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扉上的紫羅蘭

坐在汽車中,看著兩旁的樹木不斷的後退著,心,竟也跟著漸漸的空了起來。 卻忽略了在汽車開動的一霎那,那紫色的窗紗後,一縷金黃色的發絲在風中飛揚著,卻是揚起孤寂的弧度。

汽車內,夏侯羽不停的用眼角掃視著影月,觀察者影月的一舉一動。

影月終於在他不停的掃視中,暫時將那顆紛亂的心放在一邊,抬眸,帶著淺淺的笑意,看向夏侯羽,開口道,“怎麽,幾天不見,是我的變化很大麽,使得你不停的觀察?”

夏侯羽有些窘迫,訕訕的開口道,“嗬嗬,沒有,我是在想,要不要給溪帶個電話,讓他和我們一塊回國。”話落,就發現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時候怎麽能提溪呢?!阿瑟,你可千萬別怪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影月一愣,唇瓣那淺淺的笑意也消失了,溪麽?

夏侯羽一看到影月的笑容消失,暗自叫糟,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果然,在影月心情紛亂的時候不該提他。

“恩,你說的也對,從前些天見過一麵後,就在沒有見過,也沒有和他打招呼,他一定很擔心,你打個電話問問,如果他在這邊沒事了,就和我們一塊回去吧,人多熱鬧。”影月安靜了一小會兒,便笑著對夏侯羽說道。絲毫沒有先前的落寞,好像那一瞬隻是他的錯覺。

隻是,說完這句話後,影月就沒有再開口過,隻是靜靜的看著窗外,後視鏡中,那漸行漸遠景色,再也看不到古堡。

“你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嗎?”在一陣沉默後,影月開口。

“他的想法,我怎麽會知道呢。”夏侯羽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生怕影月看出什麽不對來。

影月唇瓣緊抿,眉頭微微蹙起。

“或許,他這次是真的不要我了吧!”

夏侯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影月,才不會讓她不這麽傷心,他現在才覺得,自己真的很失敗,很失敗。因為影月問的問題,他竟然都給不了滿意的回答。

“不知道。”夏侯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丟人過。

影月眉頭在緊緊皺起後,平展開來,“對了,查一下風清泉這個人。”

“風清泉?”夏侯羽皺眉,名字有些熟。

“恩,上次被綁架後,救我的人。”影月淡淡的說道,而後忽然想起什麽來,嘴角抽搐了一下,補充道,“他們家族會川劇變臉。”

川劇變臉?腦海中靈光一閃,夏侯羽的臉上的肌肉狠狠的**了幾下。原來是他,怪不得覺得名字有些熟悉。

“那段時間,在他那裏,還好吧?”夏侯羽小心翼翼的問道。

影月眉頭一陣**,有些咬牙切齒道,“好,好的不得了。”影月想起那段在湖心樓的日子,麵部就有些扭曲,“一定要好好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夏侯羽看著影月,腳底升起一股惡寒。影月好可怕,從來沒有見過影月這個樣子,這個表情,好,猙獰。那家夥果然還是和原來一樣,有能把一個正常人弄的不正常的能力,連影月居然都……

不過,想到他將會有的倒黴樣子,心裏就一陣開心。哎?不對啊,影月是阿瑟帶回來的,那阿瑟--

“那個,影月,你--”正要問影月阿瑟去接她的時候,有沒有好好的“答謝”一下風清泉時,就看到影月嘴邊那像是都了雞般的狐狸笑容,頓時了然,心中一陣暢快。

說起風清泉,影月就不自覺的想起了那天,蔚藍色的天空下,那棟金燦燦的,飄揚著陣陣“餘香”的湖心樓。

唇瓣綻放開燦爛的弧度,可轉瞬間,不知想起了什麽,那弧度就如曇花一現般,消失了。

夏侯羽看著,心中不禁一陣悵然。

影月親自給宇文溪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即將回國的事,其餘的什麽都沒說,而宇文溪盡管內心擔憂,卻依舊沒有多說,隻是淡然的對影月說在機場等她。

