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中的每一件事,都是命中注定,按照早已確定的軌跡去一件件發生,那麽,人們拚命的去謀劃、去奮鬥又有什麽意義!

方羽白就像做著一個無限循環的夢,感到莫名的驚悚,他不敢再往下想,閉上眼睛大口的喘著粗氣。

軒轅晴見他臉色突然之間變得煞白,忙給他倒了杯水,“你怎麽了,受傷了?”

“沒,突然間想起一些事情,有些擔心罷了。”

方羽白沒法開口將心中的不安對軒轅晴講,隻能找話題岔過去,他喝了一口水,指著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小蛇妖道:“這孩子可不是一般人,我懷疑,他就是那條巨蛇……”

軒轅晴伸手摸了摸方羽白的腦門,疑惑道:“你這也沒發燒呀,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軒轅晴的手摸在方羽白額頭上,好似一塊暖玉,及其柔軟溫潤。

方羽白以前很少去想男女之事,可自從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也不知怎麽了,定力似乎變得越來越差,總是不自覺想到些什麽。

他的臉變得通紅,向後避開軒轅晴的手掌,佯怒道:“得,我剛剛進門就說,你們會不相信我!這事兒咱不談了,等清兒出來,我有非常重要事情要告訴她。”

軒轅晴隻當方羽白是在說笑,對方青的真實來曆還真沒怎麽想,畢竟方羽白急公好義,有過認幹閨女的經曆,此次再領養個幹兒子,也算不得什麽讓人理解不了的事情。

軒轅晴對小蛇妖的興趣,比對方羽白要說的事情大得多。

小蛇妖胖嘟嘟的及其可愛,現在一邊睡還一邊流著口水,口水之中,還隱約有淡淡的馨香之氣。

這種氣息方羽白並不陌生,他第一次攀爬望日峰,第一次見到長生木,就曾聞到過這種氣息。隻不過,那時最先出現的是刺鼻的腥膻,讓人腹內翻騰,幾欲嘔吐,而後腥膻變淡,才轉化為馨香。

後來方羽白和軒轅晴在巨蛇嘴下逃生,也曾聞到過那種腥膻之氣,正是從巨蛇口中散發出來。

讓方羽白納悶的是,現在巨蛇變成了小胖孩,腥膻之氣竟然一點都沒了,直接就變成了馨香,真是奇了怪了。

軒轅晴卻沒太注意這種氣味,她拿出手絹給小蛇妖擦去口水,又給蓋好被子,嫩白的手拂過小蛇妖的臉,輕輕拍打在小蛇妖的身上,嘴裏哼著柔和曲調的催眠曲。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

輕柔的歌聲,極盡溫柔母愛之情,寧靜安詳之意。

小蛇妖似乎感受到了這種美好,伸出小胖手抓住了軒轅晴的手,竟放到嘴裏吸允起來,還傳來啪嗒啪嗒的響聲,讓軒轅晴臉上充滿了笑意。

方羽白想到軒轅晴曾經的慘痛經曆,沒有出言打擾,靜靜的坐在旁邊,看著這一幕。

何清洗完澡後,換上幹淨衣衫出來。她在望日峰上日夜修行,現在是正兒八經的五階巔峰修者,水屬性術法運轉下,頭發比軒轅晴幹的還快。

軒轅晴見何清出來,停止了哼唱,示意方羽白開始說事兒。

“我剛剛去了一趟政府大院……

”方羽白將去政府大院聽到的詳細說了一遍,沉聲道:“如果我猜想的沒錯,何書記的修為,最少也是六階巔峰。我來此就是想告訴你們,去查探消息時,不要輕易靠近。”

何清麵無表情未曾言語,軒轅晴道:“六階境雖名為先天,但並不能未經行功就進入胎息狀態,隻有真正邁入七階的宗師,才能在行走坐臥這些日常活動時,讓身體趨於先天狀態,自然進入胎息。既然何沉舟是七階高手,那你有沒有發現何……”

軒轅晴看了眼何清,“何近山”三個字沒有說出口,但方羽白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接觸過何爺爺,他除了身子骨還算硬朗外,體內沒有絲毫真氣存在。”

何清突然開口道:“爺爺以前不是這樣的,這是近十年來,身體才越來越差。我記得五歲時,爺爺帶我和蓮兒去紫霄峰祭奠母親,遇到十幾隻惡狼,被爺爺三拳兩腳都打死了,當時我們還小,隻覺得爺爺是個大英雄,卻沒有想太多其他的。現在想來,就算普通武者遇到十幾隻惡狼勝負都難料,何況還要帶著兩個稚童。”

方羽白深深吸了一口氣,何家這潭水太深了,一波接一波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人難以接受。

軒轅晴道:“如果何沉舟是七階高手,當日紫霄峰他為何沒有到場?清兒,你頭腦裏沒有一點訊息嗎?”

“或許隨著修為的提升,我會想起更多的事情。”何晴沉默半響,低聲道:“我想現在過去問一問他。”

“不行!”

