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白無法在調查基因汙染的事情上拒絕何沉舟,卻不意味著不能討價還價。

“你說了這麽多,無非是讓我按照你的安排去做。那你是什麽計劃呢?”

何沉舟道:“不去做任何有關調查的事情,隻是盯住許寶強,把他的資金全部吃入棚戶區改造項目中來。”

“你是想通過許寶強的資金流向,挖出幕後之人?”方羽白疑惑道:“既然猜到另一方勢力很可能就在產業園,為何不雷霆行動,直接查封了事?”

何沉舟道:“你可能一直沒弄明白,程前等人確實因此事而得病,但那裏的地下水源,完全合乎標準,從法律角度上來說,你完全沒有任何理由,以此控告涉事企業。況且,就算你查封了涉事企業,若無法挖出幕後黑手,你想想今後的日子,還能安寧嗎?”

方羽白沉思半響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親自給程前報仇。”

“就那麽願意打打殺殺?”

“不喜歡,不過程前是我朋友,他的死我也有責任,無論多麽不喜歡,我都得去做。”

何沉舟歎道:“我怕你這個願望不容易實現。不讓你參與調查,不僅是怕打草驚蛇,更多的原因是你有麻煩了。”

“我的麻煩從來就不少。”

“這次或許有些不同,我收到消息,今天早晨七點,有兩男一女上了成都到東江的飛機,估計此時已經快到了。”

“成都?青城山的人?”

楚玉墨點點頭,“原本是想讓秦金剛與其交涉,可出了基因汙染這事兒,秦金剛就抽不出來。”

方羽白沒想到青城山的人如此快就趕來,不過他既然動了手,就不會懼怕後麵的麻煩,他沉聲道:“這件事我能解決,最不濟也就是打不過逃走罷了。”

“逃走到也不需要。青城山一向自認名門正派,這麽多年極少過問政事,與秦家的路數截然不同,這次卻出了李逸風等人,做出用胎兒賦靈之事,想必他們知道消息,也不會做出太過火的事情。但事兒這樣的事,也難保對方蠻不講理,恃強淩弱。你多加小心就是。”

“行,那我就先走了。”

“別走,我還有個承諾沒有兌現呢!”

“別鬧,承諾兌現的前提不是完成任務,你現在給我算什麽。”

“我想了想,還是交給比較好。多一項技能傍身,你不想學嗎?”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肯教,我就能學。”

“這種秘法名為望氣尋龍訣,教你不是問題,但你卻要保證,不能私自傳授任何人。”

“望氣尋龍,怎麽聽著像是堪輿術語。”

何沉舟笑道:“按現在術士的說法,確實能當作堪輿之術。不過我卻敢說,此望氣尋龍訣,江湖上除我以外,你找不到第二個會的。”

“那我到是很有興趣來學,不過,你也能夠看出,我至今未曾修出真氣,這樣的資質比身邊的人差很多,也不知能不能學會。”

“此秘法當世無二,豈能和一般術法等同!若是別人想學會此法難上加難,但是你若學習,不過朝夕之間。”

這是方羽白今天第二次聽到自己是特殊的,忍不住問道:“我?憑什麽我朝夕間就能學會?”

何沉舟道:“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與其說修者是在追尋天道,不若說修者是在不斷認識自我。你若有一天,知道了自己從何處來,往何處去,自然就知道了自己到底有什麽不同。”

方羽白翻了個白眼,“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何謂自知者?我想這世界沒誰能真的完全了解自己。就比如說你吧!好好的高階修者,不去逍遙快樂,非要在這爛泥塘裏打滾,這就是自知嗎?我覺得吧,有時有人因為不自知,所以才會做出各種各樣有意思的事兒,這活著,也就樂在其中。”

何沉舟被他說的失笑道:“你說的也對,或許這就是你認識自己的態度。不多說了,我一會還有個會議,這就傳授你望氣尋龍訣。”

方羽白被他說的勾起了興趣,瞪大眼睛等著何沉舟說,沒想到何沉舟卻從脖子上解下一個玉墜,鄭重道:“此物非比尋常,萬不可遺失,更不能將望氣尋龍訣告與他人。”

“這,這怎麽用?”

方羽白見上麵隱約有紋路,卻不知是歲月久遠還是沒有保存好,竟然磨損的看不出原本雕刻的是什麽。不過這個玉墜一落入他的手中,他的眉心轟然炸響,九道氣流如九條真龍出巡,從眉心煌煌而出,遊轉於四肢百骸。而手中的玉墜則嗡嗡作響,散出耀目白光。

何沉舟麵露微笑,隨手在書房內布下法陣,防止白光散到窗戶外麵,他則悄然出離開,留下肖輝守在門外。

當九道氣流從方羽白眉心衝出,他恍惚間好似到了世界的盡頭,立身於一片空曠之地,這裏什麽都沒有,寂靜無聲。

“是你暗算我!”方羽白大聲喊出,但聲音卻一直傳向遠方,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完了,一時大意聽信了何沉舟的話,竟然被困在此處!”

