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口的T型走廊中,是一身白大褂的喬江北走來。

看見他,沈碧雲扯著我的頭發,先是一怔,“住手?好哇,你讓我停手,是吧!那你說,你憑什麽讓我住手,我管我的女兒,難道犯法了?你又是她的誰?”

從之前的謾罵中,我猜想應該是莫以言找了她。

而沈碧雲在莫以言那裏又吃了什麽虧,所以才能找到這裏。

不然以她放在賭局上的心思,又怎麽可能,在我即將出院的時候,準確無誤的找到這裏?

現在當著眾人的麵,這樣質問喬江北,無疑是想喬江北承認我和他的關係。

以沈碧雲的作風,一旦確認了喬江北對我的態度,肯定會狠狠的敲上一筆。

這個認知,讓我顧不得臉上和後背的疼,想趕在喬江北開口之前,撇清我們的關係,然則沈碧雲卻忽然加大扯著我頭發的力度,猛得又要往牆上撞。

動作幾乎是一氣哈成,又遲遲沒撞,無形中又加重了我的猜測——沈碧雲就是拿我試探喬江北。

“我……”話音未出,忽然後領以及發間的拉力,一下子鬆開,跟著聽到‘咚’的一聲,就見剛剛還在張牙舞爪的沈碧雲,已經倒在地上。

在圍觀的眾人發出驚呼後,喬江北收著手上的針管,淡然的說,“抱歉,這是鎮靜劑。”

“……”

“大家不要怕,她精神有點不正常,讓大家受驚了。”麵對眾人的疑惑,喬江北這樣解釋。

隨即,有人釋懷,“這樣啊,剛才還在納悶,怎麽會有母親,這樣狠心對自己的女兒,原來是精神病啊,難怪一上來就是又打又罵的。”

“就是就是!”又一大媽接話,對已經暈倒的沈碧雲,評判了幾句,問我,“你怎麽樣,沒事吧?”

“……沒事。”我沒抬頭,吃力的搖了搖,本想表示自己沒事,結果一陣突然來的眩暈,導致我整個身軀猝不及防的後仰了過去。

“小心!”是喬江北的聲音。

下一刻,他有力的胳膊準確無誤的攬住我。

並以公主抱的姿勢橫抱著,對身後的醫務人員說,“你們把病人送回精神科,就說我說的,如果再有病人跑出來,所有後果由當值的人員負全責!!”

喬江北說完,抱著我走進病房時,對一旁的莫夫人點了點頭。

我當時靠在他懷裏,對上莫夫人的視線時,本想說點什麽,最後張了張嘴,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倒是她眼裏的吃驚,讓我印象很深。

再一次,趴在了病**,看著不遠處已經打包好的行李,我咬著唇,“謝謝你!”

這一次,又是因為喬江北,我才逃過一劫。

喬江北站在床前並不說話,一張俊臉陰沉得厲害。

我輕輕扯了扯他的袖扣,這才注意,他身上的白大褂,因為我身上的傷,染了點點的血色,白色的醫生服,紅色的血,被窗台處折射進來的日光一照,更是醒目至極。

“喬爺……”知道他是心疼我,才這樣拉著臉,我說,“沒事兒,我不疼的,剛好又可以在醫院,陪你幾天了,嘿嘿!!”

我這樣討好著,他還是不理會。

一雙骨節、修長的大手,擰著碘伏,用大大的棉棒,往我腦門上消毒。

因為他是附著身,我微微抬頭,就能嗅到屬於他的清冽,“很好聞,有淡淡的異性魅力。”

聽我這麽說,喬江北撇了我一眼,依舊不說話。

什麽嘛,我扁了扁嘴,“不會再有下次,你別氣啦!”

“給我閉嘴!!”他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蘇文靜,你特麽就是屬豬的!”

“你應該早就知道我是屬豬的啊!”我眨巴著眼,惱惱的趴著,消毒後的傷口,傳來火辣辣的疼,藥膏又是涼涼的,抹上去又冷,像是置身於冷熱交替的火爐中。

喬江北惡狠狠的下手,但藥膏抹下來的時候,又是很溫柔。

我吃吃的笑,“喬爺,你怎麽會剛好過來?之前不是說有手術的麽?”

喬江北瞪了我一眼,“蘇文靜,我看你是喜歡上這張病床了是吧!”

我笑嘻嘻的,本想說‘你怎麽知道’,這時喬江北啪!的往我屁股上打,“是不是這張床,給你帶來的快感太多了,所以才這樣留戀?”

“……”什麽跟什麽嘛。

“她打你,你就不會還手?”這一刻,我根本不知道,喬江北在收到我被打的信息,急忙趕來時,心理是怎樣的抓狂。

一直以來,很少有什麽人或事,能在他心裏掀起的波瀾。

卻是此時此刻,他才真真正正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會恨鐵不成綱的拍著我,“你傻的?就算不知道還手,難道還不知道喊人?!!”