方羽白和軒轅晴同時製止。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方羽白道:“我們所知太少,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父親將你扣留,那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再救你出來。”

“我曾派人調查過,即便當年的一些老人,都不知道你母親的事情,隻當你母親是癌症去世。”軒轅晴歎道:“當年發生的事情太詭異,你父親又對你們隱瞞太多的事情,一切都隻能往最壞做打算,我們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一時間三人都不說話,屋內氣氛有些凝重,小蛇妖忽然翻了個跟頭坐了起來,蒙頭轉向就下了地。

“這小子幹嘛?”方羽白被搞糊塗了,上前就要去拽小家夥。

軒轅晴一巴掌拍掉方羽白的手,輕輕拉住了方青的小手,領著他到了廁所,撒了一泡尿。

小蛇妖又迷糊的回到沙發上睡覺,大概是感受到了方羽白冷冽的目光,又打了個冷顫坐了起來,定眼一瞧軒轅晴,驚道:“怎麽是你……”

軒轅晴疑惑道:“你認得我?”

小蛇妖看了眼方羽白,見他不停眨眼睛,撓頭道:“我剛剛做夢見到你了,還給我唱歌。”

軒轅晴摸著方青的小腦瓜,笑道:“真是個好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呀?”

小蛇妖再抬頭看向方羽白,見他苦笑著撓頭,一時間新聞聯播附體,開口道:“我小名叫毛毛,哥,這是哪裏呀?咱們回家吧,我姐別等的著急了。”

“你姐?”

一直平和冷靜的何清一下子急了,心想這孩子有姐,難不成方羽白帶著“小舅子”出來玩來了!

“嗯,我姐叫姬千尋……”

“竟然是她!”

何清聽鳳舞提過姬千尋火裏種金蓮的事情,卻不曉得姬千尋有個這麽大的弟弟。她沒想過小孩子會說謊,且說的這麽順溜。

轉頭看看一臉尷尬的方羽白,心想:“是了,我們何家這麽多笑話,又與他算是說不清的親戚關係,他能一直這樣幫助我們姐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難免對我和妹妹心生疏離之感。何況姬千尋早就對方羽白有種異樣情愫,此時倒也算水到渠成,我連這也要去幹涉嗎!”

何清原本性格就比較內向,自亞軒碧樹爆炸案發生,至紫霄峰事件結束,她更像是換了一個人,將所有的心事都隱藏起來。此時她聽到小蛇妖說是姬千尋的弟弟,略一推測就以為方羽白定然是和姬千尋確立了關係,才能這樣大搖大擺的帶著小舅子出來,心裏沒來由的生出失落之感,更有自強之心。

她摸了摸方青的小腦瓜,竟嫣然笑道:“毛毛,我認得你姐姐,我叫何清,幫我向她帶個好。”

“好的,何清姐姐,還有這個漂亮姐姐,那我和哥就先回去了。”小蛇妖直接跳下沙發,拉著方羽白的手道:“哥,你到底走不走呀?”

方羽白最初是想說小蛇妖身份來著,可軒轅晴說巨蛇的存在,很可能是師尊安排好的,讓方羽白既驚悚又失落,加上軒轅晴不信孩子是巨蛇所變化,方羽白又臨時決定隱瞞這個事情。

如果小蛇妖起來後回答錯一個問題,他就得好好解釋清楚,可偏偏這小兔崽子騙術大神轉世,說的天衣無縫。

一錯再錯,就造成了現在必須要走的局麵。

方羽白抱起方青,要了鳳舞的秘密郵箱,走出屋門有轉頭再次強調,“萬萬不可讓自己利於危險之下,否則到時候我會拚命去救你。”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何清心中這樣問,臉上卻是淡然微笑,“你放心,我明天就和晴兒姐姐離開東江,趕赴青龍基地。”

“我們還年輕,總有些事情,不必急著去做,你安心修行,我早晚會幫你查出事情真相。”方羽白轉身而去,再沒有回頭。

聲控燈不知道燈下的人心中所想,亮了,又滅了,竟然再也沒有亮起。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軒轅晴摟住何清肩膀,慨然長歎道:“小白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樓道裏燈光盡去,何清伏在軒轅晴肩膀,這個一直藏著自己心思的可憐女子,再也抑製不住淚水,任憑如雨落下。

軒轅晴手指翻動,一朵碧綠的小花出現在手中,散著柔和的綠光,將黑夜照亮。

遇到傷心事,何妨哭一場!

方羽白心情也很低落,為何清、為姬千尋、為世間亂七八糟的這些破事兒。他一路沒和小蛇妖說話,回到家裏悶頭便睡,一覺天亮。

第二天早起,姬千尋已經弄好了早餐,與美女同居的生活,本來十分愜意,但方羽白卻沒來由的煩躁,胡亂的吃了幾口,讓姬千尋幫他請假,拎著手抓油條不鬆開的方青,直奔飛車黨的摩托車修理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