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化石

鬼魂陳豎直的懸浮在水中,隔著頭盔,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看到一雙眼睛,他將防水探照燈朝前後左右四個方向照『射』了一遍,最後估計是有了什麽計劃,便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們跟他走。

我看不出鬼魂陳有什麽打算,他似乎是隨便挑了一個方向,就開始往前遊,很快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們在水底,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對周圍的環境來說太過陌生,但這水域總有邊際,我們隻能先,『摸』到它的邊,才能順藤『摸』瓜,搞清楚這個地方是怎麽回事。

大約十多分鍾左右,黑沉沉的前方,終於『露』出了堅森的石壁,石壁呈現出一個很奇怪的走勢,就像一個錐子形,越往上越窄,它的質地是暗紅『色』夾雜著黑『色』,我們順著往上遊,很快便發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石壁上有一條非常清晰的分界線,這條分界線不是人工劃分出來的,而是石頭本身的材質所產生出來的差異,上部分的石頭,則是灰『色』,灰『色』和紅『色』之間,區別顯得特別明顯,並且在灰『色』區域,我們可以看到明顯的人工痕跡。

這上麵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

相對來說,上麵的空間比起下麵就要小一些,我們如同遊到了錐子的最頂部,在灰『色』石壁的左側,還有一條完全塌方的通道,應該也是毀於千年前的那場地震,塌方的通道『露』出的隙縫很小,我們不可能從那裏鑽進去。

那麽下一步該怎麽辦?

這裏進水的情況如此嚴重,或許那些一遺兌早已經被泡爛,和這些水融為一體了,那些挖出來的物件,還不知散落在什麽地方,難道我們就要這樣找嗎?

如果是在陸地上,我們或許還可以對那條塌方的通道進行清理,但我們現在是在水裏,根本不可能做到。

從某種意義上講,小黃狗和鬼魂陳是我們這條隊伍的主心骨,因此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向了他們兩人,小黃狗顯得有些無奈,眉『毛』皺的很緊,說不定他現在正在大罵,隻不過聲音傳不出來而已。

鬼魂陳完全無視我們的目光,他身形靈活的遊動,如同一條黑『色』的魚,在水域裏來來去去,似乎在搜索什麽,片刻後,他忽然停在了一處,我眯著眼看去,那地方也是光禿禿的石壁,而且還沒有完工,石壁顯得很粗糙,凹凸不平的,那裏能有什麽東西吸引他?

我跟著遊過去,帶著頭盔的大腦袋擠過去,發現鬼魂陳真的是在觀察石壁,難道他認為石壁上有機關?靠,就算是這樣,都過了上千年了,這裏又是地震,又是水淹,就算有機關,也早就毀了,現在看著些還有什麽用?

我正想著,鬼魂陳用手將我的腦袋往旁邊一推,估計是覺得我的頭盔阻擋他的視線了,緊接著,他又專心的看了起來。

我對於他的執著感到很好奇,不由也觀察起來,但石壁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有什麽好看的?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了一些樂趣,這些石壁上,有一些仿佛是自然形成的紋路,慢慢看下去,竟然有些像貝殼一類的形狀。

慢慢看下去,我發現這似乎不是一種巧合,因為貝殼特別多,層層疊疊的堆積在一起,粗看隻是一堆不規則的石頭,細看,卻是各種各樣的貝類,我立刻聯想到一個詞:化石。

雪山上,怎麽會有貝類的化石?

我立刻知道鬼魂陳為什麽要盯著這些東西看了,事實上,能在這裏看到貝類化石,雖然出乎人的意料,但一點兒也不新鮮。

根據考古研究,地球在遠古時期,全部都是被海洋覆蓋的,直到地質造山運動開始,海水下降,陸地浮出水麵,才開始了有陸地動物的進化。

08年時,便有考古學家在西藏挖掘出三葉蟲化石,由此證明,高海拔的西藏,曾經也被海水淹沒,看來千年前宋氏那幫人,挖著挖著,竟然挖出化石來了,但我們腳下的水域又是怎麽回事兒?

總不會是人挖出來的吧?

