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白原本做著旖旎的美夢,卻在夢中忽感一股涼氣襲來,冰冷刺骨,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恰巧見一道寒光從江南雪手中一閃,消失在運動服袖口。

他反應奇快,朝著茶幾掃了一眼就看到蝴蝶刀不見了,想起夢中那股涼氣,驚得一摸眉頭,還好沒被剃掉。

“你慌什麽?還怕我趁機殺了你怎麽?說說到底做過什麽虧心事兒!”江南雪亮出蝴蝶刀,在方羽白眼前一陣晃**,“家裏還藏著管製刀具,你說我作為警察,是不是該沒收了!”

“我做的虧心事兒就是剛剛想闖入浴室,但這樣的秘密我會隨便亂說!”

方羽白想到江南雪洗澡時心裏的燥熱,覺得是有些虧心,訕笑道:“沒收吧,這把刀是我周六早上搶來的,還拿著刀剃掉了陸成翰的眉毛,可我沒虧心,我那是替天行道!”

“陸成翰?可是東江陸家的紈絝公子?你還和他有結下梁子了?”

方羽白問:“東江陸家很有名嗎?”

冷凝雪道:“東江有三大富可敵國的家族,被人合稱為陸海空,意思天上地下占全了。這其中陸家居於首位,你說出不出名!”

方羽白揉著鼻子:“您還別說,我真沒聽說過。不過我和姓陸的原本不認識,周六早上為報恩,替兩個小丫頭出頭,這才和他有些過節。”

江南雪皺眉道:“你報恩的方式到是蠻拚的,你一個普通學生和富可敵國的陸家碰撞,前景不容樂觀啊!”

她停頓了思考了一下,沉聲道:“你惹的是陸成翰還稍微好一些,據我所知,他老子陸國軍為人相當正派,而且對他管的很嚴,太過火的事情應該鬧不出來。不過你說說那兩個小丫頭是誰,能招惹上陸家的應該也不是普通人,你和我詳細說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方羽白抬頭看看時間,離上課還有四十分鍾,討價道:“時間來不及了,我就和你說說怎麽與陸成翰交惡吧!”

“不行!你小子這幾天的事兒都快能編成劇本了,看你今天上午砸車打人,就不是個消停的主兒。我問你,今天早上你是不是去彩票中心兌獎去了?”

“你怎麽知道?”

江南雪心中暗笑,心想“你一個小屁孩,還想跟本小姐鬥,本小姐號稱江湖情報第一人你當是假的。”

實際上江南雪雖然消息靈通,知道周六晚上橋西彩票站發生的有些傳奇的事兒,卻並不知道當事人就是方羽白,甚至上午在彩票中心外遇到方羽白,她仍沒將兩件事兒聯想到一起。

但此時她想挖掘方羽白秘密,讓他乖乖就範,腦海裏不自覺的就想到了彩票站的事兒。她猜想方羽白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去市彩票中心晃悠,很可能是中了大獎兌換。開口一詐,果然讓方羽白這個江湖白丁露出馬腳。

既然方羽白真的中了大獎,那麽發生在橋西彩票站的事兒有九成可能是他幹的。

江南雪狡黠笑道:“姐姐可是無所不知的警察,周六晚你刮刮樂中了三萬元,打傷了兩名試圖搶劫的混子,然後逃走。”

方羽白不知道江南雪是詐唬他,訕笑道:“你們警察真厲害!不過那事兒不怨我,他倆想搶我的彩票,我可是正當防衛!”

“你當時要是留下,稍稍運作一下,那兩人估計能判個幾年。可你跑了證據就沒了,兩個橋西幫的流氓當天就放了出去,彩票站的老板好心報警,估計這次是惹上麻煩了!”

