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函以一人之怨,枉害了多少人命。即便她曾經受過天大的委屈,也不是她做下這些惡事的理由。

“並且,有些事,可能也並不一定就是你現在說的這樣。”慕霜心思稍有些沉著,對於白茯說的這些,心中卻仍有其他的疑慮。

根據白茯所說,她知道的,也隻是這其中一半,另一半,隻怕目前隻有白炎一人知曉。

並且,這些都隻是印向湳後日所記錄,這其中,不一定沒有印向湳虛構之處。

慕霜和墨北慚在這裏待了兩日,而白婆婆在這期間亦未回來。

白茯擔心白婆婆的安危,安排了不少人在七海國中尋找,卻依然沒有白婆婆的消息。

至於被抓住的韓素煙,雖在這兩日已吐露了不少訊息,但還是不夠。甚至於青函到底藏身在何處,也無法作出準確的判斷。

最後的時限已過,白炎無論如何都要針對七海國近日所發生的事給七海國人一個交代。

雖說慕霜和墨北慚表麵上已經是離開了七海國,但是七海國此難死傷無數,對七海國已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姐姐,”

白茯急切的趕來這裏,一口氣還未喘上來,立刻就對慕霜叫道。

“姐姐,我兄長去了誅夜台。”

看到慕霜和墨北慚走出來,白茯連忙又對慕霜說出此事,“誅夜台是七海國中公然處罰最大惡極之人的地方,這裏與祭司宮下的地牢相比,便是在幾乎所有七海國人的見證下進行。但這次兄長會去那裏,我怕是還有別的事情處理。並且,我怕兄長會出事。”

“姐姐,你們可能喬妝隨我一同前去?”白茯心下十分擔心,隻希望慕霜和墨北慚能夠和她一起。

慕霜和墨北慚本就應該隨著白茯過去,然而在慕霜和墨北慚動身之際,青屹卻是突然現身。

“貧道知道青函現在何處,需要皇上和貧道一同前往。”

青屹神色淡然,此刻隻緩緩開口。

青屹的語氣中並未夾帶強求之意,但眼下墨北慚確實有隨他前去的必要。

是以,現在就隻有慕霜喬裝和白茯帶著韓素煙趕去誅夜台。

誅夜台位處七海國地勢最高之地,其九百九十九道台階,更顯威嚴。

雖說這誅夜台,是所有七海國人都能前來的地方,但,若沒有一定的本事亦或毅力,不可能上到著最高點。

是以,絕大部分的七海國人都分布在這九百九十九道台階之上。

“姐姐,你隨我過來。”

白茯看著台階上密密麻麻的人,咬了咬唇,立刻抓著慕霜的手往旁邊平滑的石壁處跑去。

“我們來晚了,七海國人幾乎都已經來了,現在我們無法通過石階上去,就隻剩這個地方了。”

白茯抿了抿唇,有些糾結,這時候,的確也沒有別的辦法。此刻白茯拿出蠱蟲,同時驅使著蠱蟲沿著石壁往上爬去,當蠱蟲爬到固定的位置時,隻見石壁處頓時便現出了些許凸起。

“從這裏爬上去,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白茯伸手攀住,身子立刻便往上跳起

慕霜看著蠱蟲所爬的位置,在心底暗暗估量好距離,隨後才躍上第一個著落點。但此刻,慕霜卻是直接伸手抓住了白茯的肩膀,帶著她迅速往上躍去。

有了這些著落點,要去到頂端的位置,難度並不大。

白止與這件事脫不了幹係,此刻,白止已被捆綁在誅夜台中心的白玉柱上,經受了地牢底下的那些摧殘之後,神色已是蒼白無色。

白炎一身白衫,站在白玉柱前麵,神色凝重,另外其他五名祭司便站在一旁。

因著白炎神色凝肅,已站在誅夜台上的人群,雖有**,卻並未失控。

“兄長,”

白茯看著這誅夜台上的情形,立刻就往白炎那邊走去。

慕霜雖作了喬裝,卻也不敢太過張揚,怕被人認出生出別的事端。此刻一抵達誅夜台,慕霜隨後便是站入了人群之中。

“嗯,先在一旁罷。”白炎隻稍稍看了白茯一眼,目光也同時在慕霜那邊一瞬劃過。

白茯欲言又止,本也想對白炎再問什麽,隻不過,現在的情況太過特殊。這種風雨欲來的壓抑,讓白茯更是擔憂。

“各位,”

正午時分,太陽當空,白炎終是再出了聲。

“我白炎七日之前已經承諾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今日,在誅夜台中公開處置白止,大家應該就明白是為了什麽。白炎勾結外人,設下七海國的劫難,其罪該萬死。”

“白止祭司,這,”

