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全玲玲此刻的心情,必是百感交集,難作取舍,本來,雙親養育之恩,與摯心所屬之情,便是極難衡量輕重的,因為,這其中那一種都是足以關連到終生的幸福及一世的恩情,尤其是這刻骨銘心的縈懷係念,是最令人蝕魂消神的。

全玲玲那雙秀麗而憔悴的眸子裏,閃映看瑩瑩淚光,她以貝齒緊咬著下唇,麵孔的神色是痛苦與迷惑的,她現在已為當前的抉擇所困擾,驟然間實不知究應何去何從?

長離一梟見狀之下,不由微微搖頭,心中磋歎,他十分同情這位美豔而多情的姑娘,但是,他卻無法再做進一步的勸言,因為憑他現在的身份與環境,勢必不能對這敵人的女兒再做什麽表示。

長離一梟以目瞥視,微笑道:“小兄弟,你與全姑娘商量一下吧,隻要她願意,老夫必定實踐適才之言。自然這是為了你!”

他說完後,已轉身往一旁行去。

向前挪近兩步,雙手扶在全玲玲兩肩之上,低沉的道:“全姑娘,在下知道你目前必然十分難過,令尊已發覺你與在下相處情形,但是,這隻是他表麵的觀察,我們真正的情感他必然看不出來,而且你並無妄悖親情,背叛父母之心,隻要姑娘堅持表示與在下並無任何關連,令尊為姑娘生身之父,必然不會對姑娘如何的……”

全玲玲身軀一震,淚珠已簌簌而落,她哽咽道:“江公子,你的意思,是要我回去?你不願意我跟看你……”

麵孔一陣抽搐,霍然將全玲玲轉過身來,二人的麵孔,相距僅及寸許,沉重的道:“全姑娘,你切莫誤解在下之意,假如在此種情勢下,你選擇了與在下同行的一條路,那麽你的雙親及煙霞山莊之人日後會如何卑視你,痛恨你?而江湖上更會汙蔑你背親通敵,悖逆不孝,你將永遠得不到快樂,反言之,姑娘對在下的一片情意,在下不會看不出來,隻要姑娘能回去澄清自己,在下日後與你相聚的時日正多,那時尚有誰會對你再行指責?老實說,在下並不畏懼任何卑視及流言,但是,你是一個女兒家,你不應為了在下承受日後的指責與痛苦,玲玲,你要清楚,問題在你的雙親,並不在我。”

沉重而細膩的將目前情勢為全玲玲分析清楚,那末後一句真摯的“玲玲”,更令全玲玲聽得全身顫抖,心緒震**,因為,這是她心悅已久之人,第一次如此親昵的稱呼她的名字!

她抬頭望看那深邃而樵悴的眼睛,抽搐著道:“江,我……我懂了,我不該誤解你的。但是,我這次回去後,何時才能再見到你呢?”

閉目微微沉思,道:“在第十個飛雪的日子,在下將於皖境大渡口畔之大清湖相候,那裏距離令尊勢力範圍較遠,可以避他人耳目,大清湖有一處地力,叫紫花岩,在下便在那兒與你相聚!”

全玲玲癡迷的一笑,柔聲道:“江哥,我們是死約會!”

毅然道:“是的,不見永不散。”

全玲玲仰起那冰冷而失去血色的朱唇,淒涼而滿意的笑了,這笑,是滲合在淚水中的啊……!

有一股衝動,他多麽想俯下臉去吻全玲玲,但是,他又強行壓住了這股意念。

這時,長離一梟已抖手發出一枚圓球,那圓球飛臨二十丈以上的高空,散爆成一朵朵精耀而明亮的菱形光彩。

這是東海長離島“功成撤退”的訊號!

