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喬木,雅望天堂2 嚴蕊番外 + 曲蔚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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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蕊番外——我們的友情在愛情之上

這些年我一直不敢想起夏彤,我家裏人也不許我想她,她死後的那個月,我因為太過悲傷大病一場,一想起她,我就會心痛,是真的心絞痛。那之後,我去了英國留學,沒心沒肺地玩了四年,中間也陸陸續續地聽到曲家的消息。寧遠哥哥在去年登瑞士雪山的時候掉了下去,有人收他死了,有人說他失蹤了,他的母親承受不住打擊,沒一個星期就因病去世了。然後不到一個月,曲家就多個新的少東——曲蔚然。我心裏隱約覺得,這事有點蹊蹺,可卻不想去追究,我好像被夏彤傳染了,對曲蔚然做的那些壞事,采取包庇政策。當然,我對曲蔚然的好,敵不過夏彤的千萬分之一,那孩子,即使自己麵朝陰影,也要留給那少年一份陽光;一邊凍得哆嗦,一邊希望能夠溫暖到他。真是個笨蛋一樣的孩子。夏彤,我有多久沒這樣用力想過你了?飛機降落在北京國際機場,我要從這裏轉機回S市。獨自拎著行李走出檢票口,在機場候機室的餐廳休息,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讓我的身子變得有些僵硬。我站在落地窗前,做了幾個擴展運動,扭了扭脖子,感覺舒服了一些,轉身坐回單人沙發上,點了一杯奶茶,戴上耳機,閉著眼睛,安靜地曬著冬日的太陽。忽然耳機被人扯了下來,我睜開眼,有些不爽地回頭望去,一個清俊的男子優雅的地望著我親切地笑著。我一怔,恍惚中記憶裏那個尖銳冷漠充滿仇恨的少年,忽然衝撞出來,與他的容顏重合起來。他變了,被磨去了棱角變得圓滑,變得不再那樣鋒利,退去了少年的青澀,他變得更加迷人起來,周身散發著對女人有著致命吸引力的氣息。他像一個老朋友一般在我的對麵的位置上坐下,望著我低聲說:“真巧。”我點頭,錯開眼睛,望著窗外明晃晃的世界,輕聲道:“是啊。”“過得好嗎?”他問。“不錯啊,你呢?”“恩。”他忽然有些充滿神秘地望著我笑,“很好啊,我過得很好。”我看著讓的笑顏,有些惱怒,他憑什麽活得這麽開心?憑什麽還能笑得出來?憑什麽?他是不是已經忘記了已經忘了那個可憐的傻女孩?我捏緊雙拳,強迫自己扭過頭,咬著牙道:“是嗎,那就好,先走了!”真是一秒也不想和他再待在一起!一秒也不!我站起身拉起行李箱子就想走,可手腕忽然被他拉住!緊緊地!我生氣的回頭瞪他:“幹什麽!”“可以再陪我聊一會兒嗎?”他仰頭望著我,聲音裏帶著一絲祈求,“除了你,我不知道還可以和誰可以和誰,聊起她。”我一聽這話,鼻子忽然一酸,眼淚瞬間聚集在眼眶裏。我放下行李,僵硬地坐下。他緩慢地鬆開我的手,低下頭去,過了好久,輕聲問我:“你想她嗎?你會不會很想她?”我望著他,聽著他很認真的說:“我很想她,即使到現在我還是很想她,很想很想再和她說說話,再聽聽她的聲音,想她的樣子,想她說話時的神態”“別再說了!”我大聲打斷他的話。我不可以想她不可以我用力按住又開始疼到揪心的胸口,眼淚瞬間掉落,“別再說了就算想她又怎麽樣?我們再也不可能看見她,再也不可能聽見她的聲音,再也不可能!不可能!”他怔怔地望著我,緩緩地、失落地垂下眼“對不起。”我明白他想訴說的心情,我懂得他痛苦的思念,可是我不想再聽,雖然我也和他一樣,除了他,再也找不到可以談起夏彤的人。隻是,隻是我真的不想再去想她,我答應過爸爸,我要堅強,要忘記,要重新生活對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懷念她。我又一次站起來,拉起行李箱,轉身往外走“我遇見她了。”我停下腳步,沒有回身。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再一次遇見她了,我的夏彤,她回來了”我驚詫地轉身,身後的男子望著我,微微笑著,眼裏帶著一絲光亮,像是黑夜中的啟明星,那麽亮,那麽充滿希望“你什麽意思?”他依然望著我微笑著,有些神秘,甚至帶著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從透明的玻璃桌上推過來給我。我走過去,不以為意得拿起照片一看,瞬間覺得全身冰涼,照片上的女孩隻有十八九歲的樣子,站在湛藍的麗江邊上,扶著被風吹亂的長發,望著鏡頭,輕柔地笑著。我望著照片,震驚地抬頭問:“她是誰?”“舒雅望。”他笑了笑,一字一字地報出她的名字,然後歪著頭,望著問:“很好聽的名字吧?”那是我第一次聽見這個女孩的名字,那個名字的主人,有著一張和夏彤近乎一樣的容顏。“恩。”我低低地應了一聲,眼神又看向照片,“你怎麽得到這張照片的?”“我偷的。”曲蔚然收好照片,笑得很是無辜地補充道,“她是我戰友的女朋友。”我愣了一下,望著他把照片抽走,低著頭,將它小心地放回口袋裏,漂亮的桃花眼被厚厚的鏡片遮住,看不出情緒。那天,我們沒有再聊什麽,我以為這次偶遇,就這麽過去了,我不會再和曲蔚然、舒雅望這些人有任何聯係。可誰知道大年初一那天,爸爸說他要去他的老上司家拜年,我卻奇跡般地主動要求跟他一起去了,隻因為,隻因為曲蔚然和我說過,那個長的像夏彤的女孩也住S市軍區大院裏。↗米↗花↗在↗線↗書↗庫↗?B

