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選擇不原諒

葉玄瑉走出婚禮現場沒幾步路,他的腳步便頓了下來。

他幽深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恨意,直直地望著對麵的葉長發。

“玄瑉……我……”葉長發感覺自己的喉頭發緊,麵對自己的兒子,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葉玄瑉冷冷地望著他,沒有走,隻是等著他下麵的話。

“玄瑉,對不起。我不知道雨珊是欣慧的女兒,我不知道她會是你的親妹妹……這一切,是我對不起你!”葉長發的眼底掠過一絲黯然。

愛人變成自己的親妹妹,他甚至不能想象,此刻的他心裏到底有多矛盾?

“對不起?你隻是對不起我嗎?”葉玄瑉諷刺地說道:“你對不起的是我,更是我的母親。我現在總算知道,當初你為什麽總是和她吵架,為什麽到她死的時候,你都不願意去看她一眼,是不是都是為了那個女人?我的母親不應該死的,她的死完全是被你和那個女人逼死的!”

他一想到母親在死前無盡的等待,為的隻是看到葉長發一眼。

但是,他卻徹底忙於工作,怎麽都不肯來到她的病床前。

原來,這一切就是樂雨珊母親造成的!

“是我不好。我一開始娶你母親,隻是因為家裏人說門當戶對。我明知和你母親性格有點不和,但是我仍然按照家裏的意思娶了她。哪怕是你出生之後,我並不覺得不幸福,也不覺得幸福,隻是一種淡淡的感覺。可,自從我遇到欣慧,我才徹底發現什麽是愛,什麽樣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葉長發企圖把自己心裏的想法告訴葉玄瑉。

“我愛這個女人,她的一個微笑,就可以讓我溫暖一整天。我發現,我和你母親之間的並不能算是愛情。我喜歡欣慧,所以便想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因此,我想和你母親離婚。但是,你母親無論怎麽樣,都不願意離婚,鬧啊,哭啊。我甚至沒有想到過她會去找欣慧……”

葉玄瑉插口道:“你不要把這一切說出是都是她的錯。”

“她哀求欣慧,求她離開,讓她永遠不出現在我的世界裏。”葉玄瑉輕歎一口氣:“如果不是這樣子,我又怎麽會不去她的病床前看她呢?我以為這是她找什麽理由和借口來騙我呢!”

“但,我沒有想過,這竟然是真的。她竟然真的生病了,最後離開人世!”葉長發的聲音攜了一抹苦澀。

他怨怪她,但是卻不恨她。最終的一麵沒有見著,確實是遺憾的。

“葉長發,你以為你說這些,我便會原諒你嗎?不會!除非她活過來,不然我絕對不認你這個父親!”葉玄瑉心中隻有滿滿的恨意。

如果不是葉長發,母親怎麽會積鬱成疾,最終帶著遺憾痛苦離開?

如果不是葉長發,他怎麽會莫名其妙地愛上自己的親生妹妹?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再也不去看葉長發。

葉長發心裏還掛念著樂欣慧的身體,但是這裏看著葉玄瑉的背影,他的身子有點踉蹌。在這一刻,他不是市裏新聞部的部長,隻是一位希望兒子原諒的父親。

……

醫院裏。

急診室的門被推開。

外籍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

他一看見孟焱熙,便走到他的麵前,用英語把樂欣慧的病情說了出來。

站在一旁的樂雨珊也認真地想聽關於母親的情況,但是她的英文實在太蹩腳。她費力地聽,卻根本不知道醫生在說什麽。越聽不清,她越是努力聽,卻也發現什麽都聽不懂。

她的淚越流越多,她用手去擦,卻怎麽也擦不幹淨。

外籍醫生說完之後,打開門,讓裏麵的擔架車推了出來。

“焱熙,焱熙,他到底說了什麽?我媽媽到底怎麽了?”樂雨珊抓住孟焱熙的手,焦急地問道,聲音都帶了顫音。

“雨珊,你先冷靜下來。”孟焱熙扳住樂雨珊的肩膀:“這位是.他是神經外科的權威。你母親的腦瘤已經壓迫到視覺神經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動手術。”

“手術?”樂雨珊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怎麽會?怎麽會需要動手術?腦瘤,我媽媽身體已經恢複了,怎麽會又有腦瘤呢?你在騙我,你在騙我?什麽視覺神經,我統統不相信。我媽媽隻是營養不良而已!”

孟焱熙嗬斥道:“樂雨珊,你清醒一點!你母親的腦瘤又複發了。現在,如果不動手術的話,不僅僅影響到她的視覺神經,造成失明,更重要的是會影響到她的生命。伯母就你一個親人,如果你不振作一點,她怎麽辦?”

樂雨珊望著孟焱熙,思索了幾秒。

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幾個轉,終究是沒有落下。

“我知道了!我會支持媽媽的。”

“雨珊,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手術的成功幾率隻有百分之十……”孟焱熙實話實說。在和交流過之後,他也比較傾向於手術的治療方法,但是那百分之十的概率卻是真正的博弈。

但輸的代價,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百分之十?”樂雨珊整個人徹底怔住了。

“對,百分之十……”孟焱熙再次肯定。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低?”樂雨珊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勇氣,一下子垮了下來。

百分之十,那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就意味著死亡!

“雨珊,你要相信伯母,相信醫生。想要伯母康複,手術是唯一的方法。”孟焱熙把樂雨珊一下子摟到懷裏,讓她的小臉現在他寬闊的胸膛裏:“我會陪著你,無論結果是什麽樣的,我都陪你一起承受。”

即使婚禮沒有全部完成,但是他卻把樂欲珊當成了是自己的妻子。

樂雨珊點了點頭,咬著唇,不讓哭聲從口裏逸出來。

“雨珊,伯母是真的愛你。她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腦瘤複發,但是她卻不想幫你製造困擾。她那麽愛你,不可能舍得這麽早就離開你的。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在門口祝福她,她出來。”

孟焱熙拍了拍樂雨珊的脊背,細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