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陽判官瞪看雙眼,緊咬牙根,周遭的靈蛇教徒,個個屏息如寂,手心淌耆冷汗,在靜夜中,彷佛彼此都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聲……

微笑看與身側兩位佳麗低談淺語,不時向黝黯的夜色中灑然眺望,形態顯得異常平靜而安閑……

於是……

一聲輩尖銳的竹笛聲響起,刺耳的向各人站立之處極快的移到。

神色微肅,緩緩轉身,麵向笛音響起的方向。

靈蛇教各人霍然精神抖擻,勇氣陡增,那叫尚標的大漠,亦迅速自懷內摸出一枚短笛,湊到嘴邊,拚命的狂吹起來。

尖厲的笛音中,似乎包含看這些靈蛇教徒的得意與興奮。

片刻間,雙方的笛聲驀而停息,二十多條人影,疾如奔馬般掠至各人身前,又俐落已極的分散於四周,形成了一個包圍的形勢。

赤陽判官環目一掃,立即神色一振,原來,他發現數中增援的人馬之內,赫然竟有看副教主追雲半臂史書及老搭檔陰煞判官桑榮在內,其外,尚有碩果僅存的紅旗兩大護法之一,七環手武章與十多名教中素負盛譽的香主及舵主,聲勢可說十分浩大了。

赤陽判官啞看嗓音大叫道:“副教主,二弟,你們來得正是時候,此次吾等勢必不能讓這納出掌下!”

追雲半臂史書,是一個身材瘦小,神色精悍的五旬老人,他雖然缺少一截右臂,然而在顧盼之間,仍自棱棱有威,帶有一股懾人的氣度。

這位掌看靈蛇教第二把交椅的風雲人物,麵容沉凝的往前踏進數步,先向臉上一望,又向扶於一傍,昏迷不醒的翻江鼠周才微微一瞥,聲如金石般道:“郭護法,周舵主傷勢可重?”

赤陽判官盡管在別人麵前揚武耀威,不可一世,在這追雲半臂問話之下,卻一派恭順,肅容道:“稟副教主,周舵主雙腕全折,內腑亦受震不輕,這全是本護壇無能……”

追雲半臂哼了一聲,截斷赤陽判官語聲:“是誰傷了他?”

赤陽判官心頭嘀咕道:“真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這還用問嗎?”

他心中如此想,老天爺給他做膽他也不敢說出來,急忙答道:“此人便近在眼前,就是火雲邪者。”

追雲半臂將一雙精光閃射的眼睛盯在身上,冷冷打量了一番,正待開口──淡淡一笑道:“老前輩,相好了麽?江某人總還不算難看吧?而且,四肢俱全,沒有其它暗疾。”

天星麻姑早已調息停當,她那嘴巴是一刻也不肯安靜的,這時,她接看尖笑道:“老兒,我家公子可是風度翩翩,武林俊彥,你閣下如生有大閨女,何妨做個現成媒?嘻嘻,我家公子確是四肢俱全,沒有宿疾哩。”

這一番譏詛之言,直氣得靈蛇教各人麵上變色,怒形於色,赤陽判官首先吼道:“,你是什麽東西?竟敢調侃起本數副教主來了?那醜婆娘亦竟敢滿口胡謅,信嘴放屁,媽的,真不要臉。”

追雲半臂史書斐譽江湖數十年,在靈蛇數中,更是一跺腳全教亂顫的副教主,有誰敢當麵向他如此諷刺?而且當看他手下教徒之前?

但是,史書心中雖已怒達極點,表麵上卻仍沉凝如故,他微一擺手肅煞的道:。“,邪神傳給你的,便全是這些嘴皮子上的功夫麽?也罷,老夫若不教訓於你,倒令天下人笑我靈蛇教畏懼你的虛名,嘿嘿,盛傳火雲邪者武功驚人,老夫卻倒想拚了這把老骨頭試上一試!”

史書說罷,正眼也不瞧天星麻姑一下,狂傲之極的拚起獨臂袖管,向手下各人微微頷首示意。

當他那白發皤皤的頭顫點到第三下時,陰煞判官桑榮隨即悄無聲息的潛近五步,行至背後,其它各人,也在瞬息間,占取有利地努。

追雲半臂史書冷冷一笑,轉向正因驚懼而躲在背後的裴敏道:“敏兒,史叔叔來了你也不出來一見麽?快跟史叔叔回去,莫讓你爹爹再為你生氣了……”

須知追雲半臂史書武功強極一時,為人更是狂傲無比,但與靈蛇教主裴炎卻是生死摯交,更是與裴炎當年同闖江湖的老搭檔,故而他在裴敏麵前,乃是以長輩的地位說話,與一般教徒又自不同。

斐敏……這位為情而受盡折青的弱女,對她這位麵冷心辣的長輩,平素已是十分畏懼,又何況在眼前這種場合呢?