江南雪眼睛不眨的盯著方羽白,見他聽到橋西幫時麵色微變,知道心中的推測八九不離十,沉聲嚇唬道:“你和橋西幫有接觸,又和飛車黨瘋狗東有過節,你小子身上透著一股邪性氣,今天如果不和我說清楚,估計事到臨頭,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方羽白不懂江南雪一驚、一乍的江湖手段,被她說的心下忐忑,將這幾天發生的重要事情都敘述了一遍,當然略去很多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

江南雪思索良久,長歎道:“這世間窮也好,富也罷,大多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活法。窮與富好多時候都是一道平行線,隻能相互遙望,很少有交叉的時候。你小子到好,稀裏糊塗的一陣亂闖,幾乎眨眼間把東江所有不能招惹的人都招惹了一遍,不知道要因你掀起多少風浪。我現在才明白,凝雪為什麽要教你功夫,你就是個惹事兒大王,誰跟你在一起麻煩都會不斷,如果她不教你本事,不隻你小子會死在麻煩上,還不知要連累多少人!”

“沒這麽誇張吧!”

方羽白揉著鼻子,想要否認自己是個惹事兒大王,憋了半天卻不知如何反駁。

想想這些天他的確像個麻煩吸塵器,大大小小的麻煩有意無意都往他身上撞來,隻要和他相處超過十分鍾,麻煩必然從天而降。

雖然惹下的麻煩不少,可方羽白卻有自己的想法。

他獨自一人,窮光蛋一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算惹到他們了又能怎樣?悄悄咪咪的再過一年,然後就考大學離開東江,這世界大去了,往哪一貓都能過一輩子。

江南雪似看出了他的心思,繼續增加砝碼道:“東江有三大富可敵國的家族,也有圈內公認的四大公子。你知道嗎?就這兩天功夫,你惹上了四大公子中的三位,這還不算早上你砸的那輛GT-R的車主。”

“三位?橋西幫的王文禮也算四大公子之一?”

“王文禮不過是三大家族的看門狗……”江南雪道:“你小子是無知者無畏,惹完人都不知道惹誰了,又怎麽惹的,不知己、不知彼,有敗無勝啊!”

江南雪沒有將話說完,卻嚇唬他一下,這種手段可以說是一種江湖術,也可以說是一種語言藝術。講究一個“驚”字,一個“誘”字。

驚,要用大膽的猜測讓聽者放棄防備,誘,則是引誘聽者自己跳入彀中。江南雪故意在重要當口停頓,就是要讓方羽白主動詢問,然後她順理成章的說出,下一步再做什麽都比較容易。

讓她沒想到的是方羽白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沒有接著詢問,而是抬頭看牆上的表,看樣子是著急去學校上課。

江南雪心中微惱,賭氣起身要回房間,外麵傳來鐺鐺敲門聲。

她以為小胖子又回來了,滿麵怒容打開門,不是惹人嫌的小胖子,竟然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

美人正是方羽白的班主任唐心,敲開門後看到江南雪讓她吃了一驚,昨夜來時方羽白還是一個人住,怎麽才過了半天,家裏又多了漂亮女子。

不過唐心很快反應過來,非常有禮貌道:“您好,請問方羽白在家嗎?我是他的班主任老師唐心。”

“好個溫柔的美人!”

江南雪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心,忍不住讚歎,麵容馬上由怒轉喜,變臉之快堪比川劇奇技。

“原來是唐老師,我是方羽白的表姐,快進來坐!”

說罷不待回話,拉住唐心的手就往屋裏走,心道這小手嫩滑纖細,都快趕上我了,怪不得方羽白這小子著急去上課!

方羽白見班主任來了,忙起身收拾茶幾上狼藉的西瓜皮,又去廚房將剩下的半個西瓜切好端了上來。

唐心沒吃西瓜,而是問道:“方羽白,你知不知道橋西幫?”

方羽白沒料到唐心開口竟然問橋西幫的事,點頭道:“了解一些,還打過兩次交道。”

“是結下仇怨了嗎?”唐心忙問道。

“或許有那麽一些吧!老師,您怎麽問起這個?”

