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故人

我正打量著這個圓井,野人忽然扯出一條藤蔓扔了下去,緊接著便順著藤蔓往下爬,並且時不時的會發出一些聲音,示意我跟上去。

看樣子,野人不是第一次下這個井,應該沒有什麽危險,否則它也不會這樣。

我於是跟著它一起攀上一根藤蔓,兩人開始緩緩向下,一段距離後,太陽光透不下來了,我又騰不出手來燃打火機,隻能在黑暗中順著藤蔓一直往下,圓井裏散發著一種陰冷的氣息,眾多的苔蘚味兒聚集在一起,聞起來很不舒服,但沒多久,我發現圓井的底部,散發著一種朦朧的光芒。

光線是幽幽的白『色』,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

我有些愣神,心說是什麽東西在發光?下麵總不至於安著節能燈吧?

越往下,情況也越清楚,圓井的盡頭,距離地麵有七八米高,我根本不可能直接跳下去,跳下去保準摔斷腿,而且下方的地麵都是用巨大的石塊拚接而成,硬度可想而知,但圓井的旁邊,就修有一條石階,石階修的比較古怪,我們正常的石階是平的,但它的兩邊卻是凹起來的,形同一個u字形。

這難道是一種特『色』?

我一開始不明白,但順著石階往下走後,發現石階一直蔓延到牆角,而牆角處有一個柵欄一樣的石槽,石槽後方是個下水管道一樣粗細的黑『色』通道。

我頓時明白過來,這是個兩用的排水渠道,既可以當樓梯,又可以當排水管,上方的雨水落下來後,都會順著石階而下,然後流進下水道裏,看來這裏的原著居民排水工程做的不錯。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位於整個金子塔五分之一的地方,也就是頂上方,按照下寬上窄的結構,這個地方的空間不算太大,約有一百來個平方,越往下,空間應該越大。

而我們所見到的白『色』光芒,則是石牆本身散發出來的,石頭原本是黃『色』,但表麵塗抹了一層類似石英一樣的東西,這些石英一樣的顆粒物質,無光而自燃,雖然光芒並不強烈,卻足以驅散黑暗,顯得十分神奇,或許它們的質地和夜明珠差不多。

借著柔和的光芒,我打量著金字塔頂部空間中的布局,這裏非常孔寬,唯有中央的地帶,有一幅明顯是鑿上去的巨大石畫,我去觀察這幅畫,卻看的一頭霧水。

與其說是畫,不如說它更像是一個圖騰,由無數有規則的螺旋線條組成,大螺旋裏纏繞著小螺旋,我僅看了幾秒鍾,就覺得這些螺旋形的線條仿佛開始自己旋轉起來一樣,如同一個漩渦似的,要把我給吸進去,甚至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搖晃了一下,差點兒栽倒進去。

但在最後關頭,我使勁兒眨了下來,讓自己清醒一些,再去看時,由於視錯覺原因,它仿佛依舊在緩緩轉動,但已經沒有像之前一樣轉動的那麽快。

除此之外,這裏便沒有任何東西,唯一發現的是一道沒有上門的通道,通道後麵的光線要稍微暗淡一些,野人對地麵古怪的線條沒有任何興趣,喉嚨裏發出一種類似興奮的吼聲讓我跟它過去,看來它對這裏十分熟悉。

我跟著它走入那道沒有門的空間後麵,這裏也是一個略小的空間,但在靠牆的地方,卻整整齊齊的睡著一排人。

我一眼看到他們,幾乎嚇的立刻舉槍,然而野人卻非常興奮的圍著他們,仿佛在說:看,這些人也和我們長得一樣。

我很快發現,那些人睡在地上一動不動,明顯是死人。

但他們的服飾是近現代服飾,所以我腦海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是陳萌若的人?

