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槐

腳下的坑坑窪窪讓我摔了好幾個跟頭,因為腎上腺素的關係還沒覺察到疼痛,不過我敢肯定等鬆懈下來之後我渾身上下肯定沒一處是好的。

連滾帶爬到了半坡底下心裏這才踏實了一點,抬頭往上麵看了一眼,不知道待會還會出什麽幺蛾子,我決定驅車離開。

不過黑色的車在黑夜之中已經隱形了,而我那把該死的車鑰匙也不知道摔到哪兒去了,四顧一望之下發現藍道士去的方向有些光亮,我一跺腳一咬牙踩著泥濘又往那邊跑了過去。

本以為這十幾分鍾的路途會有些莫名其妙的麻煩,但是出乎意料的順利,幾分鍾之後我氣喘籲籲的抬頭看著幾十米外的光亮心頭不由鬆了口氣。

“藍道士...操!”那狗日的聽到我的聲音之後竟然扭頭就往林子深處跑去!

我心頭又驚又懼又急又氣,腳下再次移動想要追上去,不過才剛一發力立刻就感覺到有一雙手用力的壓在了我的肩頭!而我腳下一滑失去重心撲到在了地上!

我被這個動作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嘴裏啃了一嘴的泥也說不出什麽話,隻能‘嗚嗚嗚’低吼個不停。

壓著我的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我隻知道對方的力氣很大,我感覺自己身上像是壓了一輛汽車完全動彈不得隻能任由對方擺布。

這股力道將我給翻了過來,雖然沒有光線環境很黑,不過我還是看到了那張青麵獠牙的臉,是僵屍!我心如死灰已經準備隨好見佛祖了。

電視劇裏麵的僵屍都是用獠牙撕開活人的喉嚨汲取鮮血,我的下場恐怕也是這樣,剛想絕望的閉上眼睛,臉上突然‘啪啪’被扇了兩下耳光。

耳朵裏‘嗡嗡’作響,我被打懵了,看著那僵屍舉起手打算還要給我幾個而光我火了,士可殺不可辱,老子怕你但是不代表不敢幹你!

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我膝蓋用力往僵屍的襠部一頂,雖然他是僵屍不過好像也是襠部吃痛按住我的力氣明顯弱了一絲。

我見有機可乘肩膀一陣扭曲甩開了對方的手,掙脫了束縛之後我一個翻身滾到一旁手腳並用朝著坡上爬去!

那邊有藍道士,隻要找到這個家夥,不說讓他出手幹掉僵屍,至少對方能拖延片刻讓我能夠順利的逃走。

不過沒成想剛爬了幾步又被撲倒了,而這一次僵屍沒有給我任何機會,我後腦勺一陣脹痛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像是進了天堂,那種身體輕飄飄的感覺,最先恢複的是聽力,耳朵裏的鳥啼聲抓住了我的注意力,我測過腦袋睜開了眼睛,外麵雖然有些模糊不過青山遠黛看起來極為祥和。

“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傳來,我坐起來往後一看,竟然是藍道士!

“你,你竟然也死了?”

我目瞪口呆,不過心念一想這也正常,他看起來這麽年輕道行肯定不高,死在僵屍手裏也沒什麽奇怪的。

“看來你的腦子還沒清醒。”

他說著從兜裏摸出了一個什麽東西攥在手裏,我皺著眉想去看清楚那是什麽東西,不過他毫無預兆的一擊手刀不重不輕的砍在了我的喉結下方。

我‘啊’的一聲,他將手裏的東西塞了我的嘴裏然後用力一抬我的下巴,那東西‘咕咚’一聲滾進了我的肚子裏。

頓時一股清涼讓我感覺醍醐灌頂,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不少,這感覺就像是吃了一瓶風油精,我扭頭問“你給我吃的是什麽?”

“丹藥。”藍道士一邊說著一邊在整理包袱行囊。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掐了一把大腿這才知道自己是真實的活著,對於我是怎麽從僵屍手裏活下來的,答案顯而易見正是眼前這位年輕的道士所為。

“僵屍?哪兒來的僵屍,你是中了邪。”

藍道士取出一塊手帕打開,裏麵是一根很細小的木刺,他說道“你昨天被這根槐樹的木刺給刺中了,所以才會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幻術?”我詫異,對方又掏出了一塊紅布丟了過來說道“待會你去把這紅布釘在槐樹上,免得它繼續纏著你。”

“纏著我?你是說槐樹?”我感到震驚,以前倒是聽老一輩的人說過。

三十多年前我外婆他們村有個爛酒鬼,整天就在村裏各家去賴酒喝,不到喝到左腳打右腳是不會回家的。

有一天晚上這家夥又喝多了,晚上回去的時候摸到了一個叫涼水井的地方。

這有一棵黃角樹,本地人都覺得邪乎,因為這樹歪歪扭扭竟然長了一張人臉。

那樹幹上眼睛眉毛鼻子應有盡有,所以很多在附近幹活的人都會刻意避開這棵樹。

爛酒鬼當然也知道這棵樹,不過當天喝了酒,借著酒膽跑到了那黃角樹下想仔細看看村民說的人臉。

看了沒一會尿急,他也沒避諱掏出家夥就對著樹滋了一泡黃尿,結果第二天這家夥就病倒了,整天開始說胡話。

說每天晚上都有個妙齡女子穿著白衣來找他幽會,一開始還以為是這老光棍做的春夢,不過眼看他一天天瘦下去周圍的人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真正讓大家把酒鬼的遭遇和中邪聯係起來的,還是那棵黃角樹‘穿衣裳’事情。

也不知道是誰說涼水井的黃角樹穿衣裳了,一堆人去看,原來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那麽多蜘蛛在黃角樹上結網,密密麻麻的蛛網把黃角樹給罩住了,看起來就像是穿了一層白紗。

而那酒鬼也來看熱鬧了,遠遠一看就說那黃角樹是他的新娘,村裏人都有些嚇到了,趕緊去找了本地一位道士。

那道士來了之後在黃角樹那兒看了看,然後就拿了塊紅布寫上了酒鬼生成八字,然後把紅布釘在了樹幹上,從此之後那酒鬼就恢複正常了。

關於這個傳聞我還專門去求證過,不過那棵‘當事樹’已經被生產隊給賣了,我找的是別的地方上了兩三百年的黃角樹,有些樹上確實釘了紅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