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去看看吧。”何渡歎了口氣,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沈瑜,免得路人看見,然後伸手小心翼翼地捧住沈瑜的臉。沈瑜眼裏那種猝不及防受了很大刺激的目光讓他心疼。

“我……”沈瑜又發了好一會兒呆,目光才終於有了焦距,“我不知道去不去。”

“去吧。”何渡又說了一次,“我陪你。”

沈瑜的母親是一位畫家這件事,直到此時此刻在何渡心裏才具象起來。他知道沈瑜不可能刻意去關注生母的動向,說避之唯恐不及都不為過。

可即使是這樣,這個長得與沈瑜有七八分相似,也確實像沈瑜描述的那樣,美麗且優秀的女人還是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兩個人麵前。

這大概就是命運的玩笑。

何渡看著沈瑜這個樣子,心裏很著急,他扯了扯沈瑜的手:“你要不舒服的話,咱們就先回去。”

這句話終於讓沈瑜徹底回了魂,他先是搖搖頭,然後笑了笑說:“不用,我們去玩吧,我現在得玩一下才行。”

冰雪世界仿佛一個晶瑩剔透的童話世界,城堡、火車、動物……不同造型的冰雕由一塊塊整齊的冰磚砌成,冰磚裏鑲嵌著彩燈,將璀璨的冰雕折射出光怪陸離的幻色。

何渡帶著沈瑜進了冰城堡,又坐了兩次冰滑梯之後,大概是被周圍熱鬧的氣氛感染,沈瑜的心情看起來總算稍微好了點。

至少那張小臉上總算是有了表情,嘴也不再是一直抿著。

“要坐狗拉爬犁嗎?”何渡看見帶著幾條阿拉斯加攬客的攤主,立刻問,接著一轉頭又看見賣烤腸和煮玉米的,他又補了一句,“要吃東西嗎?”

不知道該怎麽哄沈瑜,隻能小心翼翼的,把所有的寶貝都遞給他。

沈瑜笑起來說:“好。”

坐了狗拉爬犁又拍了照,然後吃了根烤腸之後,繼續在冰雪世界轉悠,沈瑜的情緒終於好轉,拍了很多照片,還拉著何渡合影。

兩個人玩到九點才戀戀不舍地離開,打車回酒店的路上,沈瑜不顧形象地躺在何渡腿上,何渡已經有些心猿意馬,滿腦子想著酒店裏一地的玫瑰花瓣,還有那張帶著馥鬱香氣的、可以把人整個陷進去的大圓床。

他幾乎可以想象今天會是消魂的一晚。

沈瑜先洗澡,然後何渡去,洗完澡吹頭發的時候,何渡的目光不自覺地瞟向海哥說“有傷風化”的那兩隻竹籃。左邊那隻竹籃裏的小方盒子和潤滑都在,右邊的……

眼罩呢?

何渡愣了愣,因為他已經幻想過好幾次這隻眼罩戴在沈瑜臉上的樣子,所以對這東西的位置很留意,眼罩沒了,被沈瑜拿走了?

因為他也想玩?何渡挑了下唇角,沈瑜在這方麵確實一直對他很熱情,這樣更好,兩廂情願……

不對。

何渡的動作忽然頓住了,連著本來已經有點躁動的身體都冷靜下來。

如果沈瑜真的拿了那隻眼罩想跟他“玩”的話,在讓他去洗澡的時候,多少也會暗示一下,沈瑜一直是個在這方麵挺有情調的人,可剛剛沈瑜出來隻是很淡定地催促他。

這種行為在情理之中,可如果出現在一個主動拿走眼罩的,性/致勃勃的人身上,那就不太正常了。

怎麽回事?

何渡有點想不通,但他不敢再耽擱,草草用毛巾抓了下頭發,大步跨出浴室門。

外麵是黑的。

燈全都關了,隻剩下暗香浮動,幽幽的夜色像是一種躲藏。

何渡心裏咯噔一聲,兩步轉過走廊,他一眼看見沈瑜的身影。

沈瑜坐在**,安安靜靜的,垂著頭。

月光從一種奇妙的角度穿過窗打在他身上,照見他纖細柔和的側影,半弧形的眼窩,窄挺的鼻梁,柔潤的嘴唇,還有那看起來有點過於單薄和脆弱,仿佛隨時都會折斷的頸項。

這個側影讓何渡的心狠狠揪起來,這一刻他在沈瑜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他早該想到的,沈瑜心思很重,拋棄自己的生母突然出現在眼前這種事,怎麽可能是坐個爬犁吃個烤腸滑個滑梯就過去的。

何渡在心裏埋怨了自己幾句,趕緊跑到沈瑜麵前,坐在他身邊,一隻手摟住他肩:“寶貝?你沒事……”

沈瑜忽然一抬手,把何渡推/倒在了**。

他的人跟著壓了下來,凶狠地吻住了何渡。

何渡無暇他顧,第一反應是摟住沈瑜。

與其說吻,不如說沈瑜是在發泄,他的動作有點沒輕沒重,親吻幾乎失去了原本的溫柔情意,單純是在蹂/躪、在碾壓、在通過種種有點暴戾的動作宣泄著自己心中的迷茫和痛苦。

何渡感覺到了這些,所以這個吻並不讓他興奮,反而讓他心很疼,他看到的沈瑜就像一隻迷路的小獸,這種感覺很久沒有過。

何渡想自己應該像以前一樣,用溫柔的手法安撫沈瑜此刻的暴躁,可沈瑜顯然不這麽想,他雖然一句話也沒說,卻開始挑逗何渡。

何渡不想有反應,他心裏現在也沒有任何做那種事的想法,可是這方麵身體與腦子往往不是那麽同步,過去幾夜的纏綿裏沈瑜早已熟諳如何讓他興奮,更不要說“沈瑜的手”這個要素本身就足以讓何渡昂揚。

“沈瑜。”何渡皺著眉叫他,同時抓住沈瑜的手想阻止他的動作,這感覺很不對。

沈瑜就像是努力想要挑起他的衝動,並且跟他來上一發,可何渡並不能從沈瑜的動作裏感覺到他有同樣的衝動和愛意。

往難聽點說,現在沈瑜就像是個努力在挑/逗恩客的雞,可何渡既不想做恩客,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沈瑜當做發泄的工具。

沈瑜被何渡按住了手動不了,這才抬起頭來,那對寶石一樣的眸子與何渡有一瞬間的目光接觸,隨後他飛快地垂下眼簾,睫毛在他臉上打出半月形的陰影。

“我們做吧。”沈瑜聲音不大,但很堅定。

“為什麽?”何渡問。沈瑜這樣子讓他……很慌。

“你不願意跟我做嗎?”沈瑜問。

這個問題太奇怪了,而且何渡聽到他的聲音在抖,是何渡最熟悉的那種,因為憤怒或難過而情緒激動,無法控製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