我想,我小心翼翼地想,也許也許,我會遇見她。那天早上,很應景地下著小雪,轎車在路上開得很慢,大半個小時後,才開進軍區大院,在一幢三層別墅前停住了。我和爸爸下了車,我沒打傘,低著頭衝到屋簷下,等著爸爸走過來,按了門鈴。出來開門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她溫和地歡迎我們進去。房間裏的暖氣開得很大,身上的寒氣被驅逐大半,我脫了大衣,跟在爸爸身後走進客廳,落地窗外的雪景將房間照得很明亮。客廳中間的長沙發上坐著一個穿著軍裝的老人,一個少年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背對著我們。爸爸見到老人,很尊敬地停住腳步,筆直地敬了個禮:“司令!”老人嚴苛的臉上露出一絲溫煦,點了下頭。爸爸放下敬禮的手,拉過我說:“司令,我帶我家閨女來給您拜年。”那老司令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遞給我:“新年好。”我看了眼爸爸,他並未反對,我走過去大方地接過紅包:“謝謝爺爺。”轉身,就看見了那個一直背對著我們的少年,那一眼,簡直讓我的眼神無法離開。我一直以為見過曲蔚然年少時的模樣,便不可能再會被任何少年驚豔,卻沒想到,這個孩子,能長得這般好看。那孩子好像不知道來了客人一般,微微低著頭,單手端著白色的馬克杯,隨意地搖晃著杯身,讓杯子裏的水一圈一圈地晃著。“夏木。”老司令叫了一聲。少年抬起頭來,蒼白的臉上一雙陰鬱空洞的眼漠然地看著他。“我和你嚴叔叔有事說,你照顧一下客人。”他眼都沒眨一下,絲毫模樣反應。老司令好像也沒指望他有反應一般,筆直地站起來對爸爸招招手,兩人往二樓走去。客廳裏隻剩下我和他兩個人,他低著頭,繼續搖晃著杯子裏的水,偶爾會小小地喝一口。我好奇地望著他問:“你叫夏木?”他沒理我。“幾年級了”他依然沒理我,一眼空洞。好吧,就算像我這麽厚臉皮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和這個少年說話了。我揉了揉鼻子,接過傭人阿姨遞過來的茶。那阿姨溫和地說:“您別介意,這孩子從小就不理人。”“沒事。”我好脾氣地笑笑,並不想和一個不懂禮貌的小孩子計較。我端著茶杯,無聊地和他對坐著。他好像在發呆又好像不在,眼睛一直空空洞洞,一片虛無,像是什麽也入不了他的眼一樣。明明這麽安靜,卻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這種感覺,還真像一個人。我放鬆身子,靠在軟軟的沙發裏,淡淡地想著。過了一會兒,玄關處又想起開門聲,一道清爽的問候聲傳進客廳裏:“朱姨,新年好。”“新年好,雅望。”傭人阿姨的聲音裏帶著歡喜和親切,應該是熟人吧!我眨了眨眼望向門口,一個穿著紅色大衣的女孩走了進來,文秀的麵容,海藻一般的長發,眼睛大而明亮,眼角帶著快樂的笑容。她笑容滿麵地望著我:“呀,來客人了啊!你好。”