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不能袖手旁觀

然而君子璧卻沒有猜對。其實閣樓的對麵的石屋,才是關押楚逸暄的所在。

石屋門窗緊鎖,裏麵林伯手戴青銅枷鎖,楚逸暄臉色蒼白地躺在**,雙目微閉,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在閉目養神。

對麵的動靜,林伯已經聽到了。他默默地轉頭望著楚逸暄:“君劍師來了。”

楚逸暄驀然睜開眼來。

君子璧來了?

他處於昏昏噩噩的狀態,竟然什麽也沒有聽到!

“想必,君劍師這是為救我們來了。”林伯緊蹙著眉頭,“赫連城似乎提到了王妃。”

楚逸暄緩緩地坐了起來,手裏緊緊地抓著被角,心跳得有些厲害。

君子璧怎麽來了?君子璧來,必是為了齊雨而來吧!難道,齊雨也來了嗎?

因為放心不下他,所以,齊雨也跟來了?

心情的起伏,令楚逸暄不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林伯輕輕地握住楚逸暄的手,“王爺氣息不穩,切不可情緒激動。”

楚逸暄緊緊地抓著被角,他怎麽能不情緒激動,齊雨若在無傷城中,處境定然十分危險,他卻隻能在這裏束手無策……

“噗——”

一口鮮血,從楚逸暄的口中噴了出來。

林伯急了,飛身躍到楚逸暄身後,戴著枷鎖的雙手迎在楚逸暄的背上,將渾厚的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楚逸暄體內,“王爺,如何?”

“舅舅,不要白費氣力了。”楚逸暄無力地擺了擺手,“坐下吧。不要白費氣力了。”

縱然是強行輸入他體力的內力,也已無法支撐他病弱的身軀。

他自己很清楚,他的身體,已經每況愈下了。

————

閣樓那邊,赫連城已經飛身而上,落在君子璧的身後。他緩緩踱至自己的手下麵前,站定,望著君子璧:“君劍師擅闖景王府,還動手用強,這樣真的合適麽?”

君子璧道:“景王爺還真能裝。你不就等著我們來送死的麽?”

赫連城也不答他,隻是淡淡地道:“你的那位同伴,現在已經寡不敵眾,束手就擒了,你還要負隅頑抗麽?”

君子璧一驚,碧蘇被擒了?

不,赫連城隻是使用心理戰術而已,以碧蘇的身手,不會那麽容易就落在景王府侍衛手中。

赫連城又道:“我景王府現在處處都設了埋伏,進來容易出去難。就算現在你能見到齊王,又確定能把他帶走嗎?”

君子璧繃緊了唇角,“你終於承認齊王在你手上了!”

赫連城眯了眯眼,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知道這是一個坑,為何還敢闖來送死?”

“沒有辦法,”君子璧聳聳肩,“答應了人家的事,身為男人,就得說到做到。”

“君劍師是受齊王妃所托而來的?”赫連城挑了挑眉。

君子璧凝眉望著赫連城:“景王又有何打算?”

赫連城眉梢微揚,似笑非笑地道:“君劍師還真是聰明。其實本王今天等的人就是齊王妃,可惜她沒有來,這可真是遺憾。”

君子璧哈哈大笑:“你不但留下齊王,還想把齊王妃也掌控在手中?你真的覺得手上有他們兩個人質,東洛就不敢拿你們怎麽樣了麽?”

赫連城淡淡一笑:“若說為質的作用,齊王恐怕還真比不上齊王妃。這一點,恐怕君劍師也是清楚的。”

君子璧臉色一變:“所以,你把我們引來,就是為了齊王妃?”

赫連城眉梢輕揚,勾著唇角笑了笑,“君劍師是個聰明人,可惜了,卻要與本王作對。”

這赫連城可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啊!赫連鏡雖狠,卻不似他這般玩弄心機,還隱藏得這麽深。

君子璧皺起眉,寒聲道:“想抓齊王妃,你別想。”

赫連城笑了笑:“齊王妃沒來,也沒關係,把君劍師和你的同伴留下了,我相信齊王妃自然會來的。”

君子璧冷笑:“想留下我,那也得試試!”

赫連城緩緩後退了兩步,下頜微揚,那眼神就一個字:“上!”

景王府的侍衛,即刻對君子璧發起了攻勢。

————

對麵的石屋裏,林伯隔著窗,凝神傾聽著閣樓上的動靜,“圍攻君劍師的,有十六個人。”

“而且這十六個,應該是景王府裏身手最好的。”楚暄暄補充。

屏息靜氣之中,他也勉強聽清了閣樓裏的動靜,原本,這對他來說並非難事。

身為高手,隻需要用耳朵聽打鬥的動靜,便能了解對方的能力。

林伯緊蹙著雙眉,明知君子璧身陷險境,他卻無法現身相救。是的,雖然楚逸暄未被限製自由,可卻病重得很,而他又枷鎖在身,要想突圍石屋出去與君子璧會合,恐怕也不行。

赫連城深知楚逸暄不會放棄自己身邊的人,因此用來他牽製楚逸暄,勝過給楚逸暄套上枷鎖。

閣樓上打鬥正酣,刀劍相鬥的聲音清脆入耳。君子璧以一敵眾,打得風聲水起。

剛才赫連城與君子璧在閣樓外的對話,林伯聽得清楚。赫連城竟然意圖以君子璧和碧蘇為餌去引齊雨現身,恐怕,布下的埋伏便不可能是這十六個侍衛。定然還有侍衛埋伏在外,準備伺機行動。

