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哥,還是我來說吧!”劉鎮遠咳嗽了一下,沉聲道:“爆炸發生時,一塊尖銳的鐵皮穿過你的右胸,刺穿了何蓮的心髒,冷隊說是當場死亡。”

“什麽!”方羽白雙目圓睜,怔立當場,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讓他難以接受。“分明將她護在了懷了,為什麽會這樣!”

他猶能記起爆炸發生前將何蓮抱在懷裏,小妮子先是掙紮,而後偷笑,直到爆炸時才開始震驚,當時她像個小貓咪一樣蜷在自己懷裏,雖驚訝,卻有些歡喜,怎麽竟會是這樣的結果!

過了好半響,方羽白顫聲問:“她是何清,為什麽會這樣?”

這個她自然是有些反常的“何蓮”。

楚緋紅哽咽道:“醫生說何清這個樣子,屬於幻想型人格替代症,建議等事情平息後再看具體情況,做進一步的治療。”

“好,好,好!”

方羽白連著說了三聲好,怒氣攀升到了頂點,頭腦卻冷靜了下來,他沉聲問道:“劉警官,能說說案子進展的情況嗎!”

小劉道:“汽車上安裝的炸彈為自製炸彈,從材質途徑上找不到上線。爆炸前夜,小區監控中心線路故障,好多攝像頭失靈,其中當然包括十三號別墅前的三個攝像頭,未曾拍下圖像,因為暴雨的緣故,現場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這樣的案子在警界素有無頭案之稱,很難偵破。”

劉鎮遠見方羽白眉頭皺起,不再賣關子,說出自己的推斷。

“但凶手自以為天衣無縫,實際上留下了很多破綻。第一,攝像頭出現故障是因十九號樓分控箱連線被掐斷,而經過十九號樓分控箱兩條道路的攝像頭在失效以前,均未拍到有人經過,所以我斷定凶手在作案前,就藏在十九號別墅。”

方羽白問:“是誰?”

小劉道:“是空房!”

“你耍我?”

方羽白眯著雙眼,卻寒芒爆射,刺得劉鎮遠心頭亂顫,忙開口道:“空房雖然沒有線索,卻和另一條線相連。”

方羽白閉上雙眼,他的怒氣太盛,深吸兩口氣才平複下來,沉聲道:“說!”

“凶手作案順序應該是提前來到亞軒碧樹,潛伏在十九號別墅住了兩到三天。周五暴雨之時,凶手走出別墅,掐斷十九號樓前的攝像頭分控箱,然後來到十三號別墅,安裝炸彈後離開。

按照正常凶手作案的習慣,設下埋伏後隻有兩種選擇,一種是迅速遠遁,另一種是在附近觀看效果。我接手案子的時候,十九號別墅已經人去樓空,隻能推測凶手已經離開。但我發現前後左右攝像頭完好的路段,沒有發現此人身影,因此我斷定此人從這裏越牆而過。”

劉鎮遠引著方羽白和楚緋紅來到圍牆旁邊,指著圍牆上兩個微不可見的缺口道:“這裏和這裏有兩處缺口,可能是凶手借助工具翻牆離開。”

方羽白聽到這些推斷,點頭道:“卻是如此,凶手當夜十一點多的時候,在別墅外逗留三分鍾左右,然後

三步翻身躍出高牆,一直南離去。”

“三步翻牆!這不可能。”小劉驚道。

“沒什麽不可能的,這個高度我也能翻過去,卻無法做到凶手這樣輕鬆。我在前一夜聽到了動靜,也出外檢查過,但經驗不足,沒想到對方會在車上動手腳。”方羽白緊咬牙齒,閉目不再深談,他恨凶手,更恨自己。

劉鎮遠歎道:“我當時附近的圍牆上尋找線索,看到兩個踢出來的缺口,但不相信有人能三步翻過如此高的圍牆,直到在圍牆對麵看到兩個被踏亂的腳印,才能確定凶手是從這裏逃走的。亞軒碧樹周圍沒有住戶,凶手千方百計避開攝像頭出來,定然是連夜趕回市區。我和楚小姐在附近尋找,在南麵樹林旁發現汽車長時間停留的痕跡,雖然因暴雨衝刷,無法斷定車型,卻也能看出是在暴雨當晚挪的車。”

劉鎮遠說到此時,已完全進入了神探的狀態,不再用拙劣的話語來表現自己,隻是一步一步深入分析。

“經過調看道路交通視頻資料,暴雨當夜十二點左右,隻有一輛車駛入市區,這和你之前說的時間也非常吻合,可以判定這輛車就是凶手的交通工具。因暴雨看不清凶手的麵貌,但根據車牌號,我們今天在一家汽車租賃公司找到了這輛車。按圖索驥下也找到了租車的人,是個經常混跡在南城的混混,沒料到他也是替別人工作,但這恰恰證實了我的猜測,幾經周折,我們獲得了這個照片。”

劉鎮遠從破舊的風衣兜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方羽白,“這個人叫莫桑,綽號飛天狐狸,隸屬於血狼殺手組織,是國際通緝要犯,初步推斷凶手就是此人。”

方羽白接過照片,見這人長相普通,屬於放在人堆裏認不出來的那種,疑惑道:“莫桑!這名字不像華夏人?”

