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方羽白的咄咄逼人,秦敬城並沒有動怒,他反倒從方羽白的憤怒裏,看到離解決麻煩已經不遠了。

秦敬城朝劉誌軍使了個眼色,喝道:“下去,有你這麽算賬的嗎!沒腦子的東西,竟給我丟人現眼。”

“什麽玩意,還三百萬。”方羽白朝欠身退下的劉誌軍吐了口吐沫,叫嚷道:“我這人做生意一向童叟無欺,講究公平公正。這樣吧,一口價,五個億,我這地方,不比小白樓氣派多了!”

方羽白這種直白的勒索毫無技術性可言,讓柳小妹不忍去看,低著頭專心消滅羊肉串。

“不行,你當我秦家的錢就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你這是獅子大開口,五個億,五個億我能買幾個蘆葦村!”

秦敬城怕的是方羽白不要價,隻要開口談價錢,那就說明一切都好說。

“你當我要的是拆遷款不成!”方羽白學著秦敬城的口氣,囂張道:“我要的蘆葦村的內在價值。別給我扯那沒用的,五個億,你現在打款,我立馬背包走人。”

“這不現實,我秦家是需要蘆葦村,卻不需要用五個億的代價來換取。”

“反正我有時間,能耗得起!”

“一千萬,我馬上打款。”

“你當我是要飯的呀!我有在這費勁兒的時間,回東江多拆遷幾戶算了。”

秦敬城活了八十多歲,這樣貪心的小賊還是第一次見到。若是平時做地產開發,遇到這樣的不良釘子戶,要麽派人強拆,要麽直接繞過去就算了。可是如今秦家要在蘆葦村有大動作,強拆容易驚動各方勢力,繞過去今後又無法共處一個屋簷下,隻能尋求最佳解決辦法。

秦敬城當然早就知道方羽白這塊地到手價格不過區區一百五十萬,算上裝修、人工,給三百萬是綽綽有餘。但這小子屬獵犬的,早早就聞到了蘆葦村的腥味,既然提前站上了位置,不給他足夠的甜頭,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秦敬城盯著方羽白雙眼,心裏在盤算方羽白到底多大胃口。

方羽白的樣子有恃無恐,但秦敬城卻在他的眼裏,看到了些許退縮之意。人老成精,秦敬城已經有了對策。

“方先生,虧本的買賣誰都不會去做,你不是第一次和秦家打交道,我也不怕告訴你,秦家想得到蘆葦村這塊地,確實有大用處,也謀劃了好久。但你真以為能憑借一己之力,將秦家的腳步擋住,無非是讓你我雙方重新開戰。”

“秦仁死在珠峰腳下,這事兒誰是誰非,秦家早已不在意。這年月和平與發展是國與國之間的主題,何嚐不是我們修行世家的主題。我當上了外門主事長老,也希望能在和平的基礎上,給家族贏得更多的利益,但若是真的不能和平,我也絕不會那秦家利益交換。”

“秦老先生這是在威脅我?”

“算不上威脅,隻是想告訴方先生我的想法。”

“這樣吧,三個億,我馬上撤出蘆葦村。”方羽白向秦敬城靠近兩步,遞過去兩根羊肉串。

秦敬城有一巴掌拍死方羽白的衝動,但他體內真氣滯澀,最多能發揮出十之六七的功力,而方羽白刀氣澎湃,若真的動手,勝負實是難料。

秦敬城接過肉串,沉聲道:“

三千萬,十分鍾內就能打款。”

“秦老先生誠意不夠呀,我一次減兩個億,你才加了兩千萬。”

“方先生,這是生意,你的要價太高了,這就是我,如果是別人,定然被你一口價要跑了。”

“兩個億,對得起我折騰如此之久了。”

秦敬城歎了口氣,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個億,馬上到賬。”

“成交,款到人走,這地兒就送給你了。”

柳小妹在大樹下,差點沒噴出來。她不是沒見過錢,更是做生意的精英,可像是方羽白這樣類似勒索的談判,還是第一次看到。

早在計劃前,方羽白就曾咬牙切齒的說要從秦家勒索五千萬,那時柳小妹還不相信,認為最多兩千萬,如果再多,怕是秦家要翻臉了。

沒想到大早上看了一出鬧劇,方羽白竟然拿用粗劣的勒索,輕鬆將一個億弄到手。

打款的小事兒,自有手下人去辦。

方羽白讓人搬了一套桌子,邀請秦敬城擼串喝酒。秦敬城也沒擺什麽架子,還真坐下來擼起串來。

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大小兩個狐狸達成了協議,這仁義比開始時翻了翻的增長,幾瓶啤酒下肚,二人頭腦毫無醉意,但身心卻似乎已經被友情沉醉了。

大小狐狸互相試探,各有心思。

秦敬城是覺得錢都花了,不借機多了解這個和秦家對抗的青年豈不冤枉。而方羽白不動聲色的問東問西,主要想摸清秦天佑的信息還有何家的態度。

各有目的則各取所需,方羽白和秦敬城做生意有些胡鬧,但做人還是相當有眼力見的。

二人熱絡的喝酒聊天,在試探中不時透露些對方想要知道的事情,相談也算甚歡,還互相留下了聯係方式。方羽白甚至還說今後要找秦老先生做一筆大買賣。秦敬城對方羽白情況了解甚多,不認為方羽白有和秦家合作的資本,卻也拍著胸口同意。