於是,在片刻之後,一條條的黑影,經過四周的房頂、回廊、小徑、花圃、草坪,往莊外掠去。

幢幢人影翻飛奔掠間,一個麵貌不揚,唇下留著兩撇鼠須的灰衣老者,已來至長離一梟身前,向衛西恭身一禮,又向絕斧客抱拳一揖,大聲道:“啟稟島主、旗主,”烈火旗”屬下已經達成任務,將敵人後莊右方機關伏樁,全然掃**。”

長離一梟微微頷首,沉聲道:“既已達成任務,即刻率領所屬旗下弟子撤至丹陽湖岸迎波堤!”

那灰衣鼠須老者又向二人一禮,已縱身自去。

這時,空中人影一閃,海天星紀雷已掠身而到,他躬身稟道:“鐵血旗奉令分兩批攻入敵方前後莊,均已達成任務,重傷敵方總管事入雲神槍耿忠,及擒獲雙飛仙子之一,但本旗倪副旗主亦在攻入前莊時殞命!”

長離一梟笑道:“雙飛仙子全楚楚不算俘虜!嗬嗬,都是一家人哩,紀旗主,你且率眾撤離!”

紀雷微感一愕,不敢多問,已匆匆離去。

絕斧客大笑道:“島主,此次本島屬下六旗中,僅有‘海龍旗’人馬未到,以外‘烈火’‘揚波’‘鐵血’‘怒浪’‘旭陽’五旗皆已出動,可謂聲勢浩大了!未知揚波旗的尹旗主,肅清莊外敵人之戰如何?”

長離一梟雙眸半睜,道:“尹旗主功力超絕,想不致有何差池,況且更有孫護旗輔其一切,功成可望矣!”

他一言才罷,黑暗中人影翻飛,一個麵孔臘黃,額際有一條油亮疤痕的灰衣大漢,已疾如奔馬般幌身而到。

長離一梟清雅的笑道:“仇旗主,一切順利麽?”

這額際有著一條疤痕,神態冷酷嚴峻的黃麵大漢,正是長離島‘怒浪旗’旗主,黑煞手仇雲!

仇雲恭謹的抱拳一禮,沉聲道:“本旗進襲敵人再世牢,傷亡十分慘重,但終將敵人擊潰,重創煙霞山莊好手九梭絕命馮雄,更將全立元配妃衣女羅十娘斬傷。本旗因敵方藉再世牢重重機開之掩護,進展十分不易,故而未及向島主請示,便以‘硫硝彈’殲敵,本旗主遵令將火雲邪者江大俠拜兄等五人已全然救出,但經此次激戰,本旗魏副旗主亦遭再世牢之埋伏‘萬煌針’射中脅下,好在傷勢尚不太重。”

長離一梟含笑點頭,黑煞手仇雲又忽然道:“本旗進攻再世牢得手後,實可即斃那妃衣女羅十娘及九梭絕命馮雄,但經烈火旗弟子傳島主‘鯉魚珠令’,諭示予敵生路,故而本旗已任煙霞山莊諸人逸去。”

長離一梟聞言微感一怔,但他隨即已了然心懷,回頭向正立於身後的一笑,緘口不言。他知道,定又是這位小兄弟為了全玲玲之故,而起仁慈之念了。

這時,已向黑煞手仇雲道:“在下十分感激仇旗主為在下拜兄等人之事,如此辛勞。”

黑煞手仇雲一笑道:“江大俠無庸客套,此乃本旗主份內之事。閣下拜兄等人,片刻便可來到!”

又謝了一聲,全玲玲已在他耳傍低聲道:“江,我去了,你不用為我擔心,隻要你能記住,第十個飛雪的日子……”

沉聲道:“是的,第十個飛雪的日子,於大清湖紫花岩……”

全玲玲緊緊的一握右手,行前又同長離一梟襝衽道:“衛前輩,多謝你老人家的寬宏。我……我回去了。”

長離一梟衛西神色略帶惋惜,說道:“全姑娘,你已決定了?不過,這樣也好。此亦為明智之舉,今後你若有任何困難,可以設法通知老夫,老夫會盡力為你解決一切。”