我於是立刻朝著屍體靠近,走近之後,我發現這是四男一女,都是中國人,之所以說是中國人而不是日本人或韓國人,是因為這個女人我認識,陳萌若。

他們確實是死了,但麵容栩栩如生,臉上臉一點兒死人該有的慘白都沒有,麵容紅潤,仿佛隻是睡著了一樣。

我的目光首先就被陳萌若吸引了,她的麵容,幾乎和我看的那張老照片一模一樣,依舊保持著二十多歲左右的年輕麵容,安安靜靜的,也不知在這個地方躺了多少年,我甚至有種把他們叫醒的衝動。

這冰冷的皮膚、停止的脈搏,分明是死人。

我見過很多不腐的屍體,但即便不腐,多少也會『露』出死人青白的臉『色』,但眼前的五人,完全無法將他們和死人聯係在一起。

這是怎麽回事?

我看向野人,他顯然對這五個人很熟悉,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我去看另外四個人,這四個不知道是不是陳家的人,但他們的長相和鬼魂陳沒有絲毫相似之處,如果有,大概就是他們此刻的表情,非常平靜,仿佛死的時候,走的很安寧。

陳萌若一行人果然死在了這裏,但根據他們現在所呈現的死亡狀況來看,他們當時肯定經曆一番常人難以想象的經曆,究竟是什麽原因,可以讓他們從容死亡?

陳萌若當初一共帶了多少人?有沒有生還者?

我看向身邊的野人,心裏忽然冒出一個猜測,這個野人,會不會根本不是我想象中被土著拋棄的女嬰?

它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又是怎麽發現這些屍體的?

難道我想錯了,這個野人或許也是陳萌若隊伍中的一員?

我之前判斷野人的年齡,主要是從它的個頭、身體發育特征、以及體重來判斷的,因此斷定它隻有十四五歲,但我忽略了一個問題,人到了老年,身體也會收縮,不管是人體特征還是身高,甚至是體重。

或許這個野人,已經是和查理老頭一樣的年紀了?

想了想,我又覺得不對勁,如果真是如此,那這個野人為什麽不說話?即便過了這麽多年,已經喪失了語言能力,但行為也不該完全進化成野獸才對?

或許一切隻是我多心了?

雖然我沒能找到證明這個地方身份的線索,但能見到陳萌若等人,一切就已經很明白了,這裏應該就是帕本爾墨,曆時二十來天,死傷無數,我們終於到達這個地方了。

緊接著,我趕緊去搜五個人的身體,以期能找出一些對我有幫助的東西,我搜遍了他們全身,卻什麽都沒有,一丁點兒東西都沒有。

這不太可能,一個人身上,不應該這麽幹淨,現代人就是出門買包方便麵,身上都會帶打火機一類的小玩意兒,就算陳萌若這幫人那時候不用打火機,但在這麽危險的地方,他們的身上總該攜帶一些裝備,比如匕首、火柴、或者其它東西,而現在,他們的情景,就像已經被人提前一步搜過身一樣。

怎麽會這樣?

按理說,我是第一個到達這個地方的人,比查理老頭和鬼魂陳都要領先一步,我都沒有搜,還有誰會搜走?

難道是我眼前的這個野人?它的洞『穴』我也去過,裏麵並沒有多餘的東西。

如果不是被人搜過身,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他們的東西放在另一個地方了。

我猜測了一下,於是將目光看向腳底,金字塔的下麵是什麽?

鬼魂陳要尋找的關於那個秘密的關鍵線索,會不會就在我的腳下?我最後看了陳萌若兩眼,於是緊接著起身,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按照金字塔的設計,我的腳下應該還有很多層不同的空間,但我該怎麽下去?

這裏似乎並沒有通往下方的樓梯。

我開始在大石室和小石室間來回尋找,最後不得不放棄,心想,或許每一層空間進入的出口都是不一樣的,要想進入下一層,看來還得出去,在金字塔的外部尋找一番。然而,我剛打算出去時,忽然發現,原本垂在圓井裏的藤蔓,居然消失了?

我一愣,嚇的差點兒罵娘,沒有了藤蔓,這麽高,這麽窄的圓井,我該怎麽出去?

誰幹的?

這肯定是人為的,否則,總不至於是藤蔓自己爬了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