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江北的意思,也就是說,之所以帶我過來這棟顧清明口中的帝王別墅裏,完完全全就是為了在這堵玻璃牆麵上和我試試?

我一直是知道喬江北在那方麵有時候是挺重口的,可是不知道已經重口到有點變態的地步了。

想到自己剛才居然還在亂猜他帶我過來的意思是什麽,我真是有種想要死一死的衝動,完全不敢想,原來他的目的會是這樣。

他的手指還在我身上作亂,我想推開他,可是沒那個力氣,用說的他又權當聽不見,到了最後,我是真的哭了,視線都模糊了——我沒那個臉,要是真讓別人看見了,現在光是用想的,都覺得臉上快燒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情緒崩潰得太厲害,在我終於哭出聲之後,男人的手便停了下來,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好半響,似乎輕歎了聲。

離開我站好,喬江北說了句:“蘇文靜,你不知道世界上有種玻璃,隻能單麵視物嗎?”

我淚眼朦朧的看他。

他身子微僵,好半天才咬牙看著我:“真不想我動你,就別哭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什麽意思,可是下意識還是選擇了服從,趕緊伸手抹了把臉,而後吸著鼻子喊了聲:“喬爺……”

喬江北卻沒給我機會把話說完,他昂藏的身體再度靠近我,我被困住他的胸膛與玻璃牆壁之間,整個人緊張得連指尖都快繃直了。

“蘇文靜,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樣子嗎?”男人在我耳邊低語,聲音喑啞。

我不敢說話,趕緊胡亂搖頭。

頭頂上方傳來了男人的低笑聲:“最喜歡你在**哭的樣子。”他幾乎咬著我的耳尖:“讓人……很有施虐的欲望。”

我又羞又急,卻又沒那個膽子去捂住他嘴巴,隻好捂住自己耳朵氣急敗壞的打斷他:“別說了!你別說了!!!”

他笑了聲,終於不再逗我,直起身體站好,他睨了我一眼,轉身走出了書房。

我跟在懸崖邊上溜了一圈似的,整個人都虛脫了,靠在玻璃牆麵上,好半天都站不起來,一直等到呼吸勻暢了,我才用掌心撐著牆壁站好。

想起喬江北說的單麵視物,我伸出食指在玻璃牆上點住,仔細看了會上麵的倒影——記得以前曾經在書上看到過,如果玻璃是雙麵都能看到的,那這個時候,我就應該能看到自己手指在上麵的倒影。

如果真的隻是單麵,那上麵就——

沒等我看清楚,身後就傳來了一聲輕哼,我做賊一樣趕緊把手縮到背後,轉身看到喬江北已經一身休閑打扮站在書房門口,我諾諾的喊了聲:“喬爺……”

也不是不相信他說的話,隻是——我潛意識總覺得自己是強不過喬江北的,他要是真想在這個地方試一試,我覺得不管我願不願意,到了最後也一定是隻能順著他意思來。

所以,還是有點不放心,才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隻是裏麵看得到外麵,外麵看不到裏麵。

說真的,我什麽都能信他,唯獨這一點不敢絕對保證——喬江北的口味,真的,有點不太像正常人啊!

他沒說話,看了我一眼,抬腳就往外麵走,我這才想起來,他本來是洗完澡之後就要帶我出去買東西的,趕緊收拾了一下心情小跑著跟了上去。

等到坐在了車上,我們之間也都沒有誰開口說過什麽話,氣氛莫名其妙有些空白,我偷偷看了眼喬江北,他正開車,偶爾會偏過臉看一下外麵的路況,側臉的線條在空氣中劃開的弧度簡直不要太漂亮。

隻是,反差能不能不要那麽大啊!