我不自覺地握緊雙手,用力地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幹澀地問候道:“你好。”我直直地望著她,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她熟練地坐到夏木邊上,揚起嘴角,一臉討好地笑著:“小夏木,還在生姐姐氣呀?”在我以為夏木不會做聲的時候,他居然一臉別扭地扭過頭,那空洞的雙眼裏,像是瞬間被注入了靈魂。“啊啊,別氣了,我錯了還不行。”舒雅望使勁用手指撥弄著他柔軟的頭發,“夏木,夏木,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好不好?”夏木猶豫了半響,舒雅望一直一臉懇請加耍賴討好的望著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微微低下頭來,輕聲說:“恩。”“恩?恩是什麽意思啊?是原諒我了嗎?”舒雅望高興地道,“夏木,你真要多說些話啦,你表達能力太差了。”夏木低下頭,輕輕抿了抿嘴角。隻是那樣細微的一個動作,卻讓我覺得,心都為他變得軟軟的。舒雅望是個很健談的人,由於她的到來,客廳裏不再安安靜靜,有時說到好笑的事,他還會哈哈大笑起來。我一直看著她,仔細地回憶著記憶中的夏彤,她們確實長得很像,可卻也一點不像。夏彤不會像舒雅望這樣勇敢地直視別人的眼睛,她總是淡淡的膽怯,小小的討好,眼神像迷路的小鹿一般可憐卻又純淨;夏彤也不會像舒雅望這樣張大嘴放聲大笑,她總是抿著嘴唇,低著頭,偷偷地笑,像是怕人發現她的快樂,就會搶走一般。她和舒雅望那種能點燃一切的火焰般氣質恰恰相反,自卑柔弱得像空氣一般容易讓人忽視。這個女孩,一點也不像夏彤,一點也不像。我有些失望地站起來,走到窗口,閉上眼睛,輕輕地抱住自己,懷裏一片冰涼“嚴蕊,上樓看電影去啊。”舒雅望在我身後叫我。我睜開眼,轉身望著她說:“不了,你們去看吧,我先回去了。”說完,我不再停留,走出別墅,走進飛舞的白雪裏,走過別墅的時候,忍不住轉頭向裏看去,那個叫舒雅望的女孩,正拿著一個鼓鼓的紅包,笑著逗弄著那個沉默的少年。少年昂著頭,一臉不屑,可眼底卻染著無盡的歡喜。那少年,是在偷偷喜歡她吧?我會心一笑,又向前走了幾步,忍不住又悲傷了起來,明明長著一樣的臉,一個這麽幸福,一個卻連十八歲都沒活過我咬了咬嘴唇,抬起頭,望向天空,任雪花打在我的臉上,飄進我的眼睛,一片冰涼。我使勁地眨了眨眼,再睜開,忽然想起,那年冬天,那年聖誕,她也是這樣,站在雪地裏,悲傷地仰起臉,望著遠方,偷偷得哭。我深吸一口氣,低下頭來,用力地捂著心髒,疼痛蔓延全身。我苦笑了一下,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夏彤,夏彤,為什麽你留給我的,都是悲傷的回憶?為什麽,我記不得一張你笑起來的臉?夏彤,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即使這麽疼痛的感覺,也阻止不了我如此想念你雪一直下,一直下