瞧著他咬牙切齒的樣子,我軟糯的開口,“人家都已經這樣了,你還凶,要不要這麽無情啊!”

“我無情?”喬江北八成被我氣壞了,把藥膏往茶機那邊狠狠的一丟,“蘇文靜,你就是白癡,這段時間新傷+舊傷的,我養了你多久,你竟敢說我無情?”

聽他這麽說,我在心裏偷偷樂,麵上更白癡的問,“不是無情,那就是有情咯?”

喬江北脫口而出,“不然,你以為呢?”

嘖嘖嘖,這樣的喬江北,就算再讓我弄一身傷,我也是甘心情願,“那……”剛要開口,這時門板叩叩幾聲,外頭傳來護士的聲音:

“喬主任,院長有事找您。”

喬江北嗯了聲,從白大褂裏拿出手機,不知道撥給了誰,全程隻說:你過來醫院!

我扯了扯病號服,本想坐起來,那知有頭發勾住紐扣,又是在領口處,我瞧不清,隻能可憐兮兮的看著對麵的喬江北。

喬江北又瞪我,一雙漆黑的眼眸,盡是怒意。

我知道那些怒意,也是因為心疼,心裏甜甜的,故意扯了下領口,要他離開前幫我。

估計喬江北是瞧見了我領口裏的什麽,喉結滾了滾,說了一句相當幽怨的話,“蘇文靜,知不知道我養了你這麽久,肉沫都沒吃到!!”

這口氣,怎麽聽怎麽汙——所以,這段時間,他親自給我上藥,每天都不會忘,然後藥膏也是挑好的用,目的就是他想要的肉?

我嘴角抽了抽,“

喬爺……”

拉長的尾音後麵,其實是想說他:真不要臉。

但聽在他耳朵裏就成了撒嬌,捏著我臉頰,威脅道,“撒嬌也沒用,過兩天看我怎麽收拾你!!”

“……你,你忍心折騰一個傷痕累累的女人?”見他伸手,我仰了仰頭。

我的本意是更方便他,把我纏在紐扣的頭發給解決好,那裏會想,他帶有薄繭的指腹,忽然順著我脖頸滑了下去……

最後胸前一涼,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在我心髒那邊的頂尖兒旁,留下一枚紅紅的吻痕,然後走了!

——-這是用行動來回答我,他會麽?

時間不長,就聽外麵響起吳達的聲音,“蘇小姐,我可以進去嗎?”

所以喬江北剛才是給吳達打電話,要他來醫院保護我?

要不要這麽小心?起身,給吳達開門口後,瞧著他自從進門就擰緊的眉頭,我說,“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吳達今天不像平時那樣工整,沒穿西服,隻穿了一身迷彩便裝,給人一種十足偵查的味道。

進門後,他沒坐沙發,而是站在窗台那裏,看著外麵,“要是知道發生了什麽,我就不疑惑了!”

我一怔,聽他又說,“總感覺,最近有人跟蹤。”

我呼吸一緊,“跟蹤你,還是喬爺?”

吳達靠在窗台邊,估計是想掏煙卷,最後搓了搓掌心,問我吃點什麽。

明顯這是轉移話題的意思。

我沒再問,隨便說了兩菜。

住院以來,喬江北有的時候忙了,吳達也會過來,而軍區醫院樓下就有餐廳,我向來不挑,打飯前後也就是十幾分鍾,這一次吳達用了將近一個小時。

正疑惑著,是吳達回來了,“蘇小姐,你等急了吧!”進門時,他明顯跑步來的,很喘,額頭沒有汗,但頭發卻是光亮亮的。

——-這是怕我注意,所以才在進來前,擦幹了吧!

我拍了拍腦袋,感覺腦容量又開始不夠用了,扒了幾口飯,我忽然說,“找到了嗎?”

“沒有!”說完後,吳達才意識到說漏了。

我咬著勺子,看他,“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半刻後,吳達坦言道,“不錯,剛才的確又有人跟蹤,可還是被他們溜了,喬爺雖然什麽都沒說,一定也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不然別墅那邊不可能加強防備,還有你病房外麵,這幾天,也加了人手,早上才撤掉,中午就發生這樣的事。”

想著沈碧雲的所作所為,我想了想,“會不會是莫家的人?”

雖然對莫以言現在的情況,我不太清楚,但從那天會議室的審判來看,法律應該會製裁她,所以莫二奶奶才會過來,找我要諒解書。

在我拒絕後,她們改變了方向:想從喬江北身邊的人下手,找到什麽破綻,然後再要挾?