我有種想要嘔血的衝動。

然後可能是我打量的時間長了點,喬江北注意到了,他側眸看我,狹長眼眸裏似笑非笑,那裏麵那些光芒讓我如坐針氈,趕緊坐直了身體不再看他。

一路上,我各種膽戰心驚,總覺得喬江北看我的眼神有點不懷好意,因著這樣的思緒,我精神繃緊了一路,老覺得自己出門是有什麽事情想做,可是腦子一片空白,卻又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麽。

好不容易煎熬著在超市買了東西,再度回到別墅的時候,我用最快的速度閃身進了廚房,一邊假裝忙碌洗東西,又一邊偷偷注意喬江北的動向。

直到確定他上了二樓,我才徹底鬆了口氣。

看了眼時間,已經快深夜了,我沒做太複雜的東西,弄了些酒釀丸子,舀出來拿到餐桌上放涼,直到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我這才起身往二樓走了過去。

書房的門隻是虛掩,裏麵的燈亮著,我輕著手腳走過去,透過門縫看見喬江北正坐在桌子後麵,他眼前的電腦散發出的光亮照在他的臉上,倒映出了一片認真。

他在和人視頻?

我有些遲疑,正想退出去不打擾他,他卻發現了我。

我隻好站在門口,用嘴型加動作無聲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宵夜做好了,喬爺,你先忙,我幫你溫著。”

他眼底劃過一絲笑意,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有些不解,可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小心的站在角落,生怕打擾到他和別人視頻。

喬江北看著電腦屏幕,開口說了句:“坐過來。”說話的時候,他稍微往左側坐了過去。

我不太確定他這話是不是對我說的,就站在那裏沒動,結果男人抬起眸子睨了我一眼:“要我抱你過來?”

我這才回了神,走過去坐下,視線快速的掃過桌麵,這才發現,他不是在和人視頻,隻是在看一個手術視頻而已。

“喬爺?”我有些不解。

他卻抬了抬下巴:“仔細看。”

我隻好回頭,盯著屏幕看——鏡頭是對著病人的受傷部位的,大腿,好像已經和身體分為兩部分了。

主刀的醫生似乎在給病人做縫合手術,整個過程中,沒有人露臉,不管是醫護人員還是病人,我看不懂那些過程,隻是覺得那種血肉翻飛的畫麵有點惡心。

想撇開臉不看,可是想到坐在我身側的喬江北,又覺得不看不行——他絕對不會

是因為無聊才讓我看這個視頻的,肯定有什麽用意。

強忍著不舒服看完整個視頻,果然,剛一結束,我便聽到喬江北問了聲:“看出什麽來了嗎?”

我搖頭:“喬爺,我不是很懂。”

喬江北笑了聲,他看了我一眼,卻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站起身來:“走吧。”

就那麽一路到了廚房,我到底是憋不住了,小跑著走到他身側,仰起臉看他:“喬爺,剛才那個視頻裏麵的人是誰?”

喬江北看著我,嘴角勾起:“你在問病患還是主刀?”

“都問。”我趕緊答道。

他笑了聲,卻聽不出情緒是怎麽樣的,隻是拉開椅子坐下,這才說了句:“病患是安伯,主刀是我。”

我原本想拉開椅子坐下去的動作就那麽僵在了半空——安伯?

這個不是很美好的名字讓我一下子想起了當初在美國的那段時光,愣了許久,我才有些無意識的問了聲:“安伯不是在美國嗎?怎麽會在這裏?”

“昨天剛到的暮城,今天早上就被人綁架了,綁匪不要錢,斷了他一條腿又報警了,警方找不到任何線索。”喬江北道。

我啊了聲,想起來視頻裏那副血肉模糊的畫麵,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對於安伯,我是真的喜歡不起來,畢竟當初他那麽對我。

可是,拋開一切不說,安伯也已經是個兩鬢斑白的老者了,不要錢,也就說,應該是私人怨恨了?

得是什麽樣的仇恨,才會對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做出這種事情?

