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我不是替身
範西西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拳頭竟然能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葉玄瑉顯然沒有意識都危險來臨，仍然醉眼微醺地問道：“不然，不然什麽……雨珊？”
範西西簡直是恨鐵不成鋼地跺了跺腳，扯起他的衣領，就試圖把從癱在地上的他來起來。
“走，你跟我走！”
“雨珊，你要我做什麽啊？”葉玄瑉感覺到一股外力，隻好跌跌撞撞地跟著她的身後走。
“當然是帶你去好地方啊！”範西西嘴角揚起一抹算計的笑容。他敢這麽對她，她怎麽舍得對他拳腳相向啊？
範西西一路拽著他，腦袋東張西望。
看到一處玻璃大門，便豪氣衝天地打開，帶著葉玄瑉衝了進去。
“雨珊……”
“好，好，不要心急呀！我要讓你見雨珊！”範西西笑得如沐春風，但是手卻極快地打開了冷水龍頭。
花灑裏噴出來的冷水，好不預兆地全部澆在葉玄瑉的身上。
“嘶……冷！”葉玄瑉不禁開口說道。
但是，範西西顯然不想這麽簡單罷休。
冷水直直地往葉玄瑉的臉上衝去，冰涼的水滴浸濕了葉玄瑉的臉龐，冷冽的刺激讓他從好不容易沉醉的狀態中稍微清醒過來。
葉玄瑉的手下意識地想要去奪過範西西手中的花灑。
範西西座左逃右閃，偏偏不給葉玄瑉。爭搶中，水沾濕了兩人的衣服，緊貼在肌膚上。
葉玄瑉酒後無力，爭搶一會兒，已經開始喘氣。但是，他實在不喜歡被冷水淋的感覺，一個用力，便搶過了範西西手中的花灑。
等他搶到花灑，卻發現花灑裏不再噴水了。
葉玄瑉反而一怔，倒是範西西的手按在了水龍頭上。
“我看你啊，還是沒完全醒過來……但我看一半清醒的狀態應該有了。現在看看我，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範西西一點兒也不生氣，隻是笑盈盈地望著葉玄瑉。
葉玄瑉看著範西西濕漉漉的長發自然地垂在雙肩上，黑色的長裙徹底的濕透，緊貼著她熱火的身體曲線，一雙嫵媚多情的眸子正含著笑意望著自己，薄唇輕輕上揚。顧盼生姿，明豔動人，這哪裏可能是樂雨珊散發出的光彩呢？
“範西西，你到底要怎樣？”葉玄瑉放下手中的花灑，沉聲問道。
“很簡單，記住我！”範西西高傲地抬高頭，仿佛一隻高貴的黑天鵝：“我是範西西，我不是樂雨珊，更不會是她的替身。我不喜歡把我和別人記混，無論是在醉酒還是在清醒的狀態下。”
葉玄瑉已經清醒了好幾分，上下打量起範西西。
“你來找我，不會隻是讓我去記住你吧？”葉玄瑉眉眼淡漠，好像說的事情和自己完全無關：“記不住你，怎麽樣？記不住你，又怎麽樣？我和你不熟，沒有必要記住你的太多。”
如果，是以前。他斷然不可能說出這麽一番話。
範西西是樂雨珊的朋友，他喜歡樂雨珊，自然也喜歡她的朋友。而且，範西西性格直爽豪邁，他對她還是多了一份看好和欣賞的。
但是，現在情況變了。
她是樂雨珊的朋友又怎麽樣？如果可以，他倒寧願和她淡薄了關係。反正，他也不在乎了。就好比在失去一樣東西的時候，以為心會很痛。但是當真正失去的時候，心真的會很痛，但是就痛了，卻少了當時想象中的一絲恐懼，一絲害怕。
現在的他，大概就是這種狀態。
範西西走到他的麵前，看著他，把他拉到浴室鏡子旁邊。
“你可以不記住我，但是我討厭別人把我和其他人記混了。我今天找你，自然有我的目的。但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到底是什麽樣子的！”範西西眼眸晶亮，指著鏡子，對葉玄瑉說道：“這就是你！說你是臭泥，還好聽一點的。我們全部的人都為樂伯母的事情忙到焦頭爛額，但你還在這裏耍小性子？”
葉玄瑉一怔，想起雨珊的伯母。
那是一個慈祥溫柔的母親。如果她不曾和葉家有過糾纏，他想那該有多好。
“她……她怎麽樣了？”葉玄瑉呢喃地問道。
範西西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葉玄瑉這麽問，就代表著，他的心裏其實不完全都是恨。
“樂伯母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她已經動過了第一次手術，雖然手術還算成功，已經摘除了腦部中大多數的腦瘤，但是部分殘留組織因為和重要神經相連，不敢全部拿出。所以現在樂伯母一直在昏迷。雨珊他們準備給伯母進行第二次手術。可是，這一次手術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低於百分之十的存活幾率……
身上的擔子真的很重。
葉玄瑉卻輕笑起來，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哦，百分之十已經不錯了！”
範西西不敢相信，這種惡毒的話竟然會是從葉玄瑉的嘴裏說出來：“你怎麽能夠這麽說樂伯母？那是一條人命。就算是上輩之間有糾葛，但是你為什麽要這麽恨？”
葉玄瑉轉過頭看向範西西：“一條人命。她也欠我一條人命！這條人命，我應該和你說過是我媽。這個世界上，什麽東西都可以有還清的一天，但是人命的事情永遠還不清。我媽媽的病，不大，隻是肝硬化，醫生說有百分之九十康複的希望。百分之九十，那是怎樣高的概率。”
“但是，我卻看著她一天比一天的消瘦，臉色一天比一天的差。藥物沒有用，吃再好的東西也沒用。她就這樣慢慢地成為了醫生嘴裏說的那百分之十治不好的人。”
葉玄瑉忽的激動道：“最起碼，她現在還能呼吸。最起碼，她還有治好的幾率。但是，我媽媽什麽都沒有了……真的是什麽都沒有了。”
範西西覺得他的心裏傷痛。
她看著他的不爭氣，一心想要怒罵他，把他從悲傷中罵醒。
但是，她卻忘記了他心中的痛苦。
葉玄瑉的母親因伯母而死是真的，他愛上的人是自己的親妹妹也是真的。這樣的痛，這樣的苦，才會讓他變成這樣子的。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