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醫劄

凡是看過金庸小說的,對王重陽這個人肯定很熟悉,他創立了全真教,而且曾經住在一座活死人墓裏修煉武功。大多數外行人,都認為這個人是杜撰出來的,恰恰相反,這個人不僅存在過,而且關於活死人墓的事情,也是曆史記載,千真萬確。

千年之前,一個叫王重陽的道士行走天下,尋仙練道,救死活人,本身不僅有大神通,還是一位十分厲害的道醫。

他走到一處名為終南山的地方,看重了那裏的鍾靈毓秀,便在那裏修建了座如同陵墓的地宮,住進去修道,與世隔絕,周圍的人都知道,那座墓裏住了一個活人,但從來不出門,久而久之,便有人將那地方稱為活死人墓。

後來,王重陽領悟了天地真道,便出活死人墓,遊曆天下,又創立了全真教,與道家傳統的正一道,成為道教的兩大宗派。

這件事情,便要從王重陽本身說起。

事實上,中醫有很多學說,都是來自道醫,而道士們對醫藥的追求更為遠大,他們往往求的是延年益壽,甚至長生不老,因此曆史上的傳說中,不管是全真教的王重陽,還是正一道的張天師,幾乎都練過仙丹。

相傳王重陽在活死人墓裏煉丹,幾年下來,便留有一本醫劄,上麵記載了他平生煉丹活人的心得,上麵有無數奇異藥方,甚至有可能記載著長生不老丹的煉製方法,而這本醫劄,王重陽出關的時候並沒有帶出來。

後來的醫者,有很多人希望能得到這本醫劄,不管長生不老丹是不是真的,即便是假的,那本醫劄上所記載的其它藥方也是十分寶貴的,但凡是有良知或有抱負的醫者,都希望這本醫劄能夠問世,利用它救死活人,揚名立萬。

於是各種各樣的方法層出不窮,有人開始尋找活死人墓的具體地點,按曆史記載,那座留有醫劄的活死人墓,應當位於終南山,聽說最壯觀的時候,終南山上的草幾乎被南來北往的醫者們踩絕了,但那醫劄始終沒有出現,在終南山到確實有人偷偷的挖出了幾座墓,但沒有一座是活死人墓。

後來,這個傳說隨著年代的久遠,便沒有人記得了,直到二十年前,我大伯收蛇那次,才出了紕漏,因為收蛇並不是中醫的手段,而是道醫的手段,裏麵會牽扯到一些符籙神靈之事,我大伯那次收蛇之後,我爺爺就找大伯問話了,嚴肅的問他是,收蛇的本事,究竟在哪兒學的。

我大伯當時年輕,不知深淺,便老實交代,說有個乞丐路過,用半本殘書向他換水喝,大伯看了看裏麵的字跡,發現是本古物,便也不看內容,直接交換了。

後來回去一翻,發現裏麵記載了很多關於法術一類的東西,我大伯也是個膽子大的,典型的唯物主義,覺得這些符咒什麽的,全是坑蒙拐騙的牛鬼蛇神,他正準備拿那本書墊桌腳,卻突然發現,書中不僅記錄了一些道家的術法,還有很多,都牽扯到了藥物與醫學理論,而且見解之獨特,簡直聞所未聞。

我大伯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了,很敏銳的感覺到,或許這不是一本中醫的醫劄,而是一本道醫的醫劄。

道醫不向中醫流傳那麽廣,但事實上,在排行中,道醫是淩駕於中醫之上得,而且道醫深奧難懂,又是師傳徒,不外傳的,因此更是難窺真容。

大伯心中一動,心道自己撞見寶了,連忙徹夜翻讀,但那本書實在艱深晦澀,他也隻看了個一知半解。沒多久,便來了那個富豪,我大伯一看是蛇毒,而且那富豪臉色發紫,顯然已經是蛇毒入侵心脈,憑他的醫術,已經很難治活了。

都說醫者父母心,我大伯雖然不想當人家父母,但畢竟年少,技癢難耐,便想起那本書裏麵說的收蛇術,於是事先跟那女的說好,治的好不收錢,治不好是命,那女的便答應了,沒想到,居然一下子就成功了。

當然,我當初聽到的那個版本,自然是經過無數傳言後沉澱下來的,很多地方都已經被改的不成樣子,以前我也問過大伯那件事情,問他這收蛇的本事,是不是爺爺教的?原來咱家的醫術這麽厲害?

