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白見過會飛的血族,斬殺過能變身的狼人,對什麽超自然的現象都能抱著坦然看待的態度,可他卻真的不敢相信,這世上會有大神通的存在,能憑借人力,造就出雲山七十二峰。

這樣的感覺,就如同靜夜裏仰望浩瀚星空,不僅讓方羽白感到自身的無限渺小,更讓他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感。

“青子,你說這條甬道是鳩占鵲巢,怎麽講?”

方青道:“雲山七十二峰及望日峰的陣法,引動周天星鬥之力,匯聚天地山川靈氣,最終將無盡天地元氣匯聚於此峰,布陣者絕非想打造仙家洞府這麽簡單,保不齊是什麽大手筆、大謀劃。千萬年以來的天地元氣,本應悉數匯入那條甬道深處,可是卻有人偷偷開辟出這條通道,將匯聚到此峰的天地元氣一分為二,這就是我說的鳩占鵲巢。”

“那這條甬道不是被你占據了……”方羽白疑惑道:“難不成是你老爹替你偷偷挖出的!”

方青撓頭道:“似乎也不是呀,我在這湧動內是獲得了些許好處,卻總當不起數千年甚至萬年的謀劃吧!”

“哎!想不明白,幹脆不去想。等我有時間,再進入另外那條甬道,看看甬道盡頭到底有什麽。”

二人比比劃劃研究大神通是如何盜取望日峰機緣這個話題,這期間,柳小妹握著昆吾神刀,神色淒迷似乎陷入回想之中。

方羽白昨日聽到刀內封印魂魄之事,卻為了讓張自得和柳小妹安心,一直沒有說破。此次他也是找機會,特意將此刀送入柳小妹手中。

刀裏有柳鶯鶯的魂魄,似乎能感應到女兒的撫摸,刀身隨著柳小妹的手輕輕顫動,像是在回應女兒思親的心思。

好長時間過去,柳如是長歎一聲,將昆吾神刀遞向方羽白。

方羽白道:“要不這刀你拿著吧!我本就用的不多,一雙拳頭足夠了。”

“我媽沒有告訴過你嗎!這刀是你媽媽的本命法器,除了我以外,不可以讓任何人持有此刀。”

柳小妹態度很堅決,卻讓方羽白陷入更多的困惑中。他疑惑道:“你媽媽和我媽媽到底有什麽秘密?我感覺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就沒想著要告訴我嗎?”

柳小妹歎道:“小白哥,你就別問了,到你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你要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母親就是為救我而死!”方羽白在心中告訴自己,麵上卻笑了笑,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這甬道是如何通風的,通道內有些許潮濕,但小風颼颼的,一點都不覺得氣悶。

三人各有心思,沿著甬道繼續向下深入,大概下行了五千多米,相對寬敞的甬道已經開始慢慢變窄,有些地方得貓著腰爬過去。

方羽白一直在頭腦中勾勒立體圖像,若所感知沒有錯誤,此時他們已經徹底離開了望日峰的範圍,正在朝著青龍湖方向斜著向下。

狹窄的通道,讓前行越來越慢。

方羽白不想在通道內留下前行的痕跡,遇到狹窄的地方,他基本都是縮骨扭筋,慢慢通行。

洞中不辨日月,方羽白三人在通道內

艱難前行,一天過去、兩天過去,前麵仍像是沒有盡頭。

這種感覺很可怕,就如同航船失事後,獨自一人搭著舢板,漂流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不知何時才有希望。

開始的時候,柳如是還沉得住氣,不怎麽說話。到了第二天,小丫頭終於是害怕了,一得空就問方羽白:“小白哥,如果突然間某個地方坍塌了,將我們埋進去,可怎麽辦呀!”

方羽白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越遇到困難事,他就會越冷靜。

說實在話,走到此處仍然沒有盡頭,他也有些害怕,隻不過在他身邊兩人,一個是沒長大的小妖精,一個是十六歲的女孩子,如果他也驚慌失措,怕是不等三人找到本源土,就會在通道中先發狂。

“你沒發現,這裏天地元氣相對比較充沛,我們都是修者,十幾天不吃飯,還餓不死。哥身上有昆吾神刀,到時候要真的塌了,別說才下來兩萬米,就是下了二十萬米,我也能挖出一條道路。”

方羽白摸了摸柳小妹的頭發,笑道:“況且,這條路青子當年也走過,我相信他。”

方青餓的肚子咕咕響,哭喪臉道:“哥呀,我都不相信我了,會不會當年我的記憶有偏差!”

“絕不會,我們下行了將近兩萬米,這條通道沒有任何分叉,卻氣流穩定,溫度適中,很明顯不該是絕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倆都不用擔心,真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誒呦!”

方羽白正在吹牛,腦袋嘭的一下撞在了岩石上,將一塊岩石撞得粉碎,他呲著牙,揉著腦袋道:“看見沒,哥腦袋這麽硬,沒有什麽頂不住的!”