曲蔚然番外:無望的糾纏

陽光過分燦爛地照在灰塵漫天的工地上,我坐在一堆大理石上,遠遠地望著那個在用白石灰在地上畫分割線的女孩。一輛推土機開過,掀起的灰塵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朦朧中,她捂住口鼻,讓開一些,等車子過去,又繼續做著未完的工作。

很少有女孩會選擇園林設計這一行,可她卻選擇了這份職業,並且喜歡得要命。

我望著她那張和夏彤近乎一樣的麵容,總是忍不住會想,如果,我的夏彤還活著,她會做什麽工作呢?

也許,她會是個老師,一個性格溫和,連對學生大聲叫都不敢的老師。

也許,她會是個會計,一個認真負責,每筆帳都用心計算的會計。

也許……

她有無數種可能,可她一定不會當一個園林設計師。

我猛地站起身來,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舒雅望的手,將她從那肮髒的泥濘與灰塵中拖出來。她尖聲叫著:“你幹什麽!”

我卻抓得更緊,拉著她的手腕,直直地將她拖出工地。我不想她在這裏工作,不想她被暴烈的驕陽曬傷,不想她那文秀的麵容變得粗糙,不想她越長越不像夏彤!

我要將她從這裏帶走!

“曲蔚然!你放手!你再不放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她掙紮著死死地抓住工地的鐵門,衝著我大聲喊。

我沒有理會她,依舊拖著她往外走,舒雅望好像急了,開始對著工地上的工人呼救。她的項目經理上前一步,賠著笑臉叫我:“曲總,舒雅望她……”

我眯著眼睛,危險地瞪了他一眼,他便訥訥地退了回去,隻是舒雅望叫得越發淒慘。我微微皺眉,好笑地望著她說:“別叫了,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舒雅望搖頭,衣服堅決不相信的樣子:“你放開我,放開!”

我歎了一口氣,剛想安慰她一下,卻感覺肩膀被人從後麵很用力地抓住,用力地往後扭住。我手一麻,抓住她的手便鬆開了。舒雅望一得到自由便連忙退後兩步,跑到我身後的那個少年背後,警惕地望著我。

我甩了甩被扭到發麻的胳膊,望著眼前那個冷漠的少年,忍不住道:“又是你!”

“我記得我上次警告過你。”少年握緊雙拳,野獸一般憤怒的雙眸緊緊地盯著我,好像下一刻就會撲上來將我撕成碎片一樣,“別再騷擾雅望!”

我望著他輕輕笑了,忽然從他身上看見自己的童年,也是這樣年少的年紀,單薄的身體,滿眼傲慢與冷漠,天不怕地不怕地以為,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自己能守護自己最珍惜的那個人。

可是最後呢?

最後呢?

我使勁地握住雙手,想將心中那股劇痛壓下去。可舒雅望誤以為我會打那個少年一般,急急跑上前來,將少年攔在身後,毫不躲閃地望著我,那倔強勇敢的樣子,像極了當年說要保護我的女孩……

我迅速轉過身,已經通紅的雙眼,不想被任何人看見。

腦子裏,舒雅望的樣子和夏彤的樣子漸漸地重合起來,耳邊又一次記起那個膽小懦弱的女孩很認真很認真地對我說:曲蔚然,我來保護你!我會保護你的!我會保護你!

我抬起腳,一步一步用力地往前走,一個人,往前走……

再也,再也不會有人願意保護我,再也不會有。

舒雅望不是夏彤,她不是,我每天每天,望著她,纏著她,想從她臉上看見一點點,哪怕隻有一點點夏彤的樣子,尋找自己最後能守住的那點回憶。

可是,不管我是看見了,還是沒看見,都心痛得像是走在尖刀上。

每天,每天這樣重複著這種痛苦,見,我會疼;不見,我更疼。

我被自己逼到瘋狂,可是我卻停不下來,停不下來這樣去折磨自己。

越絕望,越糾纏。

越糾纏,越絕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