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我知道自己情緒不對,但是難免總有些感概。

大約是我臉上情緒太明顯,對麵的喬江北掃了我一眼,說了句:“安伯的腿沒什麽大礙,已經接上去了,不會殘。”

我這才回了神,想說謝謝,又覺得不對——喬江北對安伯似乎挺尊敬的,我不懂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默了會,我哦了聲,坐下去,低頭拿起勺子,舀了個丸子就要往嘴裏送。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手突然就自己無力了下,很機械性的,勺子掉進碗裏磕出了不大不小一聲響。

喬江北循聲看過來,我有些尷尬的衝著他笑了笑,低頭拿起勺子。

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什麽事情了,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伴隨著這樣的思緒,一碗丸子,我吃得磕磕絆絆的,勺子老是掉,越發攪得我心緒不寧。

對麵喬江北放下湯勺,看著我:“吳達今晚有事,你的行禮明天再讓他過去替你收拾。”

我嗯了聲,也沒心情吃東西了,問了句喬江北還吃嗎?他搖了搖頭,我便起身把碗筷收拾了。

走進廚房,將碗筷放進洗碗槽,龍頭的水被打開到最大,我一邊發呆一邊洗碗,手裏的動作斷斷續續的。

隻要想到當初在美國,安伯對我的所作所為,還有那天那麽恰巧在那個會所外麵遇到了容秋,我總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去看一看安伯。

不是嗎?

現在是在暮城,他又受傷了,正在喬江北他們家的醫院裏躺著,這樣的情況下,不論怎麽樣,安伯也不可能再對我做出什麽事情來了。

想問問他,當初他說的淺淺是誰,是不是那個住在美國那座莊園的公主房間裏的主人,是不是,就是那個讓喬江北念了那麽久的人?

如果是,那麽,那個淺淺現在在哪?是——死了嗎?

為什麽會死?

我又到底和她是哪些地方像?

種種念頭讓我越發堅定了想要過去醫院看安伯的想法,思路一旦不再迷茫,我立刻回了神,手腳麻利的把碗筷洗好擦幹淨,回身就想放回去櫃子裏,結果剛一轉身就撞上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廚房裏的喬江北。

手裏的東西摔了一地,發出了劈裏啪啦一頓響。

我下意識蹲下身子就想把碎片撿起來,然而動作太快,碰到了一個還在打轉的碎片尖角,尖利的弧度在我指尖劃了一圈才停了下來,我齜了一聲,捏著指尖,茫然得有點不知所措。

頭頂上方傳來了喬江北的輕聲歎息,他說了句:“跟過來。”

話音落下,他轉身就出了廚房。

我站起身來,咬唇跟在他身後,一路到了客廳,喬江北已經拿著急救箱在等我了,見我過去,他先是拿酒精替我清洗傷口,見不是很深,抬起眸子睨了我一眼,拿起創可貼幫我貼傷口。

我看著正低頭幫我貼創可貼的男人,低聲問了句:“喬爺,我能不能去看看安伯?”

喬江北的動作頓了頓,沒說話,直到把創可貼貼好,他才看著我:“等你傷口好了再過去。”

我點頭,對著喬江北說了聲謝謝。

喬江北掃了我一眼,沒說話,起身往二樓過去了。

我看著自己手指,微微有些發愣,好不容易回了神,正想起身去廚房整理一下,手機卻響了起來。

我趕緊拿出來,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來電,屏幕一下就暗了下去。

沒電了!

是溶溶嗎?

我有點著急,這才想起來,自己一整個晚上都記不起來的事情是什麽,暗罵了自己一句,我拿著沒電的手機一路衝上了二樓主臥。

顧不得其他,我動作有些大的到處找充電器,浴室裏的喬江北估計也是聽到了聲響:“蘇文靜?”

我應了聲:“喬爺,是我。”

說話的時候,我找到了充電器,剛把電源給接上,我便聽到喬江北說了句:“去隔壁房間洗澡,穿我的衣服,你的明天我讓人送過來。”

我看著手機,智能機什麽都好,就是耗電快,想著也沒那麽快就能開機,我應了聲,起身在衣櫥裏拿了件襯衫就往主臥外麵走。

“蘇文靜。”身後浴室裏卻再度傳來了喬江北的聲音。

“我在呢,喬爺,怎麽了嗎?”我回身走到浴室門外,以為他是有什麽吩咐。

結果一門之隔的男人卻隻是對我說了句:“洗澡的時候注意點,別碰到傷口。”

一時間,我受寵若驚,抱緊懷裏喬江北的衣服,點頭答了句:“知道了,謝謝喬爺。”