全玲玲感激的道謝,又回頭向深深的一瞥。

她雙眸中的神色是如此深刻與淒婉,彷佛欲在這短暫的一瞥中,將的影子永遠刻印於心版之上。

心神激動,嘴角微微抽搐,但他說不出一個字來。

全玲玲幽幽的道:“青哥,我去了。”

說出這五個字,全玲玲喉間一陣梗塞,戴身奔去,當她轉身時,兩顆冰冷而晶瑩的淚珠,已灑落地上。

望著全玲玲孱弱嬌小的背影,逐漸消失於夜影中,心中有著一股極度的惆悵,好似在驟然間失去了什麽,心頭有著一片可怕的空虛。

他驚懼的問著自己:“我真愛上她了!這是真的!真的!”

長離一梟搖頭一歎,關懷的走過來,一扶肩頭,慈祥的道:“小兄弟,自古情關最難堪。嗬嗬,把心情放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日後時間正長著哩。”

尷尬而落寞的一笑,正待說話。

一個蒼勁而沙啞的語聲,已激功的響起道:“四弟,四弟!你無恙麽?”

急急抬頭望去。夜色中,數條人影已向他奔來。

領頭之人,赫然正是那左臂裏著白布的紅麵韋陀戰千羽!他身後則跟看神色憔悴亢奮的大旋風白孤、天星麻姑錢素、祝頤,及那目蘊淚光的雲山孤雁夏蕙!

戰千羽一步搶上,緊緊將抱住,顫聲道:“四弟,若不是你,為兄等隻怕早成俎上之肉,任人宰割了!”

大旋風白孤亦縱聲笑道:“四弟啊!若非你搬請長離島各位壯士來援,二哥這個大旋風,恐怕進那撈什子再世牢也旋不出去哩!”

天星麻姑亦神情欣愉,尖聲道:“公子,嘻嘻!你可真是法力無邊哪,長離一梟那老兒誰請得動?可是他卻為了公子如此費心盡力!”

正深深的凝視著夏蕙,二人雖未交談,但已由那互注的目光中,傾訴了說不盡的千言萬語。

錢素話聲才一入耳,已悚然一震,麵孔生熱,也瞪眼斥道:“錢姑娘,休得如此出言無狀,你對衛前世豈能如此稱呼?”

這時,灑然卓立一傍的長離一梟衛西,已莞爾的一笑道:“無妨,無妨,老夫生性最喜豁達之入,嗬嗬……老弟,還不將麵前各位,為老夫引見引見麽?”

戰千羽等人陡然全身一震,急急將目光移去,一個玉麵朱唇,儒衫飄拂的中年書生,已向各人麵前行來。

戰千羽等人雖然久聞東海長離一梟之名,卻從未見過其人,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這位名望崇高,年逾七旬的江湖梟雄,竟是一個如此俊雅儒秀的書生!

向長離一梟微微一笑,逐將拜兄及夏蕙等五人,一一為長離一梟及絕斧客陸海、黑煞手仇雲等引見。

戰千羽等向長離一梟誠摯的表達謝意,天星麻姑錢素卻麵如豬肝,忸怩不安的站立一側。

裝做不見,與雲山孤雁輕聲細語著。但是,夏蕙卻可自心上人那雙失神的眸子中,發覺了一絲隱約的悵然與憂戚,因為,在她已然脫險之下,原應該激奮欣慰才對啊!

夏蕙心中有著一股下意識的怔忡與不安,她說不出為什麽,但她總感到心上人一定遭到了一件使他憂慮的事情。

這時,長離一梟已沉聲道:“吾等可以離去了,此次進襲煙霞山莊,總算功成而退!”

他又回頭道:“陸旗主,由烈火旗殿後,請飭令所屬,做最後一次搜索,並清理一切善後事宜!”

絕斧客陸海答應一聲,同各人略一招呼,已返身而去。

蹌踉的行不數步,夏蕙已驚覺的上前攙扶,她嬌柔而急切的道:“青哥,你……你已受傷了。為何不早對我說?”

強顏一笑,啞聲道:“沒有什麽,僅是一些浮傷!”

