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瓊英不住感歎著:“冰冰的確為我們犧牲太多了,她將自己的下半生的幸福全部寄托給了北國的燕王。”

“好了,瓊英,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的。”

“我知道。”

“冰冰就像是我心裏的一塊肉,每次想起來,我都會泛起一陣酸楚。經曆了那麽多事情,我還是沒有保護好她。”薛霏停頓了一會兒,又想起了別的什麽事情,道,“瓊英,我在想,你以後準備做什麽?你不會重新回到戰場上吧!”

“回到戰場?”瓊英聽到這句話,覺得感觸良多,道,“對,我的將士,他們鎮守在岩門關,麵臨著千鈞一發的死亡狀況。我這個做將軍的卻不能救助他們。”

薛霏突然沒了笑容,很認真地說道:“聽著!瓊英,我不許你再次回到戰場,你不是逃兵,是南皇不仁,與你無關。”

“可是那是 幾萬人的性命啊!如果我不回到戰場,我就對不起那些兵士。”

“人都是自私的,瓊英,你又不會是救世主。我們希望你好好的。”

“其實現在我想回到戰場去拯救他們,我也沒有辦法了,因為此時此刻在他們的眼中我已經死了。岩門關被被團團包圍,我一個人單槍匹馬怎麽可能進得去。既然進不去,我又怎麽可能救得了我的將士。”

“這世間就沒有一個完全隔絕外界的地方嗎?我的意思是我們永遠在一起,在一個沒有惡人的地方生活下去,永遠都不被發現。”

“這個世間的芸芸眾生也都是這麽想的,可是很多事情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麽簡單。”

如今在一起的隻有五個人了:白流楓、林飛笛、鐵瓊花、薛霏、鐵瓊英。

當然這五個人不知道,現實會將他們僅剩的溫暖一點點撕碎,他們過不了多久又要相互離開。

就像是絲線一般,他們原本是天涯海角的不相幹的人,匯聚在一起,度過人生最美好的時光,下一刻,便要相互離別,又回到各自的天涯海角。

白流楓突然又咳嗽起來,林飛笛臉色顯得焦慮。

“阿姐!怎麽了?”

“沒事!”白流楓強忍著,但是她真的在害怕自己會成為一個短命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咯血肺癆是很難根治的病症。

“阿姐!”林飛笛心如刀割,道,“我一定帶你去找大夫。”

“鬼大夫都沒有根治的病症,恐怕這世間無人可以根治了。”

“怎麽會這樣?這可如何是好啊!”

“算了吧!”白流楓歎息道,“人活一世,能活一日是一日,能活一年是一年。大不了把每天都當做生命的最後一天來過,那也沒什麽。”

“都怪北國的胡王!”薛霏氣憤道,“我聽說是他害了流風姐姐,他對你施用了水刑。那會影響流楓姐姐一輩子。”

“不礙事!”流楓道,“就算這是那件事的後遺症也沒什麽了,人生太久,少活幾年也沒事!”

話是這麽說,但是在這個夜晚,所有人都不會被這些弱弱的寬慰所打動,而是含著淚麵對著完全不確定的未來,麵對像浮塵般起落的未來。

尋淩派,北燕

王口中的中原武林代表,第三國度的主人。

北燕國和尋淩派這兩股勢力竟然勾結到了一起。北燕王與尋淩派早就有來往。讓江湖勢力參與霸主角逐,也隻有北燕王想得出來了。

尋淩派為虎作倀,已經為北燕王追回了薛冰冰,現在尋淩派還要抓住鐵瓊英等人,按照北燕王的命令,鐵瓊英先不要殺。但是如果尋淩派抓住了鐵瓊英,那麽他們也會同時發現自己的一個故人,白流楓。

白流楓對於尋淩派來說是個極度不尋常的故人,如果他們再次相見,會發生什麽?恐怕沒有人敢作出論斷。

這場戲恐怕又要開始了。

隻是這不是一場好戲,而是一場惡戲。

魚頭灣,南北邊境的河灣,因為形似魚頭,以此得名。

在這個淤泥堆積的河灣,河水渾濁,不清不楚地映著青天白日。

光影柔和,灑在烏黑的水中。

鐵瓊英等五個人來到了這裏,迷失了方向。

白流楓問道:“這裏我從來沒來過,不知道怎麽走才可以到南國境內。”

林飛笛向四周環顧了一下,發現岸上有幾位捕魚的漁人。

那些人在河岸上忙碌著,疲憊的影子映在泛紅的日光下。

“問問他們吧!”鐵瓊花提議道。

“好!”

鐵瓊花立即走了過去,對著漁人說道:“大哥!請問一下,這裏是哪裏?從這裏怎麽走才能到達南國境內呢?”

