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遇襲

我說完,小黃狗愣了愣,顯然是不相信,此刻,那聲音就在外麵,我也無暇去講日記本上的內容,隻覺得那種竊竊私語的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一時間恨不得挖個縫將自己藏起來。

小黃狗看不慣我的慫樣,嘴裏嘖了一聲,示意我後退,他手裏端著小衝鋒,目光緊緊盯著帳篷外麵。做小黃狗這一行,最不缺的就是武器,這次小黃狗準備的挺充分,帶了很多槍支,原本我特別激動,很想拿出來把玩,但由於行進路上條件不允許,基本沒怎麽接觸過。

黑暗中,隻有我們的手電筒在發光,手電筒的光芒照射在帳篷上,可以看見外麵的投影,除了樹木斑駁的印記,外麵什麽也沒有,然後,我們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種聲音在逐漸向我們逼近。

我冷汗都下來了,但這種時候,躲在小黃狗後麵也不是辦法,我甚至有種害怕,萬一小黃狗死了,就剩我一個人在這裏林子裏,那我可太痛苦了。

想到此處,我壓下心頭的恐懼,也拔出了一挺槍,對於槍支這種生僻玩意兒,我懂的不多,唯一的認識隻停留在大學時代的CF,相關知識實在少的可憐。

我將小衝鋒握在手裏,上了膛,兩隻黑洞洞的槍口比著帳篷外麵,小黃狗看了我一眼,隨後遞了個眼色,腳步開始動起來,示意往外走,我知道,他是要衝出去。

雖然害怕,但也沒用別的辦法,我們倆對視一眼,隨後小黃狗一聲口令,頓時抱著槍衝出帳篷,由於恐懼心理,我在衝出帳篷時,甚至了開了兩槍。

砰!砰!

槍聲響起,大約是打到了對麵的某一顆樹上,大樹顫動,抖下了一片枯葉,而帳篷外麵,空無一人,兩個鬼影兒都看不到。

而隨著槍聲的消散,那種竊竊私語的聲音也停止了,周圍一片死寂,仿佛一切都隻是我們的幻覺,然而我知道這不是幻覺,因為這裏的樹上原本有很多嘰嘰喳喳的野鳥,但此時,連野鳥的叫聲都沒有了。

它們是害怕什麽不敢開口,還是預知到什麽危險,已經飛走了?

我端著槍的手心直冒汗,這種詭異的情況,顯然也讓小黃狗吃不準,他嘴裏嘶了一聲,眼神一邊搜索著周圍,一邊壓低聲音道:“你剛才說是鬼,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和小黃狗呈現出肩靠肩緊挨著的姿勢,聞言,我將自己在日記本上所見的內容大致講了一便,隨後道:“不是鬼是什麽?”

小黃狗沒吭聲,我側頭看他,隻見他眼神閃爍,似乎在思考什麽。越呆下去,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就越顯得滲人,我於是捅了捅小黃狗的腰,道:“咱們走吧,甭管是什麽,反正在這兒待下去沒有好處。”

他點了點頭,顯然同意了我的看法。

而就在這時,變故猛然發生了。

原本準備走人的小黃狗突然倒地,緊接著身體就如同被什麽東西拽住一樣,快速的往黑暗裏縮。這一幕來的太快,我甚至一時反應不過來,而等我回國神來的時,耳邊已經響起了一種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是什麽物體被拖動一下。

小黃狗的身體與地麵的落葉接觸,發出一陣清晰的摩擦聲,與此同時,那種竊竊私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頭皮一陣發麻,聲音是從小黃狗被拖拽的位置發出來的,他被鬼抓住了!

這一刻,我也不知道是哪兒冒出來的勇氣,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小黃狗不能有事,他如果掛了,這破地方就剩下我一個人,太可怕了。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我端著槍朝著小黃狗被拖拽的地方而去,而隨著手電光的逼近,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地上的樹根,竟然緩緩蠕動起來。

它們蠕動的很慢,與周圍的樹葉緩緩摩擦,就像是有什麽人在說悄悄話一般。

我猛的醒悟過來,之前的聲音難道就是這些樹根?

它們怎麽會這樣?