她怯生生的向外移了一下身軀,嚅嚅地說道:“史叔叔!……侄女……侄女不願回去……”

史言麵色一寒,厲聲道:“什麽?你竟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難道你父親對你十九年的養青之恩,倘及不得一個無知小子的幾句甜言蜜語麽?真是反了,反了!”

裴敏嚇停花容變色,全身簌簌直顫,抖?嗓子道:“史叔叔……你便看在侄女平昔孝敬你老人家的份上,抬抬手放過侄女這一遭吧,侄女一輩子都會感激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追雲半臂怒叱一聲,憤怒的道:“胡說,你不要被那姓祝的小子騙昏了,叔叔久經世故,這些兒女私情看多了,年青人有幾個是存看好心眼的?再說那姓祝的小子,無論是那一方麵也配不上你,堂堂靈蛇教教主的千金,嫁給一個既無名望,又無才學品貌的蠢才,這叫你父親與史叔叔今後有何臉見人?”

裴敏悲哀而失望的低垂看頭,輕輕的啜泣看。腳步卻緩緩向後退去。

史書麵孔鐵青,厲烈的道:“敏兒,為叔什麽話都向你說盡了,若你再要執迷不捂,甘心為他人利用,那麽,為叔隻有執行你父親交下的諭令,將你格斃當地!”,裴敏做夢也料不到,日常對她寵愛逾恒的父親,竟會下達一條如此狠毒而無情的命令!

這不啻是說:靈蛇教教主,君山獨叟裴炎,為了憤恨女兒的背扳,要以死亡來做為愛女叛行的代價!

這又是多麽強烈而明顯的表示出這位一教之主,為了這件事情,是如何的氣怒與痛恨!

裴敏再也忍受不住這殘酷而絕情的打擊,終於嚶嚶的哭泣起來,若不是雲山孤雁緊緊地扶持若她,隻怕這位弱女早已支撐不住了。

冷眼傍觀,待史書語聲始落,他笑吟吟的道:“道位前輩。你人也罵了,威也顯了,總該知足了吧?至於閣下說什麽要將裴姑娘格斃當地,卻未免有些過份了,嗯,有我江某人在此,隻怕閣下等尚不能如願,說句不客氣話,閣下等是否能完好無損的離開此地,。還要看江某人是否高興呢!”

追雲半臂史言狂笑一輩,道:“好,好,老夫便看看火雲邪者是否有這大的道行!”

隨若他語聲的結束,一片淩厲無倍的功力,驟然淘洗襲向背後!冷叱一輩,身形暴轉,抖手便向身後劈出二十三掌,踢出十七腿!

在同一時刻,七柄一式厚背砍山刀,宛如一堵光牆般卷向右側!

情勢是極為驚險的,出手之下,一麵逼退身後的敵人,雙掌交叉而出,迅速推出六團掌風,一麵大叫道:“蕙妹護看裴姑娘;錢姑娘從傍掩護!”

天星麻姑錢素尖叫道:“公子,小婢早已找到主兒了,嘻嘻,仍是適才的老朋友,再加上另外三名專門以眾淩寡的英雄!”

閃電般震飛了兩柄砍山刀,目光一會,已發覺天星麻姑錢素,果然又與遊身掌藍安,以及另外三名靈蛇教的高手戰在一處,看情形,天星麻姑的形勢,比適才要來得凶險!

而這時,圍看他群戰的,卻有十五人之多,其中更有陰煞判官桑榮與七環手武章等靈蛇教高手!

這些圍攻的靈蛇教教徒,除了桑榮與武章等人為靈蛇教一流人物外,其它各人,亦俱是教中武功高強的翹楚之材。

他們個個奮不顧身,拚死力攻,招式所出,盡是向全身要害招呼,狠辣陰毒,無與倫比!