夏蕙-目道:“還說浮傷?你分明內俯已經受震,啊!左掌竟流了這麽多血,氣色亦如此灰敗。青哥,你……苦了你……”

她焦急而憂慮的緊扶著,花容在憔悴中變得更加蒼白,全身亦輕微顫抖,這是兩心相係時的深刻關注啊。

感激的緊倚看夏蕙,二人接近得連彼此呼出的氣息,也可清晰可聞。

這時,一幹人等已行過一條碎石道路,來到前後莊分野處的那座大廳。

四周盡是殘破毀壞後的刀斧痕印,血跡斑斑,兵器零亂棄置各處,地上尚有看無數麵目可怖的屍體,景況在蒼涼中,帶著陰森。

但是,此刻周遭卻一片寂靜,激鬥已經停止,殺喊聲已寂無可聞了,一切都顯得如此平靜,好似未曾發生夜間那幕慘烈的悲劇一樣。

世上的一切,都好象大海中的一個浪泡沫,任你開始是如何激烈與絢爛,到終來卻總是煙消雲散,歸於烏有。

這沒有什麽奇怪,因為任何事情,凡是有一個起頭,便終會有一個結束,而結束後,又往往是那麽寂靜與冷清。

眾人行至大廳之前,長離一梟已回頭說道:“小兄弟,你可要進去與那雙飛仙子全楚楚道別麽?”

他說到這裏,語聲不由微微一窒,因為,這武林中的一代梟雄,已發覺他正親密偎依夏蕙的臂彎裏!

而除了她對有著深切的情愫外,還會有什麽理由解釋夏蕙這種體貼而溫柔的舉動呢?

長離一梟暗自責備自己出言過於直率,他忖道:“唉!這位小兄弟真是個多情種子,看情形,那位美麗姑娘,可能也對他深深的愛戀著?”

這時,戰千羽等人聞言之下,不由俱皆一怔,大旋風白孤性子最是無遮無攔,他大聲道:“什麽?四弟竟與那全老兒兩個寶貝女兒認識?奇怪,怎麽老夫一點也看不出來?”

雲山孤雁夏蕙全身一震,一股酸澀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盡力忍著雙眸中流轉的淚水,別首他視。

夏蕙這種感受,是突然而下意識的,但是,也何嚐不可解釋這是一個深刻的愛意所驅使,沒有愛,那會有這酸澀的感覺呢?

猶豫了一刻,他終於苦笑道:“蕙,讓我進去看看全姑娘,至於我為何如此,待事後我再詳細告訴你。”

說看,他已蹌踉向大廳內行去,夏急急扶著幽幽說道:“青哥,你別誤會,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我……我不敢,也不配。”

夏蕙的語聲十分細微,僅有離得最近的紅麵韋陀戰千羽聽到,他深恐這一對冤家當著眾人麵前發生蹩扭,急忙嗬嗬笑道:“全立的一對掌上明珠,聞說他十分疼愛,這一次可算割去他的肉了!”

長離一梟諸人微微莞爾一笑,已與夏蕙進入大廳之內。

他心中為了夏蕙適才之言,正有如刀絞般難受,但是,在此時此地,你又叫他說什麽好呢?

二人腳步踏入廳中,四名灰衣大漢已迅速撤去戒備,全楚楚這時孱弱頹唐的坐在一張桃花心木製成的太師椅上,顯然她在疲累受傷之下,已是脫力太甚了。

望看這四名灰衣大漢,啞聲笑道:“在下,各位壯士辛苦了!”

四名大漢這時始看清楚入廳之人,他們早於長離一梟初次陪同入廳時,便已認識這大名鼎鼎的火雲邪者,四人齊齊躬身道:“不敢,江大俠有何賜示,但請吩咐!”

苦澀的一笑道:“此間事情已經了結,各位可以歸隊了!”

