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靈秘錄

大伯說到這兒,我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麽,但又無法確定,便道:“那老乞丐假借換水喝的名義,將上半部分送給我們,他肯定是故意的……難道他是為了……”我猛的驚了一下,瞬間會晤過來,失聲道:“為了引出下半部分!”

大伯臉色沉了沉,點頭道:“這東西十分寶貴,事實上最初得到它的人,不知為什麽,將它分為了上下兩部,你爺爺早年為了得到下部,經曆了無數危難,這其中的艱辛,不是你們小孩子能懂的。你爺爺弄到手後,根本不敢對外聲張,隻秘密的尋找上半部分。”

我心中有些疑惑,雖說這手劄十分寶貴,但當時畢竟也是個法製社會,難道真有人敢上門搶不成?而且我爺爺要這本手劄幹什麽?他雖然死的早,但在我模糊的印象中,爺爺孫一華,不管在誰的口中,都是一個超然物外的高人,不論誰提到他,都會尊稱一聲‘孫國醫’,一臉敬意。

我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來,大伯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我,歎息道:“你這傻小子。”他隻說了這一句,便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似乎很是疲憊。

片刻後,他道:“隔行如隔山,你沒有入行,看不到這個行業的內在,它是可以救命活人的行業,但它也是個像墳墓一樣的行業。這本手劄上記載的內容艱深晦澀,還有無數靈妙古方,即便沒有傳說中的長生不老丹秘術,也是咱們國醫一脈寶貴的財富,隻要是這一行的,沒人不想得到它,你不懂。”

我看大伯的神情,不由自主點了點頭,沒有反駁他的言論,片刻後,我推測道:“後來你學了上麵的收蛇術,引來了一批‘同行’,他們跟那老乞丐是一夥的?”

“是。”大伯點了點頭,咬牙切齒道:“何止是一夥的,連那個被咬傷的富豪都是個圈套,那個收蛇術,剛好記載於殘本的交接處,沒有得到全本,是根本學不會的。我治好了那個假富豪,他們就尋上門了。”

大伯說到這兒,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問道:“大伯,咱們家曾經得到過全本,那本手劄裏,真有長生不老丹的煉製方法?”

大伯沒吭聲,默默的搖了搖頭,接著,他緩緩指著牛皮卷的最後一行字,道:“你看……”我仔細辨認了一下,不由大吃一驚,因為牛皮卷的最後一行,竟然是一幅地圖。

確切的來說,是一個非常簡易的地圖,呈長方形排列,也沒有任何文字記載,但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幅地圖,而不是其它東西。

大伯緩緩道:“這是一幅地圖的一半,另一半,你爺爺當初並沒有抄錄下來,據說當時是被寨子裏的人發現了。那幫人和老乞丐是一夥人,他們是隸屬與一家很大的生物製劑公司,背後還有一股很大的勢力撐腰,他們來的那天,腰裏都插了槍。”

我心裏驚了一下,忍不住想象當時的畫麵。我爺爺雖然名望高,但我們一家到底隻是普通人,一個普通人,麵對一群有背景的攜槍大漢,究竟該怎麽辦?

我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將東西交出去。

那爺爺呢?他是怎麽做的?為什麽他隻交出了上半部分?

我問大伯,大伯便道:“你爺爺當時被逼的沒辦法,便請我去給一個人打了個電話,讓那個人幫忙救人,最後那幫人被趕跑了,隻拿了自己的上部分。”

我愣了一下,心道爺爺所請的救兵究竟是誰?竟然這麽厲害?

我用眼神詢問大伯,大伯卻沒有明說,隻道:“那個姓陳的,就是救兵那一派的人馬,咱們家欠他們家一個大人情,要幫他們做一件事。”

我心裏明白過來,道:“所以這個姓陳的現在來找你辦事了?他難道也想要我們家的東西?”

大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歎道:“他要的不是東西,是命啊!”

我驚了一下,頓時又怒了,拍了拍大伯的肩,道:“他要是敢亂來,我跟他拚命!”

“去你的。”大伯被我氣的發笑,道:“他是個道醫,操鬼弄神,你拿什麽跟他拚?那個廢紙一樣的紅本本?”大伯的話有些傷我自尊了,我沒吭聲,心裏有些憋屈。

大伯大概是發現自己失控,緩了緩語調,道:“他要的不是這殘書,而是這整個地圖,也就是說,他要我帶路,重會那個寨子,那地方處於山西蟒山的深處,住的是一群未開化的蠻民,而且據你爺爺說,那裏麵有很多……常人無法想象的事情,去那裏,簡直是要命。”

我道:“他要你去?”