白炎此話一出,人群頓時便發生了些許**。

“白止祭司怎會害我們,真正包庇外人的隻怕正是白炎祭司。祁周不詳之人給我們帶來了災難,大祭司卻遲遲沒有處置她們。就算前些天大祭司將那些人送出七海國的事,恐怕也隻是演給我們看的表象。他們現在仍在七海國,七海國的災難仍在繼續。大祭司反在這時對付白止祭司,這分明是要將七海國逼到絕境。”

人群產生**,立刻就有人站出來喊道,語氣急快,更能帶動人群的情緒。

在這人開口之際,慕霜本要出手阻止,卻是看到了白炎投來的目光。

慕霜雖未對此人作出阻止,但白炎意欲為何,慕霜卻是並不明白。

人群的確漸漸開始有些失控,但是白炎隻大聲問了一句話,“大家信他嗎?”

“這,大祭司,”

“不管祁周的是否仍在七海國,但七海國所發生的事,均與他們無關。”

白炎神色鎮定,繼續道,“這位朋友,剛才你說了這麽多,能否請你站出來再重新完整的說一遍。”

白炎任大祭司多年,七位祭司中,唯有他一人說話最有份量。現在白炎不直接說什麽,反而十分坦然。白炎的這種態度,讓七海國人更願意信他。

情勢稍有變化,隻見那人便想要往下退去。但這時他的臉色卻是又發生了變化,往前走去。

“你方才所說的話,是誰人教的你?”

那人一走出人群,隻聽得白炎便是直接如此問道。

那人臉色漸漸泛白,眼神空洞。看到這

幅情形的人都知道,他這是中了真言蠱,接下來他所說的話,將不可能有半句虛假。

“是祁周皇帝,”

這話一出,人群一陣嘩然。

“祁周哪個皇帝,姓甚名誰?”

白炎神色平靜,繼續問道。

“墨,我聽到有人叫他墨天弛。”那人眼神空洞,緩緩道。

“墨天弛,來我們七海國的,是叫墨什麽來著。”聽到那人繼續所說的名字,人群中立刻就有人開始討論。

“聽說是墨北慚,”

“看來真是假的。”

“既然如此,我們姑且願意相信這些災難不是他們引來,但是我們今日來誅夜台,是想知道大祭司有沒有辦法解救我們。”

一番討論之後,已有人自發的站出。對於那些是慕霜和墨北慚等人所帶來的災難之事,他們不想再作計較。隻是,與七海國最息息相關的事要怎麽辦,他們都很擔心。

七海國人能平息對他們的憤怒,這讓慕霜心下頓時便鬆了一口氣,但眼下,慕霜的目光不由得便再落向了白炎。

慕霜心裏,實則仍有著擔憂。這麽多七海國人全部聚集在一起,若是出什麽事,隻怕都是很難控製。

但是,那些其他的故事,她並不知。這次白炎會將七海國人聚集在這裏,他定是胸中有數。亦或,是有著什麽其他的打算。

慕霜心下暗暗思量著,又看了周圍的人群一眼,便又沉下心,靜觀其變。

“七海國所遭遇的災難,的確能算得上是天罰。但事關前任大祭司印前輩的聲譽,白炎暫且不宜多說。”

麵對著七海國人的幾番追問,白炎麵不改色,隻緩緩開口,“不過,白炎方才也強調這次的事,僅僅隻能姑且算是天罰,若要準確的說,此事亦算人為。”

慕霜仔細得分辨著白炎的話中之意,一瞬之間,心下頓時微震。趁著人群中無人注音,慕霜立刻就往後退去,悄然沿著原先上來的岩壁下去,迅速趕向了祭司宮。

今日七海國之人均匯聚於誅夜台,祭司宮內外的防守自沒有十分嚴密。

慕霜曾受過訓練,雖已鬆懈不少時日,但要避開這些少有的守衛抵達印向湳當初的寢房,並不難。隻是在破開寢房中的機關花費了不少時間。

“不可能,白止祭司為什麽要與外人勾結?我們要的是解決辦法,不是要聽這些冠冕堂皇的緣由。大祭司,你明知道每晚一刻,七海國就更是危險,為何還要說這些無用的話耽誤時間?”

“快了。”

白炎沒有理會這人所說的話,隻緩緩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喃喃道。

白炎聲音一落,這誅夜台下頓時一陣地動山搖,仿佛隨時都會塌陷。

站在誅夜台上以及台階上的七海國人一陣慌亂,迅速便往下竄走。眼下的這種情況,恍如是七海國中的天罰天坑即將再現。

一道巨響,台階中心霎時便出現了一道裂口,轟然聲倒,頓時現出了一道極寬的裂縫,周圍的七海國人當下便被卷入了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