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蜘蛛

我看著這個石階,忍不住怔了一下。

石階明顯是向下的,也就是說,在千年之前,這裏的水位線,還要更低一些。

猛的,我冒出一個想法,既然如此,那麽那塊所謂的不老石,會不會位於水下?

既然石階通往的地方,曾經沒有被水覆蓋,那麽顯然,石階的盡頭曾是人類的活動空間,這樣一來,不老石位於水下的幾率,至少也是一半一半。

難道蝶彩的消失,和這些石階有關係?

我覺得不太可能,畢竟石階又不會吃人。

就在我想到這一層時,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因為我看見,水裏的某一層石階,竟然突然動了一下,兩層石階加在一起,仿佛什麽怪物突然張開了嘴似的。

我嚇了一跳,猛的往後退一步,隻覺得頭皮發麻,心說別又是讓我碰到什麽鬼玩意了吧?

我立刻拔出竹刀,身體緊貼著石壁,這一刻,我幾乎可以肯定,蝶彩的失蹤,覺得和這些石階有關……難道……難道蝶彩真的被石階給吞了?

我了個去,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這個古怪的想法幾乎讓我頭皮發麻,但很快,我便發現自己想錯了,那石階突然不動了,緊接著竄出了一個個圓滾滾的東西,由於距離比較遠,一開始我看不見那些究竟是什麽,但它們身體的顏色和周圍的洞壁極為相似,我估計剛才不是石階再動,而是附在石階上的這些生物再動。

那些小東西速度極快,它們紛紛爬出了水麵,開始朝我爬過來。

我仔細一看,發現這是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生物,嚴格來說,它應該是一種蜘蛛,隻不過外形十分奇怪,披著像螃蟹一樣的甲殼,烏黑,上麵還有一些灰色的小斑點,看起來十分不起眼,但各個都有承認拳頭那麽大,嘴上可以看見一對外凸的大鼇,這要是一嘴咬上來,至少也得掉一塊肉。

這些東西上岸之後,哪兒也不去,竟然直直朝我爬過來,它們速度挺快,不消片刻就到了我腳下,我幾乎要跳起來,立刻離開石壁,開始往後退。

但緊接著我便發現,這些螃蟹蜘蛛的目標並不是我,而是那塊山壁,它們挨個挨個的往山壁上爬,發出一種咯咯咯的腳步聲,就像是什麽堅硬物品在敲擊石壁。

這些東西不來襲擊我,簡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下意識的往山壁上方看,心說那地方有什麽這麽吸引它們?結果我抬頭一看,頓時心跳都嚇的停止了,隻覺得身上的血液全部都往腦袋上。

就在我頭頂上方的洞壁上,竟然有一具木乃伊。

它渾身雪白,四肢擺出一種形似蜘蛛爬行的姿勢就那麽直挺挺懸在我頭頂,也不知在黑暗中看了我多久。而在這具木乃伊的旁邊,還有一個大家夥,那是一隻足有小牛犢大的黑殼蜘蛛,倒懸在洞壁上,一對眼睛血紅,眼珠子轉來轉去,最後突然停在了我身上。

我瞬間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凍結了,因為它看我的眼神,根本不像動物的眼神,它就像……就像一個神色怨毒的人,用十分陰毒的眼光盯著我。

下意識的,出於人類的本能,我幾乎是拔腿就跑,但才跑了一步,我脖子上就突然被一個東西撞了,緊接著,那塊皮膚就火辣辣的痛起來,如同有烈焰在旁邊炙烤一樣。

我痛得倒抽一口涼氣,立刻去摸脖子,結果這一摸,頓時摸到了一團口香糖一類的東西。

大凡初次吃口香糖的人,估計都玩過一個很傻逼的遊戲,就是將嚼完的口香糖吐出來,然後扯成長長的一條,牽出很多白絲。而現在,貼在我脖子上的,幾乎就是這樣的東西,我手掌心的皮膚一觸到,便也覺得疼痛,放手一開,掌心已經是紅彤彤一片。