這樣想著,我把心裏的想法,和吳達說了說。

他聽完後,兩手一拍,“有這個可能!”然後掏出手機,要我休息,打著電話出了病房。

就這樣,原本該出院的我,因為沈碧雲的關係,又不得不住下。

和之前一樣,喬江北忙的時候,吳達會過來。等到喬江北忙完,吳達又會匆匆離開,兩人一直這樣來回的倒,搞得我像國寶一樣被重視。

其實有兩次,我很想問喬江北:喜不喜歡我。

是怕他否認,還是怕打破目前的相處,話到了嘴邊,我還是膽慫的咽了回去。

關於被莫以言打傷的事,我是拜托何媽,萬一溶溶打電話來,就說我和喬江北出差了,小蘑菇那邊也是嘴風緊緊的,但她還是找來了。

溶溶來的時候,是第三天早上。

當時,喬江北剛幫我換好藥,他說,“我去辦公室,你有事叫我。”

我乖乖的點頭,等喬江北離開後,拉著溶溶趕緊坐。

溶溶幾乎是戳著我腦門,“蘇文靜,本事了啊,五年不見,學會說謊騙人不說,現在還知道拐帶我幹兒子一起打掩護,要不是他無意說漏了,你說,你是不是……”

她正罵著呢,瞧見了我身上的傷,當即哽咽了,“疼不疼啊!”

“最疼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莫家的鞭子,是那種長長,細細的,看上去沒什麽,但抽在身上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倒勾的威力。

片刻後,我把經過簡單的描述了一遍。

溶溶紅了眼圈,“這個該死的白蓮花,喬江北呢,自己的女人就這樣被暴打了一頓,他什麽態度?”

“他啊……”我想了想,或許正是因為莫以言的狠毒,才讓我和喬江北越走越近。

“這麽說,喬江北和莫以言,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見我點頭,溶溶一邊幫我梳頭,一邊說,“那是不是代表著,咱們的蘇同學,很快就會成為名正言順的喬太太?”

“怎麽可能。”想到那天喬一凡說的話,我笑了笑,很快轉移話題,問她最近怎樣。

“能怎麽樣,老樣子唄!”溶溶賊賊的笑笑,比起五年前的死寂,她臉上好像多了幾絲的喜悅,“文靜,我就知道,你和我們不一樣。”

她指的是最初,機緣巧合下,我自始至終的男人,隻有喬江北。

想到她那一夜,為了我所經曆的,我心口狠狠的疼著,“溶溶,相信我,我們都是一樣的。”

具體是一樣的幸福,還是一樣的獨身到老,我沒說,她也沒再問。

關於沈碧雲,我故意沒提,結果溶溶還是知道了,她指著我身上明顯的新傷,“是不是她?”

我剛要開口,這時叩叩兩聲。

是帶水果過來的吳達。他似乎聽到了什麽,放下果籃後,替我報不平的說,“不是她還能有誰,我是第一次見這麽狠心的媽!”

“蘇文靜,你究竟在想什麽?”溶溶說,“是不是等有一天,她把你打死了,你才看得清楚?”

“不是,我……”話還沒說完,溶溶一下打斷我,“不是什麽不是,你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裏!”

溶溶這樣的生氣,卻是很少見,我呼吸一緊,連忙接著她的手,“她對你做了什麽?”

以沈碧雲的個性,在找不到我的情況下,輸急了眼,是完全有可能會找溶溶的麻煩。

“她敢嗎?”溶溶切了一聲,“也就是你,才傻傻的任她欺負!”她說著,從我口袋摸了手機,“哪個號碼是沈碧雲的,我去找她!”

“不用找了!”這一聲,又是吳達發出來的。

溶溶當即問,“她在哪?”

“病人還能在哪?”吳達撇了我一眼,“肯定在醫院了!”

“可是她沒病啊!”我一怔,昨天喬江北是不想把事鬧大,所以才和圍觀的人那樣解釋,怎麽就送去了醫院呢?“什麽醫院?”

溶溶瞪了我一眼,“精神病不往精神病醫院送,難道往你家裏送?”

不等我開口,她又說,“怎麽,你想給她養老送終?”說著,她一把捂住我的嘴,然後轉頭看向吳達,問他,“是不是這樣?”

吳達沒說話,卻伸了大拇指,意思是溶溶說對了,沈碧雲沒病也被送進去了。

我也沒想吱聲,溶溶捂著我的雙手,又緊了緊,對吳達說,“吳先生,我知道你是喬江北最信任的兄弟,更知道精神病醫院,有誰送就要由誰接的說法,我想懇求你,能不能到死都不要再接她出來,就讓她在裏頭孤老終生好了!”

“……”

“是不是男人?給句痛快話!”

