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分歧

“那你來找我的原因,是不是就是為了給我們驅除殘留的痋術?”我問。

莫道士搖了搖頭說:“正是因為沒辦法直接把纏著你們的痋給驅除,所以我才來找你,有件事一定要讓你知道。”

他告訴我,這種痋術之所以棘手是因為這裏麵有一份供養關係,按照他的猜測,煉製出這種痋蠱的人其目的應該是要通過這種痋蠱謀取人身上某種東西。

比如天地人三魂又或者說是精血,以此來潤養某種事物,這就像是某種祭祀,隻不過這祭壇是設在了廣闊天地的任何一處。

而如何徹底摘掉這‘祭品’的帽子,他還沒有靠譜的辦法,而當下他能為我們做的,也僅僅是看著我們盡可能把那些近身的邪祟給滅掉而已。

這條路沒有他想的那麽輕鬆,按照他目前的構思應該是一邊搜尋其餘的埋下的痋,一邊通過解讀上麵的信息尋求破除之法。

我聽得後脊背發涼,我是不怕艱難險阻的人,最怕是找不到解決的方法,而且這件事還關乎自己的生死。

我問他為什麽要淌這趟渾水,他沉默半晌隻說了‘因果’二字,這倒是很符合他的身份。

道家有一經典——道法自然,所以那些道士從來不主動結緣,一切隻憑‘隨緣’二字,他們不會非要去替人消災,也不會非要去幫某人達成夙願,這點跟佛家有些不同。

我曾經去青城山拜訪過一位道士,對方說的話淺顯易懂,其中有一句讓我記憶猶新,那就是‘好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

雖然這句話不是道家經典所撰,不過倒是符合這個教派的教義。

“如何?這件事你要不要直接參與進來。”莫道士問,我想了一會點頭說:“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沒理由去逃避讓你自己去幹,反正我的職業也不局限場所。”

命還是得掌握在自己手裏,即便無法完全掌握,那必須時時刻刻都知道自己的處境,所以我認為跟著莫道士是可行的辦法。

“恩,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說說下一個目的地。”

莫道士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紙,展開之後是一份地圖,我湊過腦袋看了看,是一座山。

“這個地方叫妖石嶺,是湖南九嶷山的一嶺側峰,在那個地方有我們要找的關於痋術的線索。”

他說完之後將地圖收好,“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該帶的裝備還要麻煩你。”

我一聽這話臉都綠了,又要我花錢?不過也沒辦法,說直白點就是人家在幫我幹活。

“好吧,需要什麽你最好是列個清單出來。”

“就是一些戶外裝備,帳篷之類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些東西死貴,我有些肉疼。

買了日用品回去之後賈仁已經收拾好了,我和莫道士各自回到了房間,我前腳剛進屋後腳賈仁就跟了進來。

“你們剛走沒多久那個紅衣道士又來了。”賈仁一臉緊張,我感到有些奇怪,便問:“你這臉色怎麽看起來怪怪的?”

“你那個朋友,莫道士有問題!”賈仁低聲說完之後扭頭往後麵看了看,而後走過去悄悄關上門把我拉到了床邊坐下。

“那個紅衣道士告訴我,莫道士才是邪祟!他跟那塊玉佩脫不了幹係!甚至有可能就是把我們,還有我爺爺害了的幕後黑手!”

“無稽之談。”

我擺了擺手,說道:“莫道士壓根就跟我們沒接觸過,他怎麽害人?再說了,他確實救過我的命。”

“萬一都是他做出來給你看的呢?”

賈仁的話讓我當即一愣,回想起種種好像是有這個可能,最奇怪的地方就是,當初我去找藍道士,然後碰見了他,對方立刻就說出我身上的遭遇。

而且藍道士也死了,莫非真是莫道士所為?

“你之前也說過,第一次見到他,他就把你和我的事情給說透徹了,就算是神算子,能有這個本事隻看一眼就看的出這些?”

賈仁趁勝追擊,我思索片刻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了自己的眼睛,“如果照你這麽說,那紅衣道士不是更加可疑?至少莫道士你也見過,可你說的紅衣道士我還未見其人。”

我有些擔心這個人物是賈仁見到的假象,畢竟我這哥們這幾天精神不太穩定有些恍惚。

“放心好了,明天他還會來。”我有些吃驚,他點了點頭然後從兜裏掏出了一塊紅布,展開之後上麵是一些奇怪的符號。

“他讓我把這個給套在對方頭上,然後一切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我看著賈仁手裏的紅布總覺得上麵的符號透著一股陰邪和不祥,看了幾眼我抬頭看著他,“那紅衣道士真不是你杜撰出來的?”

賈仁一聽我這話當場就怒了,他瞪著眼珠子沉聲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再說了,這件事騙你有什麽好處?”

我無言以對,隻能口頭應下說配合他把這紅布給莫道士招呼上。

等他走了之後我心裏開始不安起來,想了好一會總覺得這件事透著一股邪乎勁,可如果說紅衣道士不存在,那賈仁手裏的紅布又是哪兒來的?這家夥可不會鬼畫桃符。

在這種邪門事情上莫道士更值得我信賴,我打定主意待會夜深的時候找個機會跟他說說紅衣道士的事情。

農村的夜晚一般靜得很早,賈仁他們這套院子挨著路邊在九點這個時間還相對有些熱鬧,那些趕場回來的人三三兩兩的在外麵過。

我一邊看著外麵的路人一邊留意賈仁的動靜,隻要這家夥去洗澡我立刻去找莫道士把情況說明白。

半小時之後賈仁拿著盆子去了臥室,他一進去我立刻轉身就要去莫道士的房間,剛轉了一半,一抹紅色從眼前一閃而過。

我心頭一驚立刻站定轉身掃視了周圍一圈,一襲紅衣就在十幾米外的馬路邊上靜靜地的盯著我這個方向。

而周圍有幾個人從那紅衣身邊過也沒覺得什麽奇怪,這才是讓我覺得最奇怪的地方。

紅衣道士?我深吸了一口氣,這一襲紅衣怎麽看怎麽不正常,我趕緊跑到了莫道士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