在刀光掌影中,輕柔得彷佛一片鵝毛般,灑然飄掠,自每一件兵器的隙縫中穿越,從如山的掌影下縱橫翻飛,令人看來,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便好似他隻是一個有形無實的幽靈,宛如隨時皆能突破那層浩大強烈的包圍,自由飛去一般。

追雲半臂史書表情沉重,倘向身後微微擺手,又同裴敏所站的方向一指,五名黃衣大漢,隨郎如狼似虛的撲身掠去。

雲山孤雁正立在裴敏身傍,目不稍瞬的注意看周遭戰況,那五名黃衣大漢身形一動,她已察覺,忽忙悄聲道:“妹妹,靈蛇教的人來了,不要慌張,讓姊姊打發他們!”

夏蕙口中雖然說得很樂觀,內心卻是忐忑不己,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武功並沒有什麽驚人之處,而且先前被瘤龍銀玉屏驟傷的地方,尚在隱隱作痛,能否抵得住那五條大漢,難在毫無把握!

她語聲甫住,五名黃衣大漢已掠身而到,當先一人身形微偏,悶不做聲的抓向夏蕙香肩,雙腿卻飛向戛蕙膝頭!一招兩式,迅捷已極!

夏蕙嬌叱一聲,招使“蝶蘭手”急迎而上,身形也快速的移出一步,這時,另外四名黃衣大漢,一言不發的衝向正自手足無措的裴敏而去。

和夏蕙力拚的這名黃衣大漢,乃是靈蛇教中一名香主,一身大擒拿法無人能及,他身若飄風般猛攻急纏之下,雲山孤雁已自香汗涔涔而下,有些應付不來。

她雖然已看到裴敏的危境,但卻無法衝出麵前敵人的困縛,情急之下,她大叫道:“青哥,快來呀,裴妹妹危險……”

一語未了,那名黃衣大漠怒叱一聲,隻掌猛然扣向夏蕙兩肩琵琶骨,腳下卻悄無聲息的使出一招“連弓腿”,暗含有“折樁”內力。

夏蕙因呼叫分神,待她發覺,已經晚了一步,她驚慌之下,奮力向外傾身猛錯,後腰部卻已閃躲不及,“砰”然聲響中,立即被那黃衣大漢的“連弓腿”出六尺之外!

夏蕙嬌弱的身軀適才滾倒地上,一聲厲叱已隨看那名黃衣大漢的慘叫同時響起,而倉慌閃掠躲道的裴敏,口中驚呼尚未及發出……一切動作都是在-那間完成,幾乎分不出先後,而那名黃衣大漢,早已滿臉鮮血的飛跌而出。

這正是在看到心上人受創倒地之時,憤怒衝出重圍後的暴襲,而那圍攻他的十五名靈蛇教好手,亦在他閃電般的身形幌動之際,被劈翻了三人。

以一招邪神嫡傳的五大散手:“掌不刃血”,在宛如迅雷般的施展下,於不足分厘之差的時間裏,為摯愛之人取回了十倍以上的代價!

他身形正待再度躍起,一倏瘦削的人影,已挾看一片淩厲的勁風,摟頭蓋臉的撲到,來勢之急,端的驚人無比!

且沒有空暇再多看一眼雲山孤雁受傷的情形如何,身形攸而劃出一道妙曼的弧線,左掌一招“波濤千裏”右掌一記“浪起如山”,彷若雷轟電閃般向後迎上!

於是,一聲轟然巨響起處,砂石飛旋,罡夙四溢,那條瘦削的人影,歪歪斜地退出五尺。

不用細看,已知道那暗襲之人是誰,因為,除了他預料中的追雲半臂史書有此功力外,眼前的靈蛇教徒沒有一人具有此等威勢!

他穩住微微兩步的身軀,就勢一個大旋身,雙掌分自上下兩個不同的角度驀而劈出,勁力橫掃,破空如晴,剛剛迫近裴敏身前的四名黃衣大漢,又有二人悶吭一聲,翻身倒地!

他一式“陰冥陽關”奏功後,絕不遲滯,身形急旋中,連出九腿十七掌,逼退了再度撲至身道的陰煞判官桑榮等人,冷笑一聲,然後厲烈已極的撲向正在運氣調息的追雲半臂史書而至!

追雲半臂做夢也估不到身手竟然如是之強,他在情急中以內力硬拚之下,已然受到些微震傷,而正當他雙目適睜之際,一片沉如山嶽也似的功力,已當頭壓下。

史書狂吼一聲,左邊半截光禿禿的手臂,神速無比的戮向下腹丹田,右手已閃幌不定的連連劈出十九掌!