宇文溪放下電話,神情有些複雜,眉頭在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情況下,皺的死死的。其實,他的心裏是有些不舒服的,不,其實是很不開心的。因為,影月這次仍舊沒有告訴自己,自上次離開後,她又發生了什麽,導致兩人又失去了聯係。可是,他是影月的男朋友啊,她卻連發生什麽事都不告訴他。而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自己的女人遇到任何事情,自己都應該知道的, 雙方之間幾乎沒有秘密, 如果一方隱瞞一些事情不說的話,會讓他覺得,她並不信任他,所以沒有必要告訴他,他於她來說,就隻是個外人。

可是,宇文溪卻什麽都沒有說,他沒有將哪怕是一丁點不愉快的情緒傳遞給影月,他在處處體諒她,不管什麽事,他都能為她找好借口,並對自己說,影月這麽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就如初次見到阿瑟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可是,影月沒有說,他便沒有問。

嗬嗬,宇文溪覺,他大概是談戀愛談的最懦弱的一個男人了,世界上,在沒有比他更懦弱的男人。

可是,那又能怎麽辦,誰讓他就是喜歡上了人家呢?人家做什麽他都喜歡,人家做什麽他都覺得是對的,人家做錯了,他還要為人家找借口,說人家一定是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的,自己一定要體諒。

但是,無論自己怎麽勸自己,怎麽開導自己,心裏總是有個疙瘩,越想越擰。最後,索性讓自己大腦一片空白,什麽也不去想。

在宇文溪內心糾結萬分的時候,遠處駛來一輛汽車,一直到宇文溪的身邊才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嬌小的人兒,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

“影月--”飽含深情的呼喚,在看到影月瞬間,在看到她那瘦削的臉龐,那蒼白的臉色時,所有的懷疑,所有的糾結,所有的不愉快,統統煙消雲散。隻剩下滿滿的心疼。

“溪,”輕輕的一聲呼喚,影月看著宇文溪滿臉的疲憊,腫脹發紅的雙眸,往常光滑的下巴現在卻不滿胡渣時,不禁心裏一痛,這個人啊,好像自從認識自己後,就心甘情願的,把所有的驕傲都捧到自己眼前,任自己踐踏,卻沒有任何怨言,而自己在他的寵溺中,把那一切都當做了理所當然。

直到這一刻,直到現在,自己置身於他溫暖的懷抱中,才驟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欠了他好多,好多世界上最難還的債--人情債。而此刻,自己能做的,就是緊緊地擁住他,讓他安心。

“溪,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沒事,隻要回來就好。”我不會強迫你的,我會等你心甘情願的告訴我。

夏侯羽看著擁抱著的兩人,心裏澀澀的,不知是為影月,還是宇文溪,亦或是為阿瑟,嘴唇動了動,卻終究什麽話都沒說出口。

飛往中國的飛機上,影月並沒有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告訴了宇文溪,因為她發現,在經過這幾天後,自己對宇文溪的感情有些朦朧,有些說不清楚了,不再有初見時的那種悸動。看了看那海藍色的雙眼,影月迷茫了。

抬手間,輕輕撫上宇文溪的雙眸,反複的摩挲著,感受著掌心處傳來的溫度,心裏暖暖的。摸著摸著,忽然間,手指一頓,腦海中,不期然的出現一個人影,那個人有著白皙的皮膚,玫瑰色澤的唇瓣,高挺而筆直的鼻梁,再往上,是一雙天藍色的迷人眸子,帶著淺淺的笑意,還有那燦爛的,泛著金屬光澤的發絲。手下突然一個使勁,正在宇文溪雙眼上覆著的掌心向前壓了一下,宇文溪頓時呼痛。

“影月,你怎麽了?在想什麽?”宇文溪有些擔心的問著,眸底有一縷不知名的情緒,一晃而過。

影月看著宇文溪,看著那當初震撼著自己心房的雙眸,心中一片澀然,眼眶有些發酸。不禁閉上雙眼,壓下心中的不適,淡淡的說著,

“溪,我想,我們還是做朋友吧。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我的心,很亂。”

宇文溪心頭一震,雙眸充滿了不敢置信,甚至有些驚恐的望著影月。

她終究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而影月仍舊閉著雙眼,臉上是淡淡的表情,仿佛自己剛剛說的,不過是“今天天氣還好”的簡單話語。

宇文溪驚的說不出話來,隻能怔怔的望著影月,眼底滿是被拋棄的傷痛。前幾天見麵,他就從影月的臉上,隱隱的看出些來。隻是,影月沒說,他就當沒有那回事。但是現在,影月卻連欺騙都不在騙他了。他想說些什麽,可是,影月卻閉眸不視,宇文溪的心像是被車碾過般,頓頓的疼。眸底,卻閃過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了然。

自己,這是被拋棄了麽?