吃飽喝足,所有計劃圓滿完成,方羽白信守承諾,帶上從東江調來的一眾小弟,徹底告別蘆葦村。

開車的司機是二剛,自上次借著方羽白的麵兒和曾廣源吃了一頓飯後,二剛和媳婦鄒美美被曾廣源當成了方羽白的嫡係,江湖地位水漲船高。鄒美美以期出色的溝通能力,進入了山風地產,負責外聯工作,成了高級白領。而二剛則弄了幾輛大巴,接了山風地產固定的活,賺錢比從前多,還輕鬆、有麵兒。

十幾天前,蕭嵐從橋西幫、渾河幫及山風集團抽調人手到蘆葦村,這些人都不算相熟,還在磨合期,需要有人約束著,蕭嵐就讓二剛做這個領頭人。

二剛以前開大車,走南闖北見識得多,又是方羽白手下的紅人,大多數人都能給個麵子,半個多月過去沒出一點亂子,上車後給方羽白三人安排在了最前麵,借機和小白哥交流一下感情。

可惜方羽白沒給二剛太多交流的機會,車剛開出了蘆葦村,方羽白就抱著方青下了車,讓眾人先回去。

方羽白是想去一趟湖州。

自肖輝成為何沉舟秘書後,一定程度上打亂了方羽白情報工作的開展,他前些天離開東江時,曾發郵件請求鳳舞幫助,今早回來收到了鳳舞的回複,讓他有空去省城

見麵。

看著兩輛大巴離去,方羽白抱著方青往省城方向走,準備遇到過路車就攔下來。沒走出多遠電話響了,一看是鐵頭梁家偉來電。

方羽白一向細心,算算日子,阮英大約在這個時候生孩子,估摸著是喜電,忙接通了。

電話那麵果然傳來鐵頭有些飄飄然的聲音,“小白哥,我聽嵐姐說你閉關出來了,告訴你個好消息。”

小蛇妖在一旁喳喳問道:“生了吧?是兒子吧?”

鐵頭嘿嘿笑道:“青子呀,你阮英嫂還沒生呢,不過住進醫院了,大夫說就這一兩天。我上次讓小白哥給孩子起名,怕他又閉關,趕緊打電話說一聲。”

方羽白捂住小蛇妖的嘴,笑道:“淨扯淡,你兒子你不自己起名,讓我起個毛線。”

“我這文化水平哪夠呀,再說,讓你起名吉利。”

“成,我一會得去趟省城,爭取晚上就回來。你呼哧帶喘的在外麵呢?”

“嗯,阮英說想吃芹菜餡餃子,我買點新鮮菜,回家給她包餃子去,小白哥,那我等你回來,你可得記著呀!”

“沒事兒,他不記得,我還記得呢,那可是我大侄子呀!”小蛇妖拽開方羽白的手,忙不迭的在旁邊插話。自上次他和鐵頭、阮英被陳陶笛劫至渾河幫,一直就與這夫妻保持著非常好的關係。

“哈哈,青子,到時候你就負責教你大侄子武功了。”

方羽白一把推開小蛇妖,捂著電話道:“他會教個屁,到時候都拐成他那樣了。對了,等抱到兒子了,你可得出來給我幫忙了,現在咱們人手急缺。”

“那必須的,我還得給兒子賺錢買奶粉呢!哎,你們幹嘛呢?”電話裏突然傳來鐵頭的大喊聲,“怎麽動手打老人呢。”

“關你吊事,滾蛋。”

方羽白聽到電話裏傳來腳步和叫罵聲,忙開口詢問怎麽了,卻聽到啪的一聲,是手機被打落在地上,緊接著傳來鐵頭和人廝打聲。

遠水難解近渴,方羽白連忙給陳書文打電話,追蹤到鐵頭位置後,又給蕭嵐打電話,讓她馬上去幫忙。

“打架了?”方青問道。

“嗯,電話沒斷時,聽聲音對方人挺多的。”

“哪還等什麽呀,回東江呀!”

“現在回去也得幾個小時,等等電話再看,我去湖州還有重要事情。”

方羽白蹲在路邊焦急的等電話,這期間來了一趟過路車,他搖著頭沒上去。二十分鍾過去,蕭嵐打來電話,小蛇妖一把搶過去接通,方羽白伸手按了個免提。

“方羽白,鐵頭殺人了,剛剛被警察帶走。”

“什麽!”方羽白和方青同時驚住了,前腳還打電話高高興興呢,怎麽一轉頭就殺人了呢!

方羽白連忙問道:“對方是誰?什麽原因?”

“我剛剛趕到現場,就在鐵頭家那個大路口。當事人都被警察帶走了,死的是誰還不知道,據圍觀群眾說,好像是拆遷隊打人,起了衝突。”

“你馬上安排律師去警局,派人詢問周圍人,將情況打探清楚,有錄下視頻的,即便是求、搶、買都得搞到手裏。我馬上安排人打聽消息,爭取一個小時後回東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