柳小妹二人被他模樣逗得笑了,不緊張,也就不覺得有什麽可怕的了。

方羽白看出了柳小妹和方青都有些心虛,為了鼓舞士氣,他開始邊走邊講故事,講求生、講心態、講恐懼、講存在、講意義。

方羽白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竟然有做人生導師的潛質,隨便瞎掰就能把兩個孩子弄得一愣一愣的。

三人又向下走了四、五千米,通道窄的連柳小妹都很難通過。

方羽白隻能取出昆吾神鐵刀,精心劈斬出能讓柳小妹通過的道路。

柳小妹曾問他,為何不劈砍的大一些,這樣通過的時候就不會那麽費事兒。方羽白說不能弄的太大,盡量不留下走過的痕跡,以防止今後被有心人查到。

柳如是深以為然,再通過時候,也盡量讓自己不碰到岩壁,有刮蹭的地方,就用上一些木屬性法術,讓岩壁上長出些苔蘚,隱去曾經有過的痕跡。

越向下,岩壁硬度越高,方羽白基本上是刀不離手,他不敢大範圍劈斬,精雕細琢儼然成了雕刻大師。

方青看著他運刀越來越費勁兒,突然開口道:“這刀很明顯與你心神相連,為何不祭煉成本命法寶。”

“不可!”柳小妹道:“這刀是小白哥母親的本命法寶,裏麵有小白哥母親的印記,說不準,今後小白哥得用此刀去找父母。”

方羽白點頭稱是,方青思考了半天,沉聲道:“此刀多有不凡之處,即便不祭煉

成本命法寶,也能練成以神禦刀。”

方羽白笑道:“以氣禦刀我見多了,可是以神禦刀,別開玩笑了,那是八階高手才能做到的,我現在想,太早了些。”

方青疑惑道:“這陣子我偶爾聽你談起修行法,你所謂的八階,到底是什麽狀態,能不能給我係統的講一遍。”

方羽白道:“你小子偷師不是老厲害了嗎!我隻在你麵前用過一次登天步,你用的比我還純熟。還用我教你如何修行!”

“我也不知道怎麽學會的,看你邁出兩步,覺得挺簡單的,就學會了。”方青撓頭道:“我好多東西都忘記了,若能夠修行,或許能讓我盡早記起什麽。”

方羽白道:“我聽著怎麽像是要拜師的節奏!”

“那算了……”方青當初不肯做幹兒子,此時更不肯成為徒弟。

方羽白笑道:“看你的熊樣,走著也累了,坐下歇會,我給你好好說說今世法。”

柳如是拽了拽方羽白衣服,嘟囔道:“他身上那麽多秘密,說不準居心叵測,你再教給他今世法,萬一是養虎為患呢!”

方青怒道:“蜘蛛精,你可別侮辱我,怎麽能說是養虎為患呢,那隻笨老虎能跟我比!”

說完這話,方青又陷入迷惑之中,自言自語道:“怎麽說那隻笨老虎,是哪隻呢?難道我認得一隻老虎?”

“哪隻老虎?你什麽時間認識的。”

方羽白將控神之聲加入到問話中,想借此機會,從小蛇妖身上挖出更多秘密。

小蛇妖道:“我也記不清啊,是我記憶深處呢,還是這幾天看到的。難不成是動物園裏那隻笨虎?不像呀!”

方羽白搖搖頭,這小蛇妖思維太混亂,即便將如控神之聲,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握刀劈砍岩石,每次收刀、揮刀看似很快,卻仍是沒落小蛇妖法眼。

“哥,你這劈斬看起來太屯了,要不咱這樣,我給你講述以神禦刀術,保證讓你憑借現在的條件,就能禦使這柄寶刃,而你,給我講述當世修行體係。”

方羽白本來也沒想對小蛇妖隱瞞太多,他本身沒有擁有真氣,對當世修行法的理解,大多數還停留在理論層麵上,並沒有太多高深的東西。這些東西即便他不說,小蛇妖也有很多機會從別人那裏獲得。與其讓小蛇妖從別的途經得知,不如好好講一遍,賣個人情。

這個賣人情,卻因為偶爾的一打岔,竟然可以換到聽起來就很高深的“以神禦刀術”,這買賣相當劃算了。

方羽白以誠示人,當先簡述了現代修行體係,尤其詳細說了修者最重要的幾個境界,比如四階蛻凡境,就是體內真氣自生,滋養骨血皮肉,是生命的蛻變,修者過此境界後,與普通人有了本質的不同。

小蛇妖聽的專注,問道:“生靈修行到一定境界就能化形成人,到是和這個四階蛻凡境很像。”

“何止是像,我有個哥們說,二者同源同出,是一個道理。”方羽白清了清嗓子,不太滿意小蛇妖打斷講話。

“至於修行上最重要關乎生死的境界,則當屬七階生死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