方羽白心裏認為自己應該還坐在椅子上,但用手摸了摸身體,又似真實存在,他有點想不明白,索性坐下來,仔細去回想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整個過程,何沉舟沒有任何出手的征兆,隻是把那個破玉墜放到我的手裏。那麽問題就是出在那個玉佩身上。對,玉墜,怎麽才一轉眼,我就忘記了玉墜的事情的。”

方羽白渾身上下摸了個遍,甚至摸到了手機,但就是不見玉墜的蹤跡。

“連電話都在,要不要打個電話求個救!”方羽白摸出手機,猶豫的按亮屏幕,隻見一個碩大無比的龍頭從屏幕中咆哮撲出,聲音攝人心魄,直接鑽入他的眉心之中。

“我去你大爺!”方羽白大叫一聲扔出手機,雙手亂抓,卻覺得身下陡然一空,眼前畫麵變化,竟然又回到了何沉舟的書房,屁股下的椅子化成碎片,撲通一聲坐到了地上。

肖輝在書房一直等到天黑,這才聽到房內方羽白的叫罵聲,忙闖了進來,打開燈卻見方羽白將竹製椅子做的爛碎,正瞪著眼睛,不停地吸氣呼氣,看起來驚慌不已。

“方先生,您沒事兒吧!”肖輝上前把方羽白扶到另一把椅子上,悄聲道:“他說你在悟道,怎麽了。”

方羽白

驚魂未定,尤自覺的那條巨龍的咆哮聲響在耳中,眉心沁涼如水,似乎真的鑽入了異物。他想到了那個玉墜,四處尋找卻不見蹤影,問道:“肖秘書,你幫我找找,看看是不是我將一枚玉墜弄掉了。”

肖輝四處找了半天,根本沒發現什麽玉墜的蹤影,抬頭一看方羽白,卻愣住了,指著方羽白道:“方先生,您這眉心,什麽時候紋了一條龍。”

“紋龍!什麽龍。”

方羽白掏出手機,想用前置攝像頭看一看,卻心有餘悸不敢按亮屏幕,肖輝拉著他到了衣冠鏡前,這才看到,果然在眉心出現了一條盤旋的龍印。

“是剛剛撲到我眉心的龍。”方羽白仔細觀看,眉心的龍印與他在幻境中所見一模一樣,難不成是何沉舟那枚玉墜所化?

方羽白精神集中於眉心,側頭從肖輝身上一閃而過,隻見肖輝丹田內彌漫著土黃色的氣體,凝實而又厚重。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閉上眼睛再睜開,竟發現黃色氣體仍在。

“肖秘書,你已經邁入了四階蛻凡境?”

肖輝愕然的點了點頭,卻見方羽白徑直推開窗戶,望向外麵,喃喃道:“果然讓這老小子說中了,哥學這個術法,不過朝夕之間,這特碼的一轉眼就黑天了!”

方羽白轉身拍拍屁股,對肖輝道:“肖秘書,雖然天都黑了,我該請你吃個飯。不過,還有一件事得請你幫忙。”

肖輝道:“您是說程前的事情吧?下午五點接到醫院電話,程前家人已將屍體拉到了殯儀館,我開車送您到那去吧!”

失去的越多,越不敢去麵對過往的人。方羽白猶豫好久,長歎道:“不麻煩肖秘書了,我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先告辭了。”

方羽白離開政府大院,約了曾廣源手下馬仔黑龍,一起去南塔二手摩托車市場。他不是為了買摩托,而是要找到,是誰,三天前偷走了他停在南塔沃爾瑪外麵的摩托車。

那輛車是梁家偉留下來的東西,他要一直保存好,有一天傳給梁家偉的兒子。

可此時天都黑了,摩托車市場外麵空曠曠的,別說人了,連個鳥毛都沒有。

黑龍聽方羽白要買雅馬哈大板鼓,疑惑道:“小白哥,您還用買這種車,我手裏好幾輛全進口車,你喜歡隨便去挑。”

“我不是買,是要取回,也不知哪個不長眼的,把我停的車給偷了。”方羽白拍了拍黑龍肩膀,眯著眼道:“黑龍,幹這活的不會是你吧!”

“誒呀媽呀,哥,您可別冤枉我。我是跑大巴的,狗哥下麵的人,現在都不沾這些了。不過,我小時候幹過這活,也知道幹這活的都不容易,我定然幫您找出車,讓偷車的給您溫酒賠罪,您就高抬貴手,饒了這些兔崽子吧!”

“呦,你小子還挺講義氣,保證能給我找回車?”

“嗯,保證,您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如果真是他們弄的,不用十分鍾,就能送來。”

果然如黑龍所說,他一個電話過去,沒用上十分鍾,二十多人騎著摩托車浩浩****而來,直接將二人圍住,耀目的大燈晃得人眼睛生疼,看架式絕非是來道歉那麽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