷人的三階武者就能被世人冠上武學高手的名頭,真正擁有真氣的四階之上修者,在世俗中都是大師級人物。

對於五老會這種武林世家來說,四階武者還是比較好培養的,隻要有高手肯相助,在剛出生後輩的丹田內種下一顆真氣種子,隨著年齡逐漸增長,有很大的幾率讓人直接生成真氣,進入蛻凡境。對於現在的修行法來說,前三階本就是過渡階段,這樣取巧而過,將會留出更多的時間,讓修者去參悟下一個境界。

但武學修行,每一個境界或許都能窮盡人一生,一代子弟中,大多數人都是止步於四階巔峰,少許人進入五階罡氣境。能夠一路高歌,踏入六階的人,都是家族最優秀的子弟,至於進入七階甚至八階,那就不隻看家族底蘊,更多的還是看修者天賦及運勢了。

方羽白的情報工作剛剛起步,隻知道上午時,那兩人與何沉舟爭吵很久,但具體爭吵的是什麽,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他推測,很可能爭吵的核心是何清,也就是掌握九龍玉佩下落的天下第七,這也必然會涉及如何對

付自己。

依照他對何沉舟的了解,此人律己甚嚴,思維又縝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定然是雷霆手段,可下午栽贓的事,手段之卑劣與何沉舟不符,手法之拙劣更是業餘水平,方羽白怎麽想都覺得不像是何沉舟要對他出手,反倒像是倉猝間不得已的行為。

因此,方羽白臨時改變了計劃,沒有抓住此事不放,而是見好就收,算是留下一絲回旋餘地。

他猜測與何沉舟爭執的兩人應該是五老會的人,既然敢公然在市委書記辦公室放火,定然是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家夥。今天,他將東江警局的行動鬧的灰頭土臉,依照這兩人跋扈的性子,很可能會親自動手,首要目標當然是自己,但也不排除襲擊楚緋紅的可能。

有戰術小隊保護的楚緋紅,相當於貼上了政府的護身符。何況楚緋紅本就與五老會沒有瓜葛,若五老會稍微講些江湖道義,也不會放著方羽白不動,而去動不相幹的楚緋紅。

方羽白將手機徹底關機,也不打車,僅憑十一路穿街繞巷,步行至市政府附近的小區外牆,仔細聽聽附近沒人,蹭的縱躍過去。

現在稍微好一點的小區都有監控攝像頭,不過這種普通民宅,攝像頭裝置的極不科學,方羽白跳進去的位置正好是攝像頭死角,他進去後把風衣領子立起來,橫穿草坪進到樓道裏,三指在一樓東戶的防盜門上無規律的急速輕擊,這不是傳說中的摩斯密碼,隻是早已商定好的接頭暗號。

門鎖哢嚓一下開了,方羽白走進去順手關上了門,迎麵直直飛來一瓶開蓋的啤酒,他伸手順著酒瓶輕輕一帶,啤酒連沫都沒起就被他抓在手中。

方羽白一口喝掉半瓶,笑道:“肖輝,我反應慢點這酒瓶子可就砸在我腦袋上了。”

“我要什麽時候能一瓶子砸懵你,那功夫才真的練到家了。”肖輝在筆記本上按了幾個鍵,屏幕顯示的是微紅的走廊畫麵。

“這個攝像頭是何沉舟辦公室走廊的紅外攝像頭,主要目的是防止小偷,因此平時沒有人檢查線路。這裏隻能看到出入辦公室的人,但今天那幾人在門口大吵起來,能隱約聽到一點,你仔細聽聽。”

肖輝重新播放畫麵,杜秘書將兩人引至辦公室。杜秘書出來不久,辦公室內就傳來爭吵聲。

“這裏是東江,不是……”

方羽白聽出來,這是何沉舟再說話,後麵聲音小了,但推測起來,無非是“不是秦家或五老會”。

緊接著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似乎是什麽東西爆裂開來,一年輕男子冷笑著說:“東江又怎麽樣?這年月自殺的官員可不少。”

何沉舟說:“你在威脅我!”

一中年男子冷聲說:“沉舟,該怎麽做你自己清楚,如果等老人家親自過問此事,別說你是東江市委書記,就算你是臨海省長,怕也不好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