如果說是自然形成的,那麽那條隧道挖掘到這裏後,肯定沒辦法繼續挖掘了,但很明顯,這個錐子形上部分的空間已經接近竣工,並且還修建了其它相連的通道。

這樣的情況,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修建時,下麵的巨大空洞是不存在的,那條分界線可以很明顯的說明這一事實。

這些灰『色』的岩石和下方黑紅『色』的岩石,明顯是不同時期的沉積岩,鬼魂陳之所以對化石這麽感興趣,估計正是想到了這一點,忽然,鬼魂陳歪了歪頭,看向之前那個塌方的洞口,緊接著又看向我們的腳底,似乎是有了什麽想法,片刻後,他忽然將我胳膊一拽,朝著下方遊去,於此同時,開始給小黃狗等人打手勢,示意他們跟上。

好不容易遊上來,現在又往下遊?

難不成他是想看看下麵有沒有化石?兄弟,我們可不是來考古的。

我雖然有些納悶兒,但鬼魂陳拽著我遊,我也不需要出多少力氣,便任由他拖著,接下來我發現,他並沒有再去觀察下方的石壁,而是仿佛認準了什麽目標,竟然一路往下遊,下方黑沉沉深不見底,探照燈的光芒都仿佛被吸收了一樣,越往下,光圈就被壓縮的越窄,讓人有種巨大的壓力感。

由於在水底沒辦法語言交流,因此我完全不明白鬼魂陳現在的打算,反觀跟上來的小黃狗等人眼裏也全是不解,似乎是打算阻止我們繼續往下遊,按大約是處於對鬼魂陳的某種信任,又沒有出手阻攔,隻在我們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

這時,我們已經下潛到一定深度,我發現水開始變涼了,溫度有些低,如果不是我們一直處於運動狀態,我感覺自己一定會凍僵的,而且周圍的水流也有些不平穩起來,水流仿佛有種拉扯力,再將我們往下拉一樣。

難道水下有漩渦流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越往下,拉扯力隻會越來越大,我們到時候想脫身都不可能,姓陳的到底是怎麽想的?給我們一點提示也好啊!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周圍的拉扯力,果然開始加大,我甚至有點穩不住身形,鬼魂陳拽著我胳膊的手也加大了力道,我心知這樣下去不行,便拍了拍鬼魂陳的肩膀,指了指對麵的石壁,示意眾人都往那邊遊,也好找一個支撐點。

石壁也很多不規則的凸起,偶爾也有裂縫,我們各自攀著這些石壁保持穩定,但鬼魂陳依舊在往下,這時,小黃狗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在下麵的鬼魂陳,衝我打了個手勢,詢問我怎麽回事,我隻能搖頭表示不知道,小黃狗似乎在罵人,隨後繼續往下。

我也想清楚了,鬼魂陳又不蠢,總不至於自己去送死,他這樣做,肯定是有什麽發現,這裏可視度很低,再耽擱下去,鬼魂陳的鬼影兒都看不見了,我們連忙往下遊,在水流的拉扯中,死死拽住裂縫往下,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紮西的父親居然將手往裂縫裏伸,似乎是在掏什麽東西。

我對這樣還是挺照顧的,畢竟他算是無辜受了牽連,眼鏡兒硬『逼』著他下水後,也不管他能不能跟上,因此紮西的父親落在最後一個,須臾,他將手拔了出來,我一看,頓時目瞪口呆,他竟然掏出了一個螃蟹。

這地方有活物!

原本我覺得能生活在溫水裏的老鱉已經很神奇了,沒想到這水底下竟然還有水螃蟹,除了海蟹,大多數的螃蟹都是淺水動物,一般不會生活在深水裏,但紮西父親手中的螃蟹也不知是什麽品種,個頭兒很大,青殼白肚,螯很大,估計肉比較足,我想起蒸螃蟹占醬的滋味,頓時咽了咽口水,這十天都是吃餅幹糊,我已經吃的快便秘了。

這螃蟹能在這地方生存,還能長勢如此好,估計和這裏的水溫有關,紮西的父親看了看螃蟹,顯然也覺得稀奇,但最終還是將螃蟹放回了縫隙中,我朝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再耽擱,便繼續往下潛,由於這會兒功夫,我和紮西父親已經落到了最後,隻能看到眼睛兒的背影,至於鬼魂陳等人,人是看不到了,隻看得到探照燈的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