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第46章 不老石

歧築說完,將竹槁交到我手裏,緊接著擰了船頭的風燈,看樣子是準備爬進去看看。我想到剛才桑澤古怪的臉色,心知不對勁,便塞給歧築一柄竹刀,緊接著,歧築在我肩頭借了一下力,嘴裏咬著風燈,鑽進了頭頂的那個黑洞裏。

那似乎是一個傾斜的洞口,歧築進去後便慢慢往裏麵爬,逐漸隻剩下一雙腳,最後連腳都沒有了,我們在下麵等了幾分鍾,歧築依舊沒有出來的跡象。

我看了看其它人,他們臉色都很難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情,我悄悄扯過蝶彩,壓低聲音道:“蝶妹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蝶彩咬著嘴唇,神色為難的看了我一眼,最後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我旁邊的鬼魂陳慢悠悠的說道:“知道了原因,我們才知道怎麽幫忙,剛進去那小子,怕是出不來了。”

蝶彩驚了一下,道:“你說歧築?”

鬼魂陳冷冷的點了一下頭,緊接著,他從懷裏掏出了那麵巴掌大的銅鏡,這次我看清了,原本澄黃的銅鏡裏麵,竟然蒙了一層灰。

蝶彩顯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我卻明白了,在我們周圍……有死人。而且是剛死不久。

銅鏡之前還是好好的,也就是說,死人事件,就發生在這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唯一離開我們的,隻有歧築。我頭皮炸了一下,歧築這小子雖然很機警,常常讓我覺得束手束腳,但並不妨礙我對他的好印象,這小子難道出事了?

這才不過五分鍾而已。

我看向鬼魂陳,他點了點頭,聲音都沒有變一下,說道:“就在附近。”

蝶彩等人顯然不明白,一個個望著我們,聽我們打啞謎,頓了頓,我理清了思緒,才將情況解釋了一遍,那瘦子不相信,盯著鬼魂陳上下打量,懷疑道:“你們不是攝影師嗎?”

我道:“是攝影師,但這年頭搞藝術都吃不飽飯,不找點兼職怎麽養家糊口,我這哥哥就是兼職道醫,捉鬼救人,那是他的絕活。”

瘦子明顯不信,但他找不出什麽懷疑的話,反倒是巴達很著急,道:“我相信小陳他們,看來歧築是遇到危險了,不行!咱們不能等,必須得跟進去看看。”

頓了頓,巴達和蝶彩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似乎達成了什麽協議,片刻後,巴達才問道:“你們真有辦法?”我道:“我是沒有辦法的,我隻有一身力氣可以出,不過他有辦法。”我指了指鬼魂陳。

他那麵鏡子隻能顯示附近有沒有剛死得人,如果人死了超過七天,鏡子就不起效了,顯然,這個洞裏有新鮮的死人,而歧築一去就沒有音訊,難免不讓人擔心。

鬼魂陳也不知是不是真有把握,從他麵上看不出什麽端倪,巴達問完,他隻是冷冷的點了點頭,讓人有種拿捏不住的感覺。

巴達見鬼魂陳點頭,忍不住歎了口氣,道:“這是我們族裏的一個秘密,你們可千萬不能外傳。”

秘密?什麽秘密?難不成這洞裏有寶藏?

我剛想完,就聽巴達接著道:“據說,這洞裏有寶藏……”我嗆了一下,感覺自己的麵部肌肉都有些抽搐,老天爺,能不能來點有新意的東西?

倒是鬼魂陳頗有興趣,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便聽巴達道:“你們不要以為這是普通的寶藏,我告訴你們,它不是金銀珠寶,也不是大洋銀元,據說是古時候一個皇帝賜給這裏原住居民的寶貝。”

這裏還曾經有過原住居民?我挺驚訝,但一想到之前的囚牛浮雕,倒也覺得釋然了,於是問道:“那皇帝賜的什麽寶貝?”