漁人看到他們,稍稍遲疑了一下。

一個中年男人道:“這裏是魚頭灣!這裏正好是南北兩國的邊際。”

“那我們應該怎樣走到南國呢?”

中年人用手一指,道:“順著那邊走。”

“謝謝大哥了!”鐵瓊花問完,這五個人真的就按照中年男人的話做了。

他們往手指的方向走去,身影逐漸遠去。

而在此處,中年男人的臉色漸漸改變,變得異於常人的陰沉。他轉身對著旁邊的漁人道,“他們中計了。”

“我們快通知白風將軍和許離風少俠。”

“好!告訴他們,他們要抓的人已經陷入了沼澤地。”

“好!”

“這下子他們跑不了了。”又一個漁人道。

“對!”

邪惡的笑容在魚頭灣渾濁的空氣裏回**著。

鐵瓊英、薛霏他們對即將的變故一無所知,他們依舊在向前走著,終於陷入了絕境。他們如那些漁民所料,走進了沼澤地。

散發著惡臭的沼澤地變得異常凶險,黏糊糊的黑土地將薛霏他們困住,他們發現這裏的泥土異乎尋常地綿軟。薛霏冒險向前走去,結果陷入了泥土中,嚇得她大叫一聲,鐵瓊英慌忙拉住她,阻止她下陷。

漆黑的沼澤地像是賴在泥土中的巨獸,在上麵的人稍有不慎便會被泥土無形的大口吞噬。

“小心!霏霏!不要再往前走了,壞事了。他們給我們指的這條路是絕路,這裏是沼澤地,我們出不去了。”瓊英臉色慌張。

薛霏站住,發現泥土已經吞噬了她膝下

,她害怕地說道:“沼澤地,怎麽會是沼澤地?”

“他們是騙我們的?”

“對!”林飛笛首先預感到了危急。

“怎麽會?”薛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們和那些漁民毫無恩怨,為什麽他們要害我們。”

“我想……”林飛笛眉頭緊皺,道,“他們……他們也許……不是一般的漁民。”

“那他們是……”

“他們想要置我們於死地。”

鐵瓊英帶著冷峻的情緒點頭道:“恐怕是的。”

“那他們是什麽人?”

林飛笛大概猜得出來,輕聲道:“如果他們是尋淩派或者是燕國的人,那一切都糟了。”

“他們故意把我們引入這個絕境,目的是讓尋淩派或者是燕國的人更好地抓住我們。”

“我們中計了,糟了。”

“這裏是沼澤,我們走不出去,稍有不慎便會陷入泥潭,再也上不來。”

“大家先不要動。手挽手,不要讓任何一人掉下去。”瓊英以一個將軍應該有的理性命令道。

五個人這才更加真切地感覺到,當他們踩在綿綿的東西上,那是一種讓人腳發軟的恐怖感,原本堅實的大地變成了可怕的泥沼。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事情,最終的災難終於來了。

正當鐵瓊英他們陷入迷局的時候,北燕的軍隊如惡狼般奔赴過來。不遠處,馬蹄聲密密麻麻響起來。

那些假扮的漁民找來的軍隊終於出現了,這一次,那些人誓死抓住鐵瓊英等人。

那些人在馬匹和人的腳上綁上了木片,這樣子他們踩在濕漉漉的沼澤中就不會下沉。可是鐵瓊英他們沒有辦法,他們陷在泥地裏一動不動,無可奈何地等待著那些人。

“怎麽辦?那些人是來抓我們的。”薛霏慌忙問瓊英。

瓊英安慰道:“霏霏!先不要怕。”

軍馬在一步步逼近,像是夢魘般可怕。

“不要怕!”鐵瓊英似乎想到了逃脫之術,道,“為今之計,我們隻有一種方法可以逃脫了。”

“什麽方法?”

“用他們的馬,我們奪下他們的一匹馬,就可以離開這片沼澤地。”

“好!”

“流楓,飛笛!”鐵瓊英提醒道,“到時候記得搶下一匹馬,這樣子我們才可以離開。”

“那鐵將軍負責保護好瓊花和薛霏!”

“好!”

很快,敵方的人馬圍住了他們,一場惡鬥開始了。隻是,讓鐵瓊英萬分意外的是來的人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幾十個,而是上千軍馬!

那麽多人同時圍上來僅僅隻是為了抓住五個人而已。顯然白風將軍對鐵瓊英他們沒有絲毫的低估,這一次他們誓死要完成燕王布置下來的任務。

“鐵將軍!束手就擒吧!”白風命令道,“你逃不了了。”

白風在沼澤大軍中央大聲喊著,他的臉龐變得異乎尋常地凶狠。

“白風!”鐵瓊英與她一句話也沒有多說的,隻是冷冷地念著白風將軍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