追雲半臂史書武功高強,僅較靈蛇教主略遜半籌,此刻奮力出擊之下,威力恢宏,自是足以令人驚駭但是,卻不做任何躲閃的打算,他那修長的身軀,在空中有如滾桶般急速旋轉,而在這使人目眩神迷的旋轉中,長離絕學“七旋斬”的淩厲招式,有如狂風暴雨般直泄而出!。

他幾乎已將這每一式俱足以拔山移鼎的威猛奇招,在瞬息間全部使出,也等於說,“七旋斬”法中的所有威力,經他連續的施展,匯成一點,強猛無比的全然推出!

這種絕學的施展方式,其效果是恢宏得足以使天雲變色的,四周的空氣好似同時被排除一空,而掌勢所帶起的氣流,又宛如怒海巨濤般,在每一寸的間隙中呼嘯激**!

追雲半臂睹狀之下,不由麵色大變,也可說是他自出道以來,首次遭遇到的最為淩厲的掌勢。

不錯,此際所施,乃是東海長離一梟苦研而成的絕學:“七旋合斫”,在看過長離一梟於煙霞山莊施展之後,便曾細心推敲演練,以他過人的智能分析模仿,事實證明,他成功了,因為,他這時所使出的“七旋合斬”,其威力之大,隻怕長離一梟親身在此,亦會驚服得目瞪口呆!

追雲半臂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束手待斃,無法掙紮的感覺,這種感覺,恐怕隻有一隻陷入阱牢的野獸才能深切的體會出來。

但是,本能的習慣反應,促使他傾出全力硬接而上,身形卻在雙掌推出後,借力向後躍出……

每一個動作皆是快速得好似天際的閃電,連綿而一氣嗬成的,靈蛇教的其它各人尚未及掠身增援,而一連串的暴晌已在呼嘯的勁風中傳出,於是在空中的身形,又驀而升彈三丈!

追雲半臂卻似是一個被踢出的圓球,在同一時間,翻滾出尋丈之外,趴在地上,寂然不動……

這時,陰煞判官桑榮剛好湧身趕到,他大叫一聲,抖手便是十餘道精芒閃耀的蛇形暗器,如一片流失般射向空中的!

一旁,驟然傳來裴敏的驚叫:“江公子,這是‘毒蛇鑽’!”

然而,又是一聲厲喝過處,滿空的寒芒,宛如密集的雨點般再次向襲到,顯然,靈蛇教各人此際已同時發出了暗器!

大吼一聲,雙掌倏然一合,急推而出,一片浩**如長江大河般綿綿無盡的罡氣,暴卷而出。

他在憤怒之中,再次施出了名震天下的“天佛掌法”,而且甫一起手,便是威力無匹的第三招:“佛問迦羅”!

浩浩無際的勁力,彷若是一片澎湃而猛烈的海洋,龔來的滿空歹毒暗器,則似是海洋中的無數泡雖然略為翻滾了一下,卻又在瞬息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驚呼聲起自靈蛇教各人口中,隨看如閃電般飛拽的身形,慘叫聲又自他們口中淒厲的發出。

已恨極了這些平素橫行江湖,作奸犯科的靈蛇教徒……自然,更恨他們傷了他心愛的雲山孤雁。

他已安心不叫這些靈蛇教中之人逃出掌下,身形翻掠間,邪神五大散手連貫而出,掌風腿影中,當者披靡,紛紛潰散,眨眼之間,已有七、八人屍橫地下!

熱血濺滿了四周,也震懾了靈蛇教僅存各人的心膽!

不知是誰,在險險逃開一掌之後,乘看同伴怒喝悲號的混亂中,亡命般拔腳向黑暗中掠去。

受傷無法移動的赤陽判官郭芮,賭狀之下”不由嗔目狂吼道:“王老三,你竟敢臨陣逃脫,看你怎能免去腰斬之罪!”

他這一吼不打緊,卻使早已心寒膽顫的靈蛇教各人更加慌亂,又有三人不顧一切的向外衝出,甚至連手中兵器亦棄置當地!

陰煞判官桑榮在混戰中,臀部已吃掌力掃及,他麵容慘厲的狠狠劈出八掌後,倏而回手射出三枚“毒蛇鑽”,將逃走的三名手下,當場透心殺死二人!

“逃脫者死,這便是榜樣!”桑榮扭曲看麵孔,複又揉身而上。

於是,迅捷無匹的三次移身,又抖掌劈飛四名靈蛇教舵主,一身長衫,已沾滿了斑斑血漬!

