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沉舟沒有急於表態,他是需要一個在棚戶區改造項目上的代言人,但他卻不認為,方羽白是最佳人選。

方羽白有衝勁兒、有能力這一點不假,但方羽白也有致命的弱點。

他還不算成熟,在遇到某些事情時,會成匹夫之勇,不計後果的一捅道底。無論是當初前往索萊托德,還是後來追殺秦家外門長老秦仁,都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如果說何沉舟害怕棚戶區改造惹得市民積怨,而發生不可控事件。那麽他更害怕方羽白插足這個利益鏈條後,會看到更多所不能容忍之事,到時候牽一發而動全身,事態將更難以控製。

方羽白身體前傾,雙手按在何沉舟辦公桌上,及具壓迫性的說道:“二零一四年十一月五日,我與秦金剛秘密乘機前往開普敦。有一個神秘人曾密電告訴橋西王祖德,說我無法活著回來。我那時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過河卒,這個神秘人絕非是為了盯著我而盯著我。”

何沉舟心中驚起波瀾,麵部卻毫無表情,“爆炸案就是因你得罪了薛宗仁,他雇凶殺你,不盯著你,難道盯著我?”

“薛家雖名列東江三大家族,但並非走的黑道路線,否則你也不能毫發無損的擺平薛家。按理說,像薛家這樣普通世家,根本無法與血狼直接搭不上話,可我人還未到索萊托德,血狼就已經全盤獲悉我的檔案身份,這絕非薛家能夠做到。我曾調查過薛宗仁的過往,他是紈絝公子不假,也曾酒後醉駕撞死過人,可卻沒有買凶殺人的先例。薛宗仁是有理由殺我,可我和他的仇怨,並非是不死不休,且爆炸案發生時,我倆的事情已經淡了下去,若無人推波助瀾,我想薛宗仁不能做出此事。即便他真的不殺我不罷休,請問,他從何處得知血狼接任務的手法?”

何沉舟皺起了眉頭,這些事他何曾沒有想過,也令人嚴審過薛宗仁,可薛宗仁矢口否認,根本無法突破。

方羽白看到何沉舟並非毫不在意,繼續道:“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也想找薛宗仁逼問一下,但因薛家被你端了個底朝天,我總不能潛入到監獄裏來個刑訊逼供。直到昨天晚上,我發現了幕後有神秘人的存在,這才豁然開朗。整件事情疑點多多,但隻要把這個神秘人放到疑點處,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何沉舟目光掃向蕭嵐和方青,方羽白笑道:“忘了跟您介紹,她叫蕭嵐,山風集團的執行總裁。那個孩子是我撿來的孤兒,現在叫方青。”

方羽白隻是介紹,卻沒有讓二人回避,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你何沉舟有話說話,這兩人我都信任。

蕭嵐朝何沉舟頜首微笑,但看向方羽白的目光卻淩厲的好似刀劍。方青則是頑皮的朝何沉舟擺了擺手,算是打個招呼。

何沉舟道:“你認為,這個人衝著何家來的?”

“不一定是何家,也有可能是秦雙,但絕不是我。”方羽白說的秦雙,就是何沉舟“已故”的妻子,真名白七七的天下第七。

“橋西幫是怎麽回事兒?”

“二十年前,廣州城一年裏死了二十三人,江湖大佬發起江湖追殺令,目標就是王祖德父子。王祖德一逃五年,隨著兒子的長大,受不了東奔西躲的日子,恰好遇到了這個神秘人

。在神秘人的幫助下,他來到東江,混跡在橋西,逐漸掌控東江七成的白貨市場,且不斷擴大勢力。說起來,王祖德看似風光,不過是背後神秘人的代言人。”

“渾河幫呢?背後也有神秘人的影子嗎?”

“這個還不知道,今天渾河幫的事情,並不在我預料之中。隻是偶然遇上了,順手劃拉過來。不過,我看了神秘人給王祖德的信息,你們權力圈裏麵夠爛的了……”

“是非自有律法去裁決。吃的越飽,在漁人收網時越逃不掉。”

方羽白好奇道:“這麽說,政府在反腐上要有大動作。”

何沉舟道:“反腐是關係到一個政權和民族生死存亡的嚴重政治鬥爭,是緊迫的,也是長期的。我們政府,時時刻刻都在反腐,但不能因為想撿芝麻就丟了西瓜,必須有整體意識,有大局觀。”

“在其位,謀其政,我對這些不太感興趣,我隻是打醬油看看,遇到不順眼的,一板磚摟倒,昨天在火車站我已經這麽做了,你一定知道。若真影響到你們的大局,最好提前和我打招呼。”

“無妨,你隨意。”何沉舟沉思半響,忽然道:“紫霄峰一戰,血狼的人來到了東江,最後又悄然退走。”

“我知道,他們不來,我也不會猜想到神秘人與血狼有聯係。隻可惜,我那時剛剛突破,沒能留下那個手握血匙之人。”

何沉舟眉頭上挑,盯著方羽白看了半天,他知道紫霄峰一戰,血狼來了一大批人,去不知道,手握血匙的人,竟然也來到了東江。

“血族神器,竟然在血狼手中。”

何沉舟歎氣道:“想為棚戶區改造項目服務,不是有資金就可以,你還需要資質。”

方羽白笑道:“神秘人能巧取,我還不會豪奪嗎?”