劉鎮遠道:“不確定,從長相看分辨不出來,警方的資料也少的可憐,但他精通泰拳和爆破,很可能是華泰混血,這個莫桑身上背負六十多條人命。”

方羽白問:“人在哪?”

劉鎮遠歎道:“查到此人時已經下午三點了,在聯網係統裏查到此人前天上午,已從東江飛到茨瓦內,據說血狼殺手組織的分布,就位於非洲南部,一個叫索萊托德的小公國裏。”

方羽白眉頭緊皺,沉聲問:“殺手組織,能查出是誰雇傭的嗎?”

“很難查出,我們國家的麵部比對係統仍不夠先進,想通過攝像頭查此人曾接觸過誰,簡直難如登天。我這次來亞軒碧樹,也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能否通過小區內監控,查到莫桑是否與人有過接頭。”

方羽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你,小劉。”

劉鎮遠以前總想著投機鑽營,通過鐵頭等人聊天,知道方羽白有個習慣,愛拍朋友的肩膀,此時被拍,又被喊“小劉”,看來是真的得到認可了,他低聲道:“小白哥你放心,我是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一定揪出背後之人。”

“我能給你提供什麽幫助嗎?”方羽白問,實際上他

心裏已經有了一些打算,隻是還需要精細籌劃一翻。

劉鎮遠道:“不用,凶手這次讓何書記痛失愛女,我現在能夠隨時調動各方麵資源,隻是需要時間。”

“何書記?原來他是東江市委書記!”方羽白見過一次何蓮父親,隻不過他交朋友不看對方家庭,一直沒往那方麵想,此時才明白過來,也知道為何屢次與東江第一家族的陸成翰交手,卻都能完好無損,看來何家姐妹在背後出力頗多。

方羽白知道得越多,越堅定了心中的決定。

“我等你的消息!”他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問道:“雇傭血狼殺手組織貴不貴?”

劉鎮遠道:“應該很貴吧!據說血狼殺手最便宜的也是二百萬起,你不會是……啊!我明白了。”

方羽白沉聲道:“我想這次爆炸,很可能是針對我。最近我得罪的人很多,有陸成翰、孟德明、薛宗仁、橋西幫的王文禮、帝尊的陳達福,你若找不到線索,可以從他們或身邊人的賬目查起。”

“嗯,查賬的事兒我不專業,這事兒我馬上和何書記匯報。”

方羽白和楚緋紅回到了十三號別墅,何清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菜。

“搶劫犯,楚師姐,查出線索了嗎?”何清問道,依舊扮演著妹妹的角色。

方羽白點頭,坐到餐桌旁笑道:“快了,線索不難查,蓮兒,我還沒嚐過你的手藝呢!”

“我做菜相當好吃了,苦命啊!我很小就和姐姐一起下廚。”何清嬌笑,詢問了一下案情進展,得知查賬的事兒,當即拿出手機,給父親撥過電話。

她和何蓮長相一樣,原本二女一個清冷,一個活潑,很好分辨,但此時人格替代,從聲音、表情上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誰,方羽白聽著她打電話,眼眶發酸,放下筷子去地下室練拳去了。

何清打完電話後,也跑到了地下練功房,一遍一遍的練習詠春,動作之純熟不像新手,到似練了好多年。

方羽白小聲問楚緋紅,“誰教她的詠春。”

楚緋紅道:“沒人教她,這兩天手臂受傷,一直沒見她練。”

方羽白心中黯然,這兩姐妹情同一心,互有感應,因此何蓮沒練過詠春,卻能擁有妹妹對詠春的記憶。

方羽白歎道:“何蓮的屍體在哪?我想去看看。”

楚緋紅道:“我也不知道,冷姐給何書記打過電話後,就帶走了蓮兒的屍體,之後一直通過電話聯係,今天連電話也打不通了。”

方羽白點點頭,低聲道:“緋紅,你去陪她練習吧,我回房靜一靜。”

回到房間,方羽白抱頭慟哭,卻不敢哭出聲音。

恨自己為何沒有想到殺手會在汽車裏安放炸彈!

恨自己為何沒有出別墅就打開車門!

恨自己為何要緊緊抱著何蓮,如果不是摟得太近,或許她就不會死!

恨自己為什麽會昏迷,如果能及時用處長生真氣,或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