立在一例的赤陽判官郭芮,雙目似欲突眶而出,捂若疼痛甚劇的小腹,麵孔血紅的向四周察視……

追雲半臂史書正寂然躺在地下,絲毫不動,不知生死如何?而十多條屍體,卻又怒目裂唇,死狀淒慘的橫布就地……

天星麻姑仍在與遊身掌藍安苦戰不休,裴敏則蹲在雲山孤雁夏蕙身旁,正為她用力握揉按摩,那追逼她約兩名靈蛇教徒,早已蹤跡不見,想是見勢不佳,逃命去了。

赤陽判官郭芮任是心中怒恨千斛,亦不由黯然歎息起來。他知道,今夜之戰,靈蛇教方麵是栽定了,這絕不是強辯狡賴可以掩飾得過去的……

又是兩聲不似自人類口中發出的慘號,兩顆頭顱,淩空飛出五丈,鮮血瀝酒一地。

這時,靈蛇教一方,所剩下的,已不足十人了!

赤陽判官將牙一咬,覷準青身攻向七環手武章及另兩名教中香主之擦,悶聲不青的驟然發出七隻喂有劇青的“毒蛇鑽”,疾襲背脊沿線的七大重穴!

暗影中白光一閃,已來至背後,而卻宛如未察般依舊在與敵人交手。

於是……

看來最多不過相距三寸即將射中,而在這危及一發之時,卻突然向旁移出二尺,前三枚“青蛇鑽”,立郎分毫不差的射入正自撲向前來的一名靈蛇教香主胸前,貫胸而入,其疾勁的衝力,更將這名臨死前長嚎?的香主撞出五步之外。

後麵四隻“毒蛇鑽”,亦幾乎不分先後的同時襲到,雖未傷人,卻將乘隙反攻的四名靈蛇教高手逼得四處閃躲不已。

長笑一聲,劈手奪過一柄砍至脅旁的厚刀,雙腳如風起處,又將一名靈蛇教高手出七尺。

他身形閃掠中,大聲叫道:“郭大護法,江某在此致謝相助之情!”

叫聲中,猛可一個大旋身,斜出兩步,雙掌幻成千百掌影,同時逼退了五名憤怒撲上的靈蛇教好手。

陰煞判官一麵單臂伸縮如電,疾截腹下“堅絡三焦”要穴,一麵陰慘慘的喝道:“大哥招子放亮一點,別再拿自己的兄弟試手才好。”

他語氣之中,已透露出顯?的不滿與氣憤,在這激鬥之中,又使的攻心戰術占了一招上風。

回身挪步,右掌微顫,似毒蛇般反纏而上,左掌駢指如戟,順勢攻向另外三名香主。

怒叱聲中,人影再度穿走閃掠,的身法卻似乎又更加淩厲與迅速起來,掌掌有如風號雲舞,漫天遍地,迫得僅存的八名靈蛇教高手,更是左右閃避,施展不開。

赤陽判官郭芮,呆呆的立在一旁,越想越不是滋味,以自己的身份輩望,對人暗襲,且大欠光明,而在出手之下,非但未能給同伴解圍,卻反而誤傷己力一人,這怎不令他悲憤填胸,無地自容,而陰煞判官的指貴,也更加深了他這種感覺。

倏然……

身形暴閃,雙臂微圈,一股真力適才回環湧出,繼之一口氣又使出七旋斬法中五招絕學:五指、三十六腿、五十四掌。

使掌勢、腿影、指勁,連成一片,不分先後,不分形努,宛如瀚海冥渺中,忽然掀起一片滔天巨浪,不絕的卷合而至,沒有一絲縫隙及空間!

陰煞判官桑榮為人最是奸詐狡滑,身手一變,他已知道事態嚴重,心頭一震,立即不顧一切的翻身倒滾而出,在他滾出不及五尺,已驟覺背股之處如中鐵錘,被撞得離地飛起三尺,又重重跌落。而另外七名靈蛇教好手,除了七環手武章早知厲害,見機得早,拚命躍出外,其它六人,卻分成六個不同的方向,好象炸裂的碎石般,紛紛震跌四周。

七環手武章眼角微飄之下,早已看到這幕使他一生也不能忘懷的厲烈場麵,他腳步急旋,身形貼地射,出七尺,反手彎背,“嘩啦啦”一陣暴響,背後暗藏的兵刃“套日七環”已握在手中!