何沉舟按了呼叫,讓杜海帶著肖輝一起進來,對方羽白道:“具體事情可以和我的新秘書肖輝聯係。”

肖輝微笑伸手道:“方先生您好,我是肖輝,還請多多指教。”

“肖秘書過謙了,是您多指教我才對。”方羽白並沒有和肖輝握手,而是很無理的跑到何沉舟前一把握住何沉舟的手,笑道:“何書記,多謝幫助。那我先走了。”

這貨趁著何沉舟一愣神的功夫,一手拎著方青的衣領,一手拉住蕭嵐,快步走出了市委書記的辦公室。中途又拽著還在等待杜海指示的劉鎮遠,蹭蹭的就出了市政府辦公樓。

出了門,蕭嵐甩掉方羽白的手,嗔怒道:“你跑什麽跑,有你這麽辦事兒的嗎,真是太無禮了。”

“是呀,小白哥,發生什麽事情了?”劉鎮遠也疑惑的問,還以為方羽白一拳把市委書記打死了呢。

方羽白當然不是為為了握手而握手,在那一瞬間,他已經感覺到何沉舟壓製在丹田內澎湃如大海的真氣。

不過這種事情,他是不會亂說的,裝作漫不經心的道:“沒什麽,隻是看到老何有點惡心,怕一不小心吐出來。”

方青嗬嗬直笑,蕭嵐和劉鎮遠卻被這理由嗆的無語。

劉鎮遠尷尬道:“小白哥,您看,我這還有事兒沒辦完呢!”

“孔子曰,你慌個毛呼!”方羽白抱著方青往

停車場走,“不就是要楊易受賄的證據嗎!這事兒哥給你辦了。”

“啊!”劉鎮遠愣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屁顛屁顛的跟在了方羽白身後。

自上次曾廣源謀殺那個記者未果,被方羽白摸到別墅後,老大許寶強突然轉了性子,將六個嫩模禁臠都送給了曾廣源。

一時間,曾廣源美人環繞,春風得意,幸福美滿,好不快哉。

在曾廣源眼裏,他的幸福,得益於方羽白的強勢給大哥造成巨大的壓力。

事後,曾廣源特意調查了方羽白,隱秘的事情當然查不到,但擺在明明麵上的一場場戰績都夠驚人的了。尤其是方羽白原則性很強,除了那一次深夜“拜訪”,並沒有其他小動作,這讓曾廣源很放心,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曾廣源有些把方羽白當成了朋友。

前天曾廣源接到了方羽白的電話,說手下一個小弟碰瓷碰到了方羽白所做的客車上,這還了得,曾廣源馬上勒令小弟低頭認錯,並向方羽白跪拜賠禮。

大度的方羽白沒有借機發飆,還留下了電話。

這種欲圖交好的態度,讓曾廣源有些小高興,這兩天都拿著電話,琢磨是不是應該主動請方羽白出來坐坐。

這天曾廣源剛吃完午飯,迷糊睡著了,忽然手機來電話了,接通後是個陌生女子。

這女子聲音清脆,似乎有些興奮,先做了一個自我介紹,曾廣源迷迷糊糊也沒聽清是誰,但這女子其中的一句話,把曾廣源驚的翻身坐了起來。

“曾哥,方羽白先生讓我邀請您一會在醉仙閣吃個飯,不知您有沒有時間。”

“有,必須有,您說在哪?”曾廣源睡意全無,正襟危坐。

“在醉仙閣的雅間聽潮,下午三點半。”

掛斷電話後曾廣源一看表,我擦,都兩點六十了,忙起身穿衣,臨出門的時候又覺得這樣去有些不妥,給大哥許寶強撥了個電話,簡單說明了情況。

許寶強沉思半天沒有答話,在曾廣源有些等不及的時候,沉聲道:“如果有可能,帶他來見我。”

“成!”

曾廣源屁顛屁顛去了醉仙閣,剛停好車,一男一女就走了過來。

女子自我介紹道:“曾哥,我是剛剛給您打電話的,我叫鄒美美,這是我老公二剛。”

“哦,我聽說過你們,前天被黑龍蹭車那個。”

“那是小誤會,開車哪有從不發生刮蹭的。”鄒美美笑道:“有時候刮蹭都是緣分,這不是借著蹭車的事兒,我們夫妻能有幸和您相識。”

“是呀,我和小白哥相識,那也是緣份。”

曾廣源是衝著方羽白來的,本來沒啥興趣和開大巴的說話,可這個叫鄒美美的聲音清脆,說話也得體,到是不招人煩。

“那咱們進去吧,小白哥他們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他們?不知還有……”

鄒美美笑道:“應該都是小白哥的朋友,不過其中一人年齡不大,穿著警服,我聽小白哥稱呼他為劉隊。”

“劉隊!”曾廣源琢磨了半天,忽然眼前一亮,心道:“何沉舟書記身前的紅人,刑警大隊後起之秀,豈不正是叫劉鎮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