巴達道:“據說當時是因為這裏的人協助修建了一個比較巨大的皇室工程,所以當朝的皇帝賞賜了一些東西,金銀珠寶自然不在少數,但真正的寶貝,據說是一塊仙石。這塊仙石具體什麽模樣不清楚,但凡是有疾病的人,隻要把它在身上揣上十天半個月,病就會不治而愈,而且還有駐顏的功效,隻要一直佩戴在身上,到死都是年輕的模樣。”

說到這兒,巴達咽了咽口水,道:“但是這裏的原住居民,後來不知道是犯了什麽事,又被那皇帝給坑殺了,有些殘黨就帶著那些寶藏躲進了這個洞裏,據說當時這個洞裏有水怪,皇帝派人進來捉人,總是被水怪阻撓,後來就不了了之,皇帝派人守住了水洞的各個出口,將水洞裏的人,活活給困死了,全都死在了這裏麵。”

蝶彩似乎也有些害怕,神色畏懼的看了看周圍,道:“本來我還以為這是傳說,但直到剛才看到那些囚牛浮雕,我們才相信了。那浮雕的造型有些宋遼時期的風格,跟傳說的時間也很吻合,所以我覺得,這個傳說可能是真的。”

我聽著有些奇怪,之前我在那溶洞裏,曾經看見過一些記述形的壁畫,也就是說,納衣寨遷居到這裏的時間,最多不到一百五十年,而宋遼時期的傳說,流傳至此,早已經銷聲匿跡了,這個傳說,他們又是如何得知?

大約我的不信任表現的太明顯,蝶彩立刻解釋道:“在我們寨子最西麵,有一個地方,那裏的山崖上刻了一整片古文字,打從我們遷移過來,文字就在那裏了。這個故事,就記載於山崖。聽說我們的祖宗當時為了證明這個傳說,還曾經帶人進入過這個水洞,但進去以後就再也沒出去過。我們最初的神湖祭祀,其實就是進來打撈先人的屍體,一直發展到現在,才成了我們一年一度的節日,所以後來族裏有了個規定,誰也不準再提寶藏的事,滿達說這是謠傳……但如果真是謠傳,又怎麽會記載在碑文上?”

顯然,對於這個被滿大明令禁止,不準再提起的傳說,納衣寨的人,也懷有疑惑,而另我心中一動的,卻是蝶彩說的那塊碑,如果我沒猜錯,那片石崖,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石書。

王重陽正是宋代人,與石書記載的年代也不衝突,因此這個可能性很大。

鬼魂陳顯然也挺滿意,無意中就打探到了石崖的確切位置,但我卻有一些疑惑,蝶彩說這個故事就記載於石崖上,那為什麽大伯沒有提起過?是爺爺當初沒有告訴他,還是說有其它的原因?

但我聽他們說了這麽多,還是有些不明白,問道:“這跟桑澤有什麽關係?難道他是想找寶藏?”這可有點不靠譜,都一千多年了,即便真有寶藏,也被水泡爛了。

巴達惡狠狠道:“肯定是,你不知道,桑澤家有遺傳病,他阿爸和爺爺,都是沒到三十歲就死了,他肯定是在打寶石的主意。”

蝶彩有些焦急,道:“老滿達傳下來的規矩,誰也不能在神湖洞裏打歪主意,這要是被滿大知道,桑澤就完了。”

那瘦子年紀比較大,因此也更為沉穩,他道:“桑澤年紀不小了,反正早晚是個死,他才不會管什麽規矩,我估計,他也是看了那些囚牛首,才打起了歪主意。這小子從小性格古怪,現在狗急跳牆,歧築要是撞在他手裏,恐怕要生變故,不行,我們得立刻跟上去。”

這次我們沒在多話,眾人將竹槁橫放,將竹筏攔在狹窄的水道裏,隨後整理好裝備跨在腰間,便一個個鑽入了頭頂的黑洞。

鬼魂陳為了套話,已經誇下海口,因此他走在第一個,我擰著一隻馬燈緊隨其後,蝶彩跟在我後麵,往後依次是瘦子與巴達。

這個洞口一開始是直上直下,但爬不到一米,洞口就開始傾斜向上,裏麵濕漉漉的,坑坑窪窪的洞裏到處都是積水,顯然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以前都是泡在水裏的,時不時還能看到一團灰褐色的東西,仔細一看,確實一條條腐爛的魚,估計是退水時擱淺在洞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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