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這樣愛了
葉家。
葉玄瑉完成了手頭上的工作，便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窗外，已然是一片秋天的景象。
金色的落葉，蕭瑟的街道……雖然是陽光午後，卻仍然掩不住那一份落葉的傷感。
葉玄瑉拉過椅背上的風衣外套，便準備起身離開這個房間。
想見樂雨珊，那麽這一次該用什麽樣的借口呢？
結婚請柬……
想了想，這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但是，仔細想一想，卻會覺得心裏永航一股酸澀。他竟然要以拿她和孟焱熙結婚的請柬為理由，才能去見這個她愛的女人。嘴角揚起一絲帶有諷刺意味的笑容。
還沒等起身，門外響起門鈴聲。
葉玄瑉放下手中的衣服，便起身去開門。
打開房門，葉玄瑉看見來人。
嘴角的笑意僵在唇邊。
“玄瑉……”葉長發看向葉玄瑉，聲音有點苦澀地說道。
即使兒子不想見他，但是玄瑉是他唯一的兒子。他也不能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顧。
葉玄瑉斜倚在門邊，挑了挑眉：“你來，為了什麽事情？直說吧！”他下意識地不想理睬葉長發。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叫過他一聲父親了。
父親，這個詞在他心裏已經變得很陌生。
而且，他也不配做一名父親。
母親的怨，他的恨，他的心裏隻有一片冰冷。
“玄瑉，我想我們之間有誤會。”葉長發輕歎一口氣：“我來，是把這個給你。”
一邊說著，葉長發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份紅色的請柬，遞到了葉玄瑉的手邊。
“玄瑉，這是樂雨珊和孟焱熙的結婚請柬。雨珊寄給我的時候，順便把你的也寄給我了……所以，我帶過來給你！”
“樂雨珊寄給你？”葉玄瑉蹙緊眉頭，不知道葉長發什麽時候和樂雨珊這麽熟絡。
但轉念一想，葉玄瑉嗤笑出聲：“怎麽？看到她嫁給別人，無法嫁給我，你應該很開心，很得意吧？配得上，配不上，其實你根本沒必要糾結這個問題。因為，隻是我愛她，她並不愛我。”
聲音磁性，卻是帶著濃濃的嘲諷，嘲諷自己的愛情。
這樣愛了……
愛得很深，卻愛得觸動心房，無可奈何。
葉長送請柬給葉玄瑉，從來沒有想過要看他什麽笑話。相反，他這個做父親的，有點擔心自己的兒子。他是第一次看到葉玄瑉這麽在乎一個女人。所以，他才想借著送請柬來探望一下自己的兒子。
“我，我沒有笑你。我隻是關心你……”葉長發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樂雨珊也願意嫁給你，我不會反對的。隻是，可能造化弄人吧！”
在他和樂雨珊接觸的時候，他很喜歡這個小姑娘。
她沒有現在社會上那種流裏流氣的作風，樸素真誠，熱情大方。如果真的要她嫁給玄瑉，他這一次絕對不會反對。
葉玄瑉拿過請柬，薄唇輕啟：“關心我？你的這一份關心來得好早。我不需要。誰需要你的關心，你就把這一份關心給那個人。還有，你現在再說這種話有什麽意思？”
當初，說決不允許他和樂雨珊在一起的是他！
現在，說如果樂雨珊同意，他不會反對的也是他！
隻是變了變情況，好處卻都是給他占上了。
葉長發的身子怔了一怔：“玄瑉，難道我們真的要以這種方式相處嗎？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沒有花時間好好陪你媽媽，哪怕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是我對不起你母親還有你……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就不肯原諒我。”
年紀越大，他發現他比以前更渴望親情的溫暖。
父母離開，妻子離開，他最親的親人隻剩下葉玄瑉一個。
但是，他卻是這樣看他……
葉玄瑉的眼底閃過一絲微光，搖了搖頭:“原諒？你憑什麽來求我的原諒。你求原諒，無非是想要我不要那麽恨你，而你心中也可以不要這麽內疚，但是我母親呢？她永遠不會回來了……我永遠不會忘記，她是怎麽等你，等到閉眼的那一刻……你有想過她的感受嗎？”
那種恐懼，那種明知失望，卻在盡力拖延的感覺嗎？
直到等到最後一刻，都沒等到，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葉長發的心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他的心房上用力戳著，看不見傷口，但是血卻流成一片，隱隱地疼。
“對不起，玄瑉……”葉長發站在原地，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他是政界的部長，是叱吒風雲的大人物，但是在兒子的麵前，他隻是一個父親……父親而已。
葉玄瑉難得看到這樣的葉長發，心中一柔。
但是，一想到母親最後無盡的等待，他咬了咬牙道：“要我原諒你可以，除非我媽媽能夠重新活過來，不然你休想！現在，請柬我已經拿到手，你可以走了吧！”
葉玄瑉關上門，不顧葉長發眼底的哀求。
他在想，也許他應該換一間房子了吧？不然，他總是能夠找到他……
葉長發的請求原諒，讓他有一些動搖了。
父親，這個詞始終覺得太過遙遠了……他想，他不適合。
葉長發看著關上的門板，手想要再去摁門鈴，但是手還是緩緩地放了下來。手指卷曲，握成拳，看著麵前的木質紋理，出了神。
道歉，請求原諒……
還沒有用？他的兒子難道就真的不原諒他嗎？
但是謝芳菲，他的妻子，生下玄瑉的人，但也卻是她，把欣慧推得很遠，離開他。他想盡法子去找那個女人，卻發現無論如何找，都好像找不到她的存在。
所以，他才恨芳菲，恨她為什麽不肯和自己離婚，卻要把他最愛的女人徹底逼離他。
借著工作的理由麻痹自己，逃開她。
原以為，她隻是拿病來要求自己，回到她的身邊。但是到最後，卻發現是他錯了……
芳菲的身體真的很差，最後就這樣死在醫院裏。
他到現在還記得，當得到死訊的時候，他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具蒙著白布的屍體，還有站在屍體身邊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