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主動要跟方羽白出去,簡直沒把這貨樂翻了,還以為得到了天大的便宜,既能聽到過去的秘辛,又能獲得強大的幫手,這一趟也算不虛此行。

可方羽白沒想到,這樣一條實力雄厚的巨蛇,竟然是個無良騙子。嘴裏說的好聽,但心裏根本沒想著跟著他走,而是趁其不備,一口將鎮封樹吞下,從洞口飛騰而下,眨眼間就消失在方羽白視線內。

方羽白到不太擔心鎮封樹被搶走,那玩意他這一陣子玩的嫻熟,雖然有形有質,卻能無視阻礙,想收回不過分分鍾的事情,他是不忿被一條長蟲戲耍。

這還了得!哥沒搶你呢,你先把哥搶了!

這貨一麵在後麵狂追,一麵收攝心神,想遙遙控製鎮封樹,卻發現青蛇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幾乎隔離了他的感應。

一蛇一人很快就下了望日峰,在山間狂奔疾行。

方羽白發現青蛇饒老繞去,似乎在向青龍湖方向遊竄,心下一驚。

想若這長蟲進入湖中,好似龍歸大海,即便自己能感應到位置,也難以不呼吸的潛入水底追擊。況且這長蟲神神秘秘,一旦擁有秘法將鎮封樹煉化,自己沒有了此樹,絕逼不是它的對手。

青龍湖濤聲已經響在耳中,方羽白知道不能再耽擱,一時間聽力全開,確定四野無人,把背包隨手甩出老遠,大喝一聲,躍起四五丈高,朝著遠處遊動的青蛇遙遙一指,一顆翠綠的珠子在方羽白指尖滴溜溜旋轉,萬千綠芒從珠子中射出,瞬間沒入青蛇體內。

“嗷嗚!”

青蛇覺得腹中巨漲,陡然一停,前半截身子高高挺起,足有百米高,然後訇然倒地,也不知壓壞了多少花花草草。

“臭小子,你陰本大爺,我要將你碾成肉沫!”

青蛇嚎叫著朝方羽白撲去,方羽白急速向後退去,手中綠珠毫光大盛,在珠子與蛇體之間,竟然出現千萬條肉眼可見的碧綠絲線。

青蛇的速度與方羽白速度不相伯仲,之前方羽白追不上它,此刻它也很難追上方羽白。

當碧綠的絲線出現後,它發覺被它吞下的鎮封樹像是有了後勁兒,正急速生長,而它體內純正的木屬性元氣則是快速流失。

這個原本隻是有鎮封作用的寶樹,竟然在此刻變成了吸取元氣的魔樹。青蛇不敢怠慢,不再去追殺方羽白做無用功,開始集中全力,試圖切斷綠珠與鎮封樹的聯係。

這顆綠珠來曆神秘,是方羽白被劫匪掠至青龍湖東岸時撿到的,那時稀裏糊塗的將綠珠與九龍玉佩放在一起,被天雷劈中後,九龍玉佩和珠子一起消失不見。

方羽白最初懵懂,還以為玉珠和九龍玉佩都被天雷轟擊成渣滓,後來出現異能,接觸修行,發現了玄牝關竅內的長身真氣,他才開始重新審視,懷疑綠珠或九龍玉佩就在自己體內。

但這一切,都隻是猜測,方羽白始終無法感知到珠子和九龍玉佩,直到立春當日,他體內長生真氣徹底散盡,這才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綠珠的存在。

當時這顆綠珠散出千萬道碧綠的絲線,牽引方羽白體內每一顆真神木刺,吸收雲山七十二峰木屬性元氣,促成了真神木刺向鎮封樹轉變,可以說這顆綠珠,正是鎮封樹的本源。

青蛇將鎮封樹吞入腹中,用秘法隔絕方羽白控製,卻阻攔不了綠珠與鎮封樹的天然聯係,一旦方羽白祭出綠珠,鎮封樹如有神助,開始鯨吞牛飲吞噬青蛇體內木屬性元氣。

青蛇本以為對鎮封樹很了解,沒太當回事兒,還想著先解決方羽白,然後在用秘法壓製鎮封樹。待它法決鎮封樹吸取體內元氣,試圖去抵抗時,局麵已經超出了它的掌握。

一道道碧綠的光芒蔓延開來,將數百米的蛇神全部包裹在裏麵,青蛇嗷嗚嗷嗚的直吼,卻無法組織有效的抵抗,眼睜睜看著鎮封樹的光芒越來越盛,想死的心都有了,恨自己,剛剛為什麽鬼迷心竅,不及時將鎮封樹吐出去。

它可憐兮兮的看著方羽白,懇求道:“我知道錯了,就是想和你開個玩笑。”

方羽白不為所動……

“求求你了,快點放開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方羽白心堅如鐵……

“方大哥,羽白爺爺,小龍知錯了,求你饒了我吧。”

方羽白和青蛇本沒仇怨,強自入洞,也是為了求得後手,雖然這條蛇無良痞氣十足,卻也犯不著致蛇於死地。他歎了口氣,將綠珠收入體內。

“嗡!”