大伯當時不吭聲,臉色很不好,我一問這事,他就黑臉,也不罵我,但也不帶我去玩,後來我知道大伯不喜歡別人提這件事,我就再也沒問過,隻當是民間故事來聽了。

我聽完小黃狗的話,忍不住抽了口涼氣,疑狐的問道:“你說了這麽多,該不會想告訴我,我大伯換的那本醫書,是王重陽留下的吧?”

說實話,我可是一個接受過現代義務教育的好青年,從來不相信什麽牛鬼蛇神,這輩子幹過最迷信的事情,就是初中時候為了追班上一女生,特意去廟裏買了個同心結,告訴她可以緣定三生,現在我回想起這件事,都恨不得把它從記憶裏抹去。

現在倒好,連道家全真教的祖師爺都給搬出來了,又是練仙丹,又是收蛇道法的,我聽的雲裏霧裏,隻覺得全是扯蛋,忍不住仔仔細細的盯著黃狗看,心道這小子這兩年膽氣見長,難不成是故意忽悠我,看我出醜的?

我看了他半晌,小黃狗不樂意了,道:“你逼著我說,說了你又不信,算了,愛信不信,反正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我一聽就怒了,什麽叫跟我沒關係?我是誰,我是孫家的獨苗,我大伯疼我跟親兒子似的,他要有事,那就是我的事,能說跟我沒關係嗎?

如果我大伯出了事兒,我還袖手旁觀的話,那我就是個白眼狼。

我立刻道:“行,行,我信,你繼續說,後來怎麽樣?怎麽會跟那姓陳的扯上關係?”

小黃狗這才緩下氣,皺眉道:“那姓陳的,具體什麽來路我也不清楚,不過我估計,他應該是個道醫。”

“嘶!”我倒抽一口涼氣,道:“你說那小子是個道士?不像啊?”我心說那小子雖然跟個鬼魂一樣不討喜,但看模樣,也是白白嫩嫩,放人群裏都會吸引無數小美女的,怎麽就那麽想不開,出家當道士了呢?

小黃狗遞了個白眼,道:“那隻是我猜的,不確定。我聽師父說,他坦白之後,就被師祖將書給沒收了。中醫和道醫之間的界限很嚴格,師父那種行為,就相當於偷師了,但收蛇那件事情鬧的太大,沒多久就有人找上門,說要見見收蛇的人。”

其實說是見,也就是想探探我大伯的底,我大伯是根正苗紅的中醫一個,要一出麵,不就露底了?於是我爺爺就代為接見了,那幫人具體是誰,跟我爺爺究竟說了什麽,誰也不知道,但就那天之後,那本書就消失不見了。

小黃狗頓了頓,道:“那個姓陳的,就是來要這本書的。”

我聽到這兒覺得不對勁,道:“就算他真是個道醫,天下道士那麽多,他憑什麽來要書?難道上麵寫了他名字?”小黃狗搖了搖頭,道:“這就是事情的起因了,他要的並不是師父換來的那本,而是另外半本。”

另外半本?

我愣了愣,道:“怎麽會有另外半本?”

小黃狗搖了搖頭,道:“具體師父沒告訴我,但師父跟我說過我一件事,說這次的事情如果躲不了,就欠了姓陳的一個大人情,恐怕今後要拿命去換。”

拿命換?姓陳的是黑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