樹根間有很多空隙,在其中一個很大的空隙處,我看到了一柄橫著的槍,槍上有一雙緊扣的手,我知道那是小黃狗,於是立刻奔了過去。

小黃狗被扯進了一個樹洞,千鈞一發間,他將槍橫過來,卡住了洞口才沒有被完全扯下去,而我看到他時,小黃狗牙關緊咬,額頭青筋暴跳,他眼睛瞪著我,甚至不能分出力氣對我說一句話。

我立刻想伸手去拽他,小黃狗的眼神猛的一變,變的極為恐怖,仿佛我如果敢去拉他,他就會殺了我一樣。

瞬間,我明白過來,於是沒有去碰小黃狗,而是將手電筒斜打,光芒避過小黃狗,斜斜的射進樹洞底下。

樹洞下的情形,幾乎讓我頭皮發麻,那底下密布著嬰兒手臂粗的樹根,樹根如同有生命一樣在蠕動,時不時就會有一些白骨被推出來,大多數是獸骨,但我也看到了一些人骨。

這東西吃人……

我立刻明白那夥土賊為什麽會死了。

而此時,樹洞底下,有兩根樹根正纏著小黃狗的腳,將他往下拽,小黃狗靠著這柄槍,幾乎是使出了全身力氣,才勉強沒有被拖下去,但我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了。

這時,在我的周圍還有一些蠕動的樹根,但它們速度很慢,雖然向著我爬過來,但暫時造成不了什麽傷害,當即,我朝著小黃狗腳下的樹根放槍。

這個難度其實比較大,因為樹根並不是特別粗,僅有嬰兒手臂大小,不過優勢在於距離比較近,我瞄準後,直接連發,砰砰砰的槍聲響徹夜空,洞窟下麵頓時爆開了一團血物。

我愣了愣。

這些東西不是樹根?是活物?

隨著我放槍,那,兩根纏住小黃狗的東西斷開,小黃狗則抓緊這個功夫,猛提一口氣竄了出來,而這時,洞窟裏的‘樹根’受到刺激,發瘋般的強烈蠕動起來,隨後傾巢而出,十多條樹根從洞窟下伸了上來,而周圍的樹根,也密密麻麻向我們爬了過來。

我嚇趴了,腦海裏混亂無比。

小黃狗狠狠罵了句髒話,隨後道:“還愣著幹什麽,跑!”

跑?周圍都是這種可以要命的玩意,往哪兒跑?

我這麽一想,卻見小黃狗挑準了一個樹根較少的方位開始狂奔,一邊跑一邊開槍,他槍法好的可以去拍電影,幾乎每一槍都會炸起一團血霧。

我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勇猛,心中瞬間升起一股希望,也不敢耽誤,連忙跟在小黃狗後麵跑。

有小黃狗開道,前麵的樹根幾乎無法對我造成任何影響,但壞就壞在從後麵縮上來偷襲的,不僅數量多,而且由於是在我背後,我很不好防備。

最後我隻得一咬牙,用倒退的姿勢往後退,這樣速度雖然慢一些,卻可以開槍阻止後麵的樹根。由於後方的根係很多,我幾乎也不用瞄準,牟足了勁兒掃射,昏黃的手電光下,爆起大麵積的血霧,偶爾還夾雜著一些如同幹肉塊一樣的東西,空氣中散發中濃烈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如果不是我的暈血症已經得到一定的緩解,要是以往身處這種環境,我絕對會暈過去。

雖然擋住了後麵的偷襲,但由於倒退的姿勢,我還是逐漸與小黃狗拉開了距離,隻聽他罵了句娘,隨後我身後就想起了密密麻麻的槍聲,我驚了一下,如今我是倒退的姿勢,小黃狗衝我身後放槍,這是什麽意思?

我下意識的轉頭,一看之下,頓時頭皮發麻,那些被小黃狗打薄得樹根並沒有死亡,它們中槍後一段時間,如同在緩解痛苦一樣,暫時不會有什麽傷害,但痛苦一過,這些斷裂的樹根,便繼續攻擊起來,如今小黃狗已經擺脫了它們,於是在這些東西就開始找我下手,如今我可以說是前後被圍攻了。

小黃狗為了救我,開始朝我背後的地上放槍,如果他槍法有一點偏差,就會打穿我的背部,一時間,我根本不敢移動腳步。

小黃狗大吼:“不要停下,繼續走,快過來!”

不用停?

我忍不住想哭。

老子也不想停下,但不是人人都有那麽強大的心理素質,明知道有人朝你背後掃射,還敢背對著朝他走過去,我腿有些發軟,雖然知道小黃狗的槍法很好,但在這種情況下,我相信大多數人都會和我一樣。

這種感覺就好像去玩蹦極,從千米的高空下落,明明知道身上有保險鎖,明明知道有降落傘,但真正敢去體驗的人估計並不多,除了一些心理素質超強的牛逼人士,大多數像我這樣的普通人,估計站到懸崖邊就腿軟了,更別說毫無顧忌的往下跳。

我的遲疑徹底激怒了小黃狗,他一邊掃射,一邊狂暴的嘶吼:“你***再耽誤一秒,老子立刻走人!”從他的聲音中,我明顯聽出了害怕與擔憂。

看來小黃狗自己也沒信心再支撐下去。

我心中一凜,心知再猶豫下去就是個死,隻得咬牙繼續往後退。

這絕對比蹦極更有挑戰性,因為我無法掌握小黃狗開槍的節奏,隻要稍有差池,或者小黃狗手輕輕抖那麽一下,那些子彈,就會全部射到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