大伯點了點頭,道:“那個地方幾乎是與世隔絕,進去了連衛星都找不到,路線隻有你爺爺知道,你爺爺將路線告訴過我,不過也是口述,能不能找到都是一回事,我這把老骨頭死了不打緊,關鍵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我要就這麽走了,咱們孫家就後繼無人了,愧對列祖列宗啊。”大伯說到最後,就跟要哭似的。

我連忙拍撫他的背,道:“沒事沒事,孫家還有我呢,你放心去,大不了我的小藥店先關門,這裏的場子我給你撐著。”大伯砸了砸嘴,反問道:“你?人家還以為咱們孫家祖傳治精神病!不行、不行,你滾蛋。”

大伯說完,將那顆夜明珠丟給我,道:“拿去吧,隻怕大伯這一去,就再不能送你什麽東西了。”我一聽,心裏酸的直想掉淚,把姓陳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我媽是個不管事的,我爸比我還慫,從小就是大伯帶的,感情比親生父子還親,此刻他這麽一說,我眼淚差點流出來,一咬牙就說:“父債子還,這是我爺爺欠的債,我這個孫子來還,你把地方告訴我,我帶他去!”

大伯一愣,直接踹了我一腳,道:“屁話!你爺爺要是知道,非得半夜從地裏爬起來,把我給活剝了。”說完,他像是不想再提這個話題,揮了揮手,道:“這事兒你誰也別告訴,我們約定的是年十五就出發,行程順利的話,一個月能往返,一個月後如果我還沒回家,你就在村東頭的石台上,給大伯哭幾聲,也算有人送終了。”

靠!

我又想罵娘,又想哭,這不存心讓人難受嘛。

跟大伯出了書房,我發現小黃狗還在祠堂跪著,嘴裏念念有詞,很是專心,我想過去嚇唬嚇唬他,便貓著手腳走到他身後,側耳一聽,卻發現這小子全是在罵我,咒我生兒子沒pi眼,我頓時就怒了,從背後就一腳踹過去,直接把他踹到祖師爺神像前趴著。

“哎哎!祖師爺看著呢,大家都成年人了,別意氣用事!”黃狗一見是我,連忙往後縮。

“呸,去你媽的成年人,有你這麽損人的嗎?”

小黃狗苦著臉,道:“祖宗,論起損人,我哪兒比的上您呐,我也就隨口抱怨幾句,你這一腳狠的,肋骨都斷了。”我心情不好,沒好氣的回道:“上次不還吹自己能活死人、肉白骨嗎?斷了自己接上。”

小黃狗悻悻的揉了揉自己的背,隨後賊眉鼠眼的往祠堂外張望了幾眼,見沒人,便又主動湊上來,道:“兄弟,心情不好啊,師父跟你說什麽了?”

我道:“打聽那麽清楚幹嘛?跟你沒關係。”

小黃狗道:“雖然你這人欠揍,但咱們也算兄弟一場,小打小鬧也就算了,你要真有什麽事,哥哥我也不能不管,你說說,遇到什麽難事了?”

我看了小黃狗一眼,最後冷笑一下,道:“以前可沒看出你這麽熱心啊?”

小黃狗瑟縮了一下,又看了看我身後,隨後嘴唇一抿,拽著我的胳膊就把我扯到祖師爺後麵,沉著臉道:“姓孫的,師父對你怎麽樣?”

我見小黃狗有些不對勁,神色有些陰沉,跟大伯如出一轍,我心道不愧是師徒,生氣的時候都是一個德行。

這個問題,如果他是嬉皮笑臉的問,估計我也會隨口扯一句,嬉皮笑臉的頂回去,但小黃狗很嚴肅,於是我也正經的問道:“不薄。”

小黃狗點了點頭,蹲下身,道:“師父出事,你管不管?”我忍不住遲疑了一下,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師父跟你說了什麽?咱們一起想辦法,我不管你對師父怎麽樣,但他對我有再造之恩,你可以看著他死,我不行。”小黃狗說完,身體一側,大有我今天不說去,就會擰斷我胳膊的氣勢,眼神十分凶狠。

我怔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混蛋,連一個外人都能這麽上心,我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一咬牙,我衝小黃狗招了招手,說了大伯的顧慮,然後問小黃狗怎麽辦。

小黃狗眉頭一皺,道:“這是你們的家事,師父不希望你參與,更不想我這個外人知道。但咱們也不能不管,我看不如偷偷跟上去,什麽手劄都不計較,隻要保住師父平平安安就行。”

我一想,也隻有這個辦法,便和小黃狗商議,到時候偷偷跟上大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