夏侯羽在聽到影月的話時,心中一片了然。想必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影月隱約間明白了些什麽。想著,心間一陣欣慰。影月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什麽都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可是,在看到影月淡然的表情時,還是有些心疼。

不過,溪他……

正在為宇文溪擔心的夏侯羽,突然被一聲話語打破了自己的思緒。

“好。”

向聲源看去,夏侯羽不經瞪大了眼睛。

影月小小的身子,輕輕一顫。

影月的眸中滿是不可置信,禁不住問道,“你知道我剛剛說了什麽嗎?”雙眸緊緊盯著宇文溪的臉頰,生怕錯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宇文溪微微一笑,“當然,我的聽力很好。”說話間麵上沒有一絲不滿的表情,完全像是在談天氣好壞般自然。

影月有些愕然,這和聽力好有什麽關係?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好不好?!可是,看著宇文溪正常到不能在正常的表情,影月心頭有些苦澀。

“你都不問為什麽嗎?”影月聲音有些發顫的問著,目光有些飄移。

宇文溪聞言,雙手將影月的肩膀搬過,一臉認真的道,“影月,從一開始,我就說過,對你,我是完全信任的,對你私人的事情,我一直堅持著就是--你說,我就聽,你不說,我就不問。”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我說過,我不會逼迫你。”無論何事,隻要你不願意,我就如你所願。

“我就這麽值得你信任麽?”這麽無條件的信任麽?

“是的,我會信你。”無條件的信任你。

影月眼中淚光閃動,唇瓣顫抖著,小巧的鼻頭因為強忍著哭意,而紅彤彤的,無法言語。良久,帶著淡淡的鼻音,影月輕聲的問道,“我,怎麽值得?”

怎麽值得你的信任,怎麽值得你的付出,怎麽值得你的傾心相待?

宇文溪直直的看著影月,不讓她有絲毫的躲閃,仿佛能看穿影月的想法,眼神中淡淡的訴說著,值得的,對於你,不論做什麽,都是值得的,這一切,都隻因為--愛。

因為,我愛你。

影月投入宇文溪的懷中, 緊緊的擁著她,良久,低低的聲音從唇瓣中逸出,“請給我時間。”

讓我知道,我的心,該放在哪。

影月在糾結煩惱的時候,阿瑟這邊也並不清閑。

書房中,阿瑟坐在書桌後,修長白皙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支沒有吸過的香煙,香煙靜靜的燃燒著,縷縷青煙在空中飄**著,整個書房霧蒙蒙的。

阿瑟看著燃燒著的香煙,沒有動過,煙霧後的眸子,有些閃爍,看不清神色。

敲門聲響起,管家的聲音傳來過來。

阿瑟將手中的香煙放到一邊,“進來。”

“殿下,接到羅馬方麵傳來的密報。”管家得到準許,進麽後,恭敬的將手中一個打著蝴蝶結的紙卷交給阿瑟。

阿瑟聞言,麵色不驚的接過來,拉開那個精致的結,修長的手指將紙卷展開,看著上麵的內容,看著,嘴角彎起邪魅而冷漠的弧度。拿起桌上馬上就要燃盡的香煙,將手中的紙卷點燃,看著它化為一片灰燼。抬眸,對著管家道,“準備一下,出發去羅馬。”

“是的,殿下。”管家躬身而退,退出書房後,將門輕輕的關上。

阿瑟轉身,走至窗前,將窗戶打開。

一縷清風撲麵而來,白色的窗紗飄動,金黃色的發絲飛揚,衣袂翩翩,帶走一室迷蒙。

阿瑟目光遠眺,唇邊是那標誌性的邪魅笑容,“這次,我要讓你再也翻不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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