武章至此方-拔出兵器,並非是他有意輕敵,而是他自與同伴圍攻以來,根本便沒有回手拔取兵刃的餘暇,雖然這個時間是如此短促!

他借看掠身逃命之際,將兵刃拔出後,足踵用勁一蹬後,大翻身,竟又同猛撲而至!

心頭微讚,忖道:“這七環手武章不論其品格如何,隻此忠義一端,已可饒他一命而有餘!”

想看,他已閃電般往上縱身迎去,雙掌運足真力,呼的一聲自胸前推出,借掌勢反彈之力,他又在同一時間再度躍升兩丈,似鷹簞般自上反掠而下!

其實,七環手武章可說早已畏懼了,隻是,在江湖上闖,講究的便是“忠義”二字,若他也學別人一樣拔腿開溜,恐怕日後非但靈蛇教不會將他放過,而武章本人更是永遠也無顏見人,本來嘛:武林之中,最為不趾的便是“臨危棄友”之輩啊!

他此刻已存了“生死由命”的想法,硬看頭皮充好漠,借翻身衝擊之勢,手中兵刃揮起一溜銀芒,左掌亦傾力劈出……

這時,推出的勁風,已與武章的攻勢接觸。

一輪銀芒如碎玉般點點閃滅,武章隻覺對方勁道之強,宛如五嶽並壓,沉重中帶有一股令人窒息的狂飆。

他手中那柄“套日七環”幾乎把持不住,不僅攻勢全然受挫,連身軀也被震出尋丈之遙。

此際,正是借力躍升,複又回撲之時!

七環手武章但見人影一閃,漫天掌影已自四周湧到,嚴密得有如一張巨大的羅網,全無躲閃的餘地!

他在-那之間,驀覺心頭開朗,大吼道:“姓江的,老子為靈蛇教豁出去了!”

狂吼中,武章黑瘦的麵孔上起了一陣**,嘴角白沫四濺,手中兵刃急抖,又是一陣“嘩啷啷”暴響起處,士枚利齒鋼環,再次閃耀看寒森的光芒,宛如七顆流泄的殞星,疾厲而變幻莫測的向飛射而出。

這乃是武章唯一的看家絕活:“七環滅魄”!

昔日在洪江郊野,武章便曾以此絕技,抗拒過那黑道怪傑龍虎追魂束九山。

然而……

同樣的,他又失敗了,而且失敗得比栽在龍虎追魂束九山手中之時更慘。

七枚利齒鋼環,帶看刺耳的破空之聲,自七個不同的方位,走看極其怪異的角度,同身上射到,其來勢的是夠驚人而威猛的,長笑一聲道:“武執法,舊調重彈,未免過於乏味了。”

笑聲中,他那消瘦的身軀,忽而虛空平臥,並且同時做看幅度極微,但卻迅捷巧妙無比的震功。

於是。七枚利齒鋼環,不論是前後左右,俱貼耆的鼻尖衣角,間不容發的險險飛過,那距離雖是如此接近,卻連一根毫毛也沒有損傷。

但是,怪事又起,七枚鋼環正呼嘯看飛過不及五尺,又在身軀的震動與雙掌十指的抓曲下,怪異無倫的在空中劃了一個閃耀的弧度,紛紛向後倒射,反襲向七環手武章而去!

七環手武章黑瘦的麵孔漲得血紅,他身形尚末全然落地,已看到自己素來威震一方的暗器,竟然向?自己這麵反襲而到,而且,來勢之疾勁與淩厲,並不較自己親手發射稍遜!

武章腦中一片混亂,全身彷佛已在驟然間-痹起來,他像癡了似的不閃不動──而且他舊力已竭,新力末生,也不及這時躲閃了。

一個沙啞的語聲怪叫道:“武執法快躲啊,你瘋了?”

這語聲比那七枚鋼環早一線傳到武章耳中,武章不用經過大腦去推測,且知道這怪叫之人必是赤陽判官郭芮。

但是,不待他另一個新的思想湧起,七枚鋼環已挾看尖銳的勁風,仍是分成七個不同的方位,然而卻聚向一個共同的焦點射到!

武章混身血液似是凝結了一般,他雙目緊閉:等待看一次致命的痛苦到來。

驀而,一聲長嘯又起,黑暗中人影倏閃,僅差一線的搶先掠至七枚利齒鋼環之前,雙臂齊揮中,七枚鋼環且似散冰碎雪般,滴溜溜的四散分射,更有兩枚奪奪連聲,釘入道旁的一株大樹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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