四名長離島屬下恭應一聲,紛紛退出廳外。

坐在椅上的全楚楚,無力的睜開雙眸,冷笑道:“江大俠,好大的威風啊,閣下救了我一命,卻遣這四個狗腿子監視於我,可真懂得欲擒故縱之道哩!”

正自愕然一怔,全楚楚己望見正怯怯倚在身傍的雲山孤雁夏蕙,她雙目微轉,唇角一撇道:“這位美麗的姑娘是誰呀?江大俠?怎麽不給我介紹一下呢,姊姊知道了,一定也非常高興。”

麵孔倏紅倏白,身軀已微微搖幌起來,他艱辛的道:“二姑娘,令姊與姑娘對在下有恩,在下存心決不會如此卑薄,姑娘先時被困,在下僅是略盡綿力,並無其它含意,若二姑娘封在下生有誤解,那麽,時間必可證明一切。再見了,二姑娘,若日後吾等有重晤之日,在下隻有一求,便是請姑娘嘴上積德,莫再以一己之偏見,令人過分難堪!”

說完話後,已扶著夏蕙,大步向廳外行去,夏蕙並不為全楚楚那幾句譏諷之言感到委曲,她所擔心的,便是心上人那激動的神色,自然,她心中也有看些微的疑惑?

全楚楚櫻唇微張。這時她已深深懊悔自己剛才說話之間,太過任性與孟浪。但是,一個少女強傲的自尊心,又令她一時難於啟齒認錯。

於是,在瞬息間,與夏蕙的影子,已消失在廳門之外。

二人才一出廳,已看到兩個一胖一瘦,容貌冷酷森嚴的中年灰衣人,正向長離一梟恭身道:“楊波旗肅清雙飛鳥四周敵人之舉,已告結束。本旗屬下傷亡十分慘重,白骷髏孟執法與銀衫青輪萬兆揚之戰,隻方相互受創,但孟執法傷勢較重,經本旗弟子赴援下,萬兆揚已落荒而遁。本旗巫副旗主與六鼎者,力鬥百步彎月傅泉,六鼎者亦被傷二人,傅泉後見大勢已去,乃突圍逃走。旭陽旗旗主雙麵勾魂關絮,亦托本旗稟報島主,雙飛前島經該旗屬下作大舉遊動閃襲後,已獲得牽製性的成功,並殺死敵方前島遊巡飛刀李奇、飛斧周畢,及敵護莊頭領鐵筆四雄其中二人。”

長離哩一梟嗯了一聲,頷首道:“各旗人馬,是否已全部撤離?善後事宜,亦妥善處理了麽?”

那身形胖大的中年人沉聲道:“各旗屬下,均已按照計劃分批撤出,傷者已經帶離本島,死者就地掩埋,一切已大致妥善!”

長離一梟笑道:“尹旗主,楊波旗屬下已可撤退,孫護旗亦辛苦了!”

一胖一瘦的兩名中年灰衣人,連忙恭容答應,轉身掠去。

長離一梟向各人微微一笑,已領先向莊外行去。

片刻後,各人已行至莊外,經過那道多層的石階,在兩名灰衣大漢的引導下,來到那座通連雙飛前後二島的石砌長橋之上。

橋下,這時竟赫然泊著兩艘長約丈許,上有單桅風帆的皮製梭船。

船上,各有四名水手,正在肅立待命。

長離一梟向夏蕙示意,代她扶住,向各人一笑道:“吾等可以去了,嗬嗬,血雨腥風,已經成為過去,我們可以暫時舒散一番了。”

說罷,他已首先抱著,翩掠向橋下皮舟之內,-時人影翻飛,各人亦紛紛自橋上躍落二艇之內。

於是,一聲款乃,兩艘輕便的單桅皮艇,已如二隻靈活的海燕般,貼著水麵輕快的滑出。

湖波被剪成兩條漪漾的波紋,浪花微微硝湧,雙飛島漸去漸遠,終至模糊不見……

回首凝望雙飛島隱約的黑影,思潮如湧,百感交集。

忽然,一隻柔滑的纖手,輕輕撫在他肩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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