“好!”兩人就這樣,當我是空氣般的決定了沈碧雲的後半生。

溶溶走後,很長的時間裏,我都在想,這樣做到底對不對,無疑放出來,她又會不停的賭賭,今天敢這樣打我,明天她照樣可以打小蘑菇。

要是有一天,她被賭資逼急了,綁架小蘑菇來騙錢,也不是做不出來。

溶溶果然是了解的,晚上又打電話過來,一遍遍的叮囑我,不可以心軟,絕對不能放!

我想了想,“聽你的,我決定了!”

——-沈碧雲,我不會再讓你傷害,我在意的人。

-

十月轉眼即逝,十一月的第一個周末,我終於出院。

站在可以說是煥然一新的別墅前,何媽告訴我說,是高曼君的意思,說是去去晦氣。

這樣突來的消息,我不知道是喬家默許了我存在的意思,還是怎麽了,總之別墅內的所有人,見了我都是客客氣氣的。

最早和小蘑菇搬過來的時候,他們眼裏會流露出一種,我就是小三的嘲諷,這一刻完完變成了恭敬。

對於這樣的變化,我是錯愕。

喬江北卻隻笑不說話,要是我想知道答案,那就做一次,給一個答案。

這明明就是個深不見底的陷井,隻要開始了,結束由我說了算?跟著喬江北身後,我撇了撇嘴,正要進門,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蘇小姐,請留步!”

這聲音,好像是莫夫人?

我回頭一看,果不然,站在不遠處的豪車旁,正是一身月牙白旗袍,外搭湖水藍絲巾的莫夫人。

因為她車門是半開的,等著裏頭的人下來,我這才注意到,一身黑色西裝的莫老爺,竟然也一並趕來。

我側身看了喬江北一樣:他們這樣的興師動眾,來意一定不善。

我暗暗吸了口氣,正要過去,這時,喬江北動作更快的迎上去。

簡單的寒暄後,莫夫人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請帖,遞到我麵前,她說,“明天下午,我們等你。”

等的人是我,請帖又寫著宴請我和喬江北。

我不知道喬江北會不會答應,隻能抬頭看他。

喬江北還沒開口,莫夫人又是說,“不管你來不來,我們都等你!”

還是一概的‘你’,除去這個之外,她言詞誠懇,語氣更是充滿了希望。

一旁的莫老爺,看我的眼神,也是怪怪的——目前對於莫以言的量刑,雖然沒正式下來,但她必定是要承擔一定的後果,按道理,他們不該恨我的嗎?

目送著莫老爺和莫夫人離開,我疑惑了,“他們什麽意思,會是鴻門宴嗎?”

“不像!”喬江北很肯定的說。

莫名的,我感覺連他看我的眼神,也深了幾分。

帶著這樣的疑惑,整個晚上我都是恍恍惚惚的,腦中更多想的就是莫夫人說的‘像’,還有莫老爺幾次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1

都說小別勝新歡,喬江北可能感覺到我走神,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大力度懲罰我,並警告,“蘇文靜,你再給老子走神試試!”

勾著他脖子,我說,“喬爺,那我們現在,算什麽關係?”

“你說呢?”喬江北掐著我腰,用行動來提醒我,究竟我和他是什麽關係。

“其實……”極致的歡愉中,我忍不住問他,“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喬江北動作一滯,曖昧的說,“我給你的感覺,難道隻有一點?”他別有深意的往裏,似乎想讓我知道,他喜歡我的程度究竟有多深。

我又羞又惱,“……我,我不是指這個!”

喬江北低笑不停,“我認為最深的愛,就是我在你身體裏!”

我抓了他的字眼,“所以,你對我不止是喜歡,還有愛了?”

他隻行動,不說話。

我氣極了,即使完全控製不住這一刻的反應,還是喘氣追問,“說啊,喬爺,你回答我啊!”

我說的這樣迫切,可是喬江北依舊不說話,隻是灼灼的看著我。

直到很久以後,在他毫不猶豫的拿命換我的命時,我才真真正正的明白,或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很多的時候,女人更喜歡表達愛意,而男人往往隻是行動。

翌日下午,我沒有退縮,盛裝出席。

禮服是喬江北派人送來的,不是很鮮豔暴露的那種,隻是一件簡單的淡藍色長裙,很幹淨出塵的顏色,剛好和他領帶的顏色互搭。

前往的酒店,是莫氏旗下最大的鏈鎖。

長長的紅毯,直鋪路邊,像是迎接貴賓般的隆重。

遠遠的,莫老爺和莫夫人就迎了上來,那樣的熱情,讓我很不適,也是直到現在,我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這是一場賠罪宴。

寬敞明亮的廳堂內,莫以言就站在門口,在我和喬江北,跟莫氏夫婦打過招呼後,先是一個標準的90度鞠躬,然後‘噗通’一聲.

她對我,對著我和喬江北的方向,猛得跪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