“昨天

晚上在校門口抓的兩個學生,今天去我那報道,他們說看著你像橋西幫讓他們找的人,讓你這幾天小心一些。”唐心掏出手機,打開圖片遞給方羽白道:“你看看,這是橋西幫傳給他們的照片。”

方羽白接過手機,見照片是在寧國府後巷時拍的,也不知哪個混蛋偷拍的這麽準,冷凝雪和蘇飛霏都是側臉,隻有自己是個標準的正臉,傻子拿這張照片都能找到自己。

唐心擔心道:“方羽白,要不你這兩天先在家躲兩天,我找朋友看能不能解決這件事。”

江南雪上午看過方羽白出手,知道這小子體力和反應速度都出奇的好,就算遇到橋西幫的人,五六個壯漢估計也留不住他,笑道:“上學還是不礙事的,學校甚至比家裏還安全。”

方羽白也握了握拳頭,“我不去惹他們,他們還能大張旗鼓的進學校惹我不成!唐老師,咱們走吧!快到上課時間了。”

唐心覺得二人說的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堅持讓他先在家躲著,起身和方羽白一起回學校。

此時離上課還有十幾分鍾,走大路繞到學校正門時間上就來不及了。

方羽白帶著唐心東拐西拐挑近路,隻要再穿過前麵的小巷,就能從學校北麵牆上的缺口進入學校,時間山剛剛好。

哪曾想這貨的運氣實在差的夠嗆,他和唐心進入小巷沒走上二十米,看到前麵蹲著七個叼著煙卷的小混混,其中一人下巴上包著白色紗布,正是方羽白在骷髏巷一記勾拳打暈的人。

這個混混第一眼並沒有認出方羽白,那天方羽白一身白色中山裝,就像精武門裏的陳真,讓人看一眼就無法忘記。可他今天穿著的是校服,這條小巷每天穿校服的沒一千也有八百,這小混混根本沒往一起聯想。

隻不過唐心長得太過於驚豔,愛屋恨烏下仍是多看了方羽白兩眼!

這一看還了得,仇人啊!

白紗布叼著煙霍的站起,指著二人含糊不清的喊道:“是那小子,兄弟們,給我揍他!”

七人都站了起來,手中就地撿起酒瓶子板磚什麽的,朝著二人迎了過來。

方羽白這兩天實力暴漲,對麵的七個混混又瘦不拉幾的沒幾兩肉,估計猛勁兒一來能揍翻他們,隻不過他怕不小心傷到唐心,低聲道:“唐老師,你往回走快去報警,我來擋住他們。”

唐心搖了搖頭沒有逃走,反倒上前一步,擋在方羽白身前,厲聲喝道:“我是四中老師唐心,你們要白日行凶嗎?”

這句話說的鏗鏘有力,錚錚作響,七人當中到有四人被唐心的這句斷喝嚇得停下了腳步。

“媽的,你們又不是四中的,有什麽好怕的!給我上。”

下巴包著紗布的人應該是個小頭目,聽他的口氣,那四人應該是其他學校的學生。隻不過他讓小弟向前衝,自己卻後退了兩步,看來對方羽白仍有懼意。

唐心擋在方羽白身前,麵對逼近的七人毫不退縮,似是母雞護著小雞,握緊的粉拳有些顫抖,聲音卻是出奇的冷靜。

“我不管你們是哪個學校的學生,你們這是犯罪,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老子叫你說!”白紗布見手下小弟們被唐心說的有些猶豫,將手中的轉頭狠狠的朝唐心扔了過去。

柔弱老師保護強勢學生,這橋段無論多麽狗血,卻總能讓當事人感到心裏熱乎乎的暖意。

方羽白一把接住飛擲過來的轉頭,將唐心拉到身後護住,沉聲道:“唐老師,道理大不過拳頭,你先走我們才安全,你不走大家都完了。”

唐心知道事已至此,留下來隻會是累贅,她掏出手機,轉身往回跑。

方羽白冷笑著,迎著七個混混衝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