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全十美番外篇 如玉,留芳長憶 [ 返回 ] 手機

從仁愛眾生卻無悲無喜令世人隻能仰望而不敢褻汙的聖子,到坦然頂著一幫雞仔群鬥過後還留下幾顆蛋蛋的雞窩頭。(..)月如玉的改變可謂是從頭到腳,由裏到外地讓人啼笑皆非。可是真正關心他的人,卻從沒有人覺得,他這樣的改變有什麽不好。

因為,在沒有遇上玉香緣以前的月如玉,並不是人,隻是一尊會活動的精美冰雕。

記得初遇,在甫京。

在星辰的指引下,他一步一步朝她靠近。然後,在親眼看到她的第一眼,得知她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妻。

彼時,他自然不知,這些所謂的命中注定,都是神佛聖佛強加於他的意識。

他天生會語,生來識字,別人知於不知的東西,他都勿需刻意去學。隻因他幻靈術強大,稍微使用一些,便可以別人的記憶中,懂得別人所會的一切。所以,盡管他從不出門,不與外人打交道,可是該懂的東西,他一樣不漏。

包括閉門苦修,包括文才武鬥,也包括娶妻生子。

每個人的世界都不一樣,而他看得那麽多那麽多你來我往的愛恨情仇,卻始終激不起半絲漣漪。他仿佛一個局外人,淡坐閑亭,安靜地看著花開花落。

沒有愛,沒有恨,沒有羨,沒有妒。所以,在看到她第一眼,得知自己會成為她的丈夫,而且還是她九個丈夫其中之一,他接受得一點不難。甚至是從知道開始後,在他的眼裏,她的位置便已經是妻主。

她似乎很厭惡他,不,應該說,她厭惡的不是他,她厭的隻是他帶給她的陌生預言。(..)她不需要太多感情,隻要一個唯一。

她驅他遂他趕他厭他咒他,他巋然不動,我行我素。月如玉決定了要做的事,沒有人能夠更改。

因為,他不在意她的想法,所以無論她怎麽對他,他都沒有感覺。

可是,這世上,那是唯一一個敢給他臉色看的人。那是第一個在他麵前顧無忌憚,毫不作偽的人。那是一個活潑可愛,張狂耀眼的人兒……

他的無心無欲,並非是曾經滄海難為水,而是因為從不曾動心過。

一個對感情一知半解的靜心人,麵對著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俏人兒,能夠保持冰冷多久?

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一筆一畫,在他的生命中畫上無法抹滅的印記,他卻沒有發現。直到,她被獨孤空傷了心,秉性剛烈的她為了報複回來找他,黑暗中那一顆炙熱的淚珠正正落進他的眼眶,滑進他的嘴裏,那麽鹹,那麽澀!

她哭了!那個總是意氣風發,仿佛這世間沒有事情能夠難倒她的女孩,哪怕是全身肌膚崩裂,她都沒有叫過一聲疼。而今卻隻能躲在深夜裏無聲落淚,究竟是有多痛……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真正體會到了心,疼的感覺。

她看起來沒心沒肺,其實卻是一個很感性很單純的孩子,聰明卻不複雜。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她從一個簡單的孩子,一點一點地成長。

而他的成長,也是從遇見她開始。

當他慢慢懂得了愛情,親情與友情,才發現前麵的三百年,日複一日的光陰,都隻是虛度。

輕寒細雨情何限,不道春難管,為君沉醉又何妨?

年年春在,長憶留芳。

……

玉香緣的心情有些低落,那天從魔道宗回來的路上,她偶遇了來探訪金雅安的白澤涵,以及白離和他的妻子。他們夫妻二人,都喚白澤涵爹爹。自從白奇修離開以後,白離就自己做主,認了早年喪子的叔父為親父。

玉香緣遠遠聽到白離叫白澤涵爹的聲音,以及白澤涵與那人毫無二致的麵貌,難免是一陣恍惚。

如今白家一家三口人,雖然說不上完美,但卻已經是一個完整的家庭了。也許,再過上個三五百年,除了他們自己以外,可能將再也不會有人記得……曾經,他們家裏還有過那麽重要的一個人。

命星爆裂,魂飛魄散……

那個人的存在就如同那一顆炸得連灰都不剩的破軍星一樣,沒有留下半點印記。

看到玉香緣和月如玉,白家三口都熱情地過來打招呼。當年,白離偶爾興起的時候,也會叫玉香緣一聲娘的,但是白奇修去後,為了怕提醒她,讓她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他已經不再這樣叫了。他就直接叫她的小名,九兒。

雖然他不再叫她母親,但是白葉兩家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姻親關係。即使白奇修已去,但是葉家所有人都承認了他的身份,是九姑娘的第十位夫君。每年孩子們的生日,白家一家三口都會親自帶著厚禮來看孩子的。

在路上偶遇,他們一起說笑了會兒,也分別關懷了些對方的近況,而後笑著分別。

那之後,一連三天,玉香緣都時常出現失神之態。但是,三天過後,她就恢複了正常。往些年亦是如此,每當看到白澤涵和白離的時候,她就會出現些許不正常,有時候隻是一瞬間,有時候持續得長一些。但是最長最長,也絕不會超過三天。

這一次的三天,她仍然掩藏得很好,可是月如玉又怎能看不出來。

她不想讓他們擔憂難過,所以,他就沒有點破她的失態。

這天,陪著月如玉在某一個俗世世界的街上行走時,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玉香緣頓時如遭雷擊。

那是一個賣詩詞畫作的書生,在他身邊圍了許許多多的大姑娘小媳婦,有富家千金也有貧民女子,她們都以能買到他一畫為榮。隻因那少年書生,有著一張十分俊美的容顏,這張容顏就在數天前,她曾經在路上遇到過。

玉香緣仿佛做夢一樣,死死地揪著月如玉的手,在那裏呆呆地站了整個下午。直到太陽下山,書生收攤背著字畫離開。

她一路無聲地跟著那個人,走他走過的路,然後他回過頭來,不悅地問她:“這位夫人,你跟著我一個下午了,到底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