綠珠一入丹田,方羽白隻覺頭暈目眩,耳中嗡嗡作響,狂暴的元氣不受控製的衝向四肢百骸。緊接著在劈啪聲中,他的骨骼斷裂、筋肉繃斷、血管爆裂、膚噗噗撐開。

“你妹,這樣也行!”方羽白癱軟在地,發現有如實質的綠色絲線並未斷開,反而色彩變成暗綠,一波又一波的木屬性元氣,從絲線那麵,直接渡入自身丹田。

“小子,你要害死我!”青蛇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了,一雙眼睛幽怨的看著方羽白。

可方羽白此時也沒有力氣去管這條自作孽的青蛇了,他所受的傷,在木屬性元氣的滋潤下迅速愈合,又被狂暴的元氣衝擊的爆碎,若是一般人,可能早就疼得昏死過去,可他偏偏眉心冰涼,讓意識保持清醒,這滋味比下油鍋被炸還要難受。

青蛇瞪著金黃色的眼睛,看著自己辛苦攢下的元氣,將方羽白一次次撐爆,又一次次讓他愈合,心知此次玩大了,除非那小子能控製停止,否則自己定然被吸成龍幹,可看此情形,那小子不死就不錯了,哪裏可能有餘力去控製停下來。

方羽白渾身是傷,鮮血淋漓,幾乎無法支撐,正承受著世間最殘酷的折磨,可他的意識卻在冰寒真氣的刺激下,一直保持著清醒。

極致的疼痛讓方羽白肉身幾乎崩潰,極致的清醒將他意誌鍛造得堅強如鐵,他強自盤膝坐起,控製身體血脈抵禦如潮湧的木屬性元氣。

可是由綠珠傳來的木屬性元氣極其狂暴與不穩,盡管方羽白極力控製血肉筋骨之力,但剛擋住這一波,下

一波緊跟著衝出,根本不給他考慮時間,這樣下來,傷勢不減反增,比最開始還要危險。

方羽白越是遇到危險,愈能冷靜下來思考,他馬上察覺到了,並非是自己的方法不對,而是神思控製,跟不上元氣衝擊變動。

與其費力去控製,不如凝神去堅守。

木屬性本代表著萬物生發,可是狂躁失控的元氣,卻可以讓人筋骨爆碎,身死道消。

方羽白雖然忍耐這極致的疼痛,卻在這疼痛中,似乎捕捉到了一些不曾有過的體會。

他原本不明白陰陽之理,可在擎天石下秘洞中,感受到了乙木之氣,後來又在峰頂,認真體會了甲木之氣,二者陰陽同構,這才造就了望日峰頂濃鬱的木屬性元氣。

此時在木屬性元氣衝擊下,感受到生與死。他忽然記起青龍醫術中曾說的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豈不正是對陰陽的最好寫照。

知和曰常,知常曰明,萬物得其和以生,這陰與陽,生和死,中間的和又是什麽呢?

方羽白忘掉了自身疼痛,去思索陰陽,感悟生死。

一波又一波木屬性真氣如潮水般衝擊著他的身體,但出奇的是,自從方羽白陷入沉思感悟中後,他的筋骨血肉竟然自主去迎接爆發的元氣,雖然不能將每一波元氣都壓製住,卻比他用思感去控製強的多。

方羽白渾身浴血,身體被摧殘又被修複,這對他是一種折磨,更是一次淬煉,對肉身,也對意誌。

那條數百米的巨蛇逐漸縮小,它的木屬性元氣,都被鎮封樹吸收,又有一小部分被絲線傳至方羽白體內綠珠中,讓方羽白在生死之中徘徊。

方羽白的肉身在一次又一次的淬煉打熬,變得更加結實,近乎脫胎換骨。猛烈衝擊的木屬性元氣再不能對他造成損害,反而在衝擊中不斷被肉身吸收,最終讓他的肉身變得明淨無垢,晶瑩剔透,且散發這淡淡的光芒,好似最上等的美玉一般。

夜晚降臨又離去,當太陽慢慢升起,方羽白終於清醒過來,深吸一口氣,肌肉骨骼劈啪作響,連接他與青蛇身上的絲線也消失不見。

一株十幾米高的大樹立在遠處,濃重的枝葉竟籠罩十幾米,散出的淡綠光芒足有百丈。晨風吹過,枝葉沙沙作響,方羽白伸手一招,大樹化成一道流光,落入他的手中消失不見。

“可惜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何苦去搶這株鎮封樹,我們本來可以做朋友的。”濃重的大霧中,傳出方羽白的歎息,“等大霧散盡,我必找到你的屍骸,將你葬入山洞內,送你回家。”

“不待你這樣玩的,攫取了本龍的果實,還要將本龍送回牢籠,我詛咒你生兒子沒屁眼!”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大霧中傳來,越來越近。

方羽白大叫一聲:“呔,何方妖孽,不許動我朋友的屍骸!”

“後生,別扯了,本龍能聽到你的呼吸,你難道不知道本龍就在這裏?說說吧,我送你這一場造化,你怎麽感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