果然,樓上還有增加人手,動靜越來越大,一陣陣震感不斷傳入耳中。楚逸暄靠在床頭,臉色很是蒼白。他一直強行壓抑住咳嗽的衝動,一直在努力地調節自己的氣息……

“我要見景王!”沉住氣,楚逸暄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王爺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門外的王府侍衛,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一股甜腥的味道,再度湧上楚逸暄的喉嚨。

但他,強行地忍回去了。

庫房後的兩間小耳房麵前,碧蘇已經渾身是血,體力不支。

身上的血,有她的血,也有別人的血。

體力已經在逐漸消失,但是為了給君子璧爭取時間,她還是以頑強的毅力支撐著自己,直到武周冷冷地一句:“你還在拚什麽?你的同伴都已經露出我家王爺的手裏了!”

什麽?

碧蘇驚愕地抬起頭,趁著碧蘇發愣的這一瞬間,一柄長劍迅速地向她刺來!

“住手!王爺交待過要留活口!”

“住手,不許傷她!”

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厲聲響起。

前一聲,是叛國逃到東夷的康城令蕭燃的聲音。

後一聲,是欒鬆的聲音。

也幾乎是發聲阻止的同時,欒鬆的身影箭一般掠至碧蘇的身邊,刷地一下,抓住了刺向碧蘇的劍尖。

碧蘇驚呆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

鮮血,成滴成線地往地上落下。

欒鬆終於出現了!碧蘇含著淚一把抓住他,聲音也顫抖起來,“為什麽徒手接劍?”

“來不及反應了!”欒鬆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含笑,“別擔心,我沒事。”

是的,徒手接劍,那會兒是來不及反應了,下意識地,伸手就抓住了劍身。鋒利的劍尖割破了他的手心,鮮血流下來,有些痛,但這痛痛在自己的手心上,總好過痛在碧蘇的身上。

若是這柄劍刺入了碧蘇的身體,那將會是他悔之不及、一生的痛。

將碧蘇和欒鬆圍在中間的景王府侍衛,慢慢地退後了一步,放大了包圍圈。

欒槐氣喘籲籲地追至,喘了口氣,指著欒鬆,滿臉怒色:“你定要執迷不悟嗎?”

欒鬆的態度很肯定,也很堅定:“大哥,我不會任由他們被人欺負而坐視不管的。他們是娘的救命恩人!”

“王爺也是你的恩人!是我全家的恩人!”

“可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麽!”

“難道王爺做錯了什麽?”

欒鬆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剛才,他就已經和大哥爭執過一遍了,如今還要再爭一遍嗎?

當他發現碧蘇陷入包圍圈,以柔弱的身姿對抗那麽多彪形大漢時,他就急著要來給碧蘇解圍,他的大哥卻將他攔住,指責他若敢跨出這一步,便可認定為叛國通敵之罪。

“這怎麽就叛國通敵了?東夷與東洛不是已經和解了嗎?”

“不管什麽時候,東洛都是東夷的敵人!王爺留下楚逸暄,自然是有王爺的意圖的,你絕對不可參與此事!”

“可他們是娘的救命恩人!”

“王爺也是我們家的恩人!王爺對你的提攜之恩你忘了嗎?”

“可……”

“沒有什麽可是,你是東夷人,你要記住這一點!”

是的,他是東夷人,欒鬆並沒有忘記。但是,遠遠看到疲憊不堪的碧蘇還在與景王府的侍衛作著頑強的抗爭,他便心如刀割!

不管碧蘇身手有多好,在他眼裏,她就是一個柔弱的小女子,她需要他的保持和幫助,他實在沒有辦法做到袖手旁觀!

所以,欒鬆掙開欒構槐的雙手,朝著碧蘇奔了過來。

他沒有辦法眼看著碧蘇陷在這個包圍圈裏力戰而竭,沒有辦法!

“你怎麽這麽不懂事!”欒槐氣得渾身發抖,朝著欒鬆的背影怒吼,“叛國通敵可是誅九族的死罪,你想害死我們全家嗎?”

“一人做事一人當,大哥,我不會連累你的!”大不了,救下碧蘇,將碧蘇送出景王府後,他便自刎而死,以死謝罪!

包圍圈裏,欒鬆將碧蘇護在身手,輕聲道:“妹子,快走。”

他定要掩護碧蘇平安離開,才會罷手!

碧蘇凝望著欒鬆,眼中慢慢地湧上了晶瑩的淚水。她含著淚,輕輕去拉欒鬆:“欒鬆,快退開吧,這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參與進來。”

“不。是我把你帶進來的,我得讓你平安走出景王府。——快走!”

不,她怎麽能走呢,她若走了,君子璧怎麽辦?齊王爺和林伯怎麽辦?碧蘇含著淚,隻能搖頭。“你鬆手吧,欒鬆,快聽你大哥的話,到你大哥身邊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