隻見一道白色的,如同被扯開的口香糖一樣的東西,從那大蜘蛛的下腹處射出來,盡頭剛好就貼著我的脖子,幾乎是在一瞬間,我就知道那個木乃伊是什麽東西了……如果我沒估計錯,那裏麵應該是蝶彩。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在這種危機的時刻,恐懼反而退了大半,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救人。

蝶彩整個人被裹成了一個大蛹,已經一動不動,我簡直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

在反應過來的這一刻,我立刻抽出了腰間的竹刀割上了脖子上的東西,但這玩意韌度極佳,竹刀割上去,就跟割進棉花裏一樣,反而是我手裏的打火機,在轉身的時間烤上了粘物,那東西就像融化的冰,立刻就軟了。

我這才想起,剛才蝶彩消失,唯獨打火機還亮著,估計是這些東西怕火。

而這時,那隻眼神怨毒的大蜘蛛,已然把我定為了下一個獵物,在頭頂上倒掛著靈活爬動,幾乎片刻間就到了我頭頂,而那些從水裏爬出來的小蜘蛛,順著山壁爬上去後,已經開始向著人蛹爬去,就像要準備用餐一樣。

我聽說蜘蛛吃東西,都是先將獵物裹起來融化成汁,然後再進食,但看這些形似螃蟹的蜘蛛,嘴裏有大鼇,估計跟普通的蜘蛛進食不一樣,沒準是一口一口活吃的。

我冷汗都冒出來了,眼見那大蜘蛛就懸在我頭頂,情急之下,我立刻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脫衣服。

如今我手裏的火源太小,小小的打火機肯定對付不了,必須要有更大的光源。

我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肯定點不起來,但我記得自己的中衣是一種比較特別的材質,當然,不是因為這件衣服有多好,隻是因為我不了解這方麵,叫不出材質的名字而已。

這種材料經常被拿來做衣服,大多數的人都穿過,但都發現不了它的一個特點,就是易然,畢竟,很少有人沒事燒衣服玩。它的特點是不儲水,火一點就著,我上大學的時候要手洗衣服,往往洗到這種衣服時,外麵都濕透了,裏麵還是幹的。

我一邊跑一邊脫衣服,當把中衣脫下來時,我幾乎將諸天神佛都求了一遍,神佛果然沒有另我失望,打火機在衣服處晃了幾下便著了,瞬間燃起透亮的火焰。

我頭頂上的大蜘蛛原本緊追不舍,火光一起,它立刻像是遇到天敵一樣,連連往黑暗處退。

我見這方法有效,也不敢耽誤時間,揮舞著衣服又連忙往回跑,那小小蜘蛛一個個嚇的直往水裏掉,全部附在潛水的石階上一動不動。

我到了那人蛹底下,立刻墊著腳去燒,人蛹上白色的黏物快速軟化,露出一些衣角,上麵還有納衣族自己繡的紋飾,我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裏麵的人沒有動靜,甚至在掙紮都沒有,我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拿著衣服的手幾乎都在顫抖。

那隻大蜘蛛並沒有走,它們應該是一種比較奇特的物種,算是兩棲類蜘蛛,看樣子,應該可以在淺水處生存,大蜘蛛躲在了黑暗裏,雖然我看不到它的身體,但那種陰森森被注視的感覺,卻十分清晰。

就在這時,黏物終於全部軟化,上麵的人蛹猛的砸了下來,一下子砸我身上,我們倆幾乎滾成了一團,手裏的衣服也掉在地上靜靜燃燒,但我知道,這種衣服很易燃,不出一分鍾,估計就要熄滅了。

我不敢耽誤時間,連忙去扒蝶彩身上附著的黏物,於此同時,蝶彩自己也掙紮起來,我下意識的鬆了口氣,還好,人好活著。

但當我將那些黏物完全弄開始,我愣住了,確切的說,是整個人如同被潑了一層涼水,渾身冷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