裏麵再沒了其他聲音,我等了會,這才抬腳去了隔壁浴室。

——總覺得,喬江北對我好得我都有點不適應了。

暗罵自己一句受虐狂,可是我還是有點喜滋滋的,到了隔壁房間,開燈走進浴室,看清楚裏麵的構造之後,我咋舌——說是三億,想想也不過分啊,一間客房而已,居然連按摩浴缸都有,比酒店還奢華。

隻是心裏記掛著那通我沒看清楚來電的通話,我也沒那個心思享受,快速洗完澡,我穿著喬江北的白襯衫邊擦頭發就邊出了房間。

正打算過去主臥看看手機,結果剛打開客房的門,就看見站在走廊上的喬江北。

他一見到我,眼眸微暗,卻隻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跟過去。

我沒多想,哦了聲,將毛巾擱了,小跑著跟上喬江北。

他帶著我,往二樓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走了過去,推開門,站在門口看了我一眼,而後走了進去。

我發現裏麵沒開燈,有些疑惑,可是見喬江北進去了,我沒多想,也跟著走了進去。

然後,房間裏的一切徹底震撼到了我。

因為是盡頭,所以比起書房,這裏還多了一麵可以打開的牆壁,兩麵玻璃牆,倒映著不遠處的海麵以及近得仿佛可以摘到星星的天幕,我真的有種自己是站在天空中的感覺。

驚歎了聲,我走到玻璃牆下,仰起臉看著外麵的月色,真的,漂亮到了極致,也,夢幻到了極致。

男人從身後抱住我:“喜歡嗎?”

他埋首在我頸間,我渾身發癢,可是還是順從本心點了點頭:“喜歡,很漂亮。”

他笑了聲,把我的身體掰了過來,麵對著麵,他將我壓在玻璃牆上,俯身靠近我:“蘇文靜……”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幾乎帶著蠱惑的力量,心底的那些羞澀仿佛也隨之散去,我應了聲,閉著眼睛等待一切的到來。

可是,許久,他卻什麽動作都沒有,我睜開眼,月色照耀下,男人一雙眼眸幾乎發出了星芒。

他見我看著他,這才輕笑,挑起我的下巴,男人靠近我,而後,他俯身吻住了我。

我驀然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在我眼前放大的那張清雋的臉。

——這是他第一次吻我。

我跟了他那麽久,也做過很多次,可是不論什麽樣的情況下,喬江北始終都不曾吻過我的唇。

我也知道——我是一個小姐,就算是隻陪酒不出台,可是說到底,這樣的身份終究不光彩,而喬江北是一個有著深度潔癖的男人。

接吻,這種看似平常可是卻隻有親密的人才做得出來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會對我做。

我想,他應該是覺得我不配。

可是,現在——

大約是覺得我的表情太煞風景,男人伸手遮住我的眼睛,可是卻沒有離開。

眼前的黑暗讓我瞬間從震驚裏回了神,情潮來的激烈而又凶猛,迅猛到我的手腳都已經開始發顫。

喬江北……

我在心底喚了聲,而後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頸回應。

我的主動讓男人的身體瞬間緊繃,繼而便是他近乎凶猛的掠奪。

後來那天晚上,喬江北瘋了,我也瘋了。

應和著外麵隱隱約約的海浪聲,還有觸手可及的星辰月亮,還有,第一次吻我的喬江北,所有的一切都美好到了幾乎不真實的地步。

哪怕身體已經快要到達極限,可是,就是不想停下來。

喬江北,如果時間可以靜止,你說,那該有多好。

後來所有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外麵的天色都已經開始泛白,喬江北伸手揉了揉我的發,湊過來在我唇邊輕啄:“先睡,我去洗個澡。”他的聲音還帶著幾分餘韻一樣的感性。

我點了點頭,實在沒什麽力氣說話了。

他輕笑了聲,起身去了浴室,我看著外麵的海景,明明很累,可是精神卻有些不想睡——總覺得就這麽睡過去,太辜負了這樣的夜色,而且,我也不知道喬江北對我的好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很怕是自己在做夢,所以,趁著現在還清醒,能多留下來多少回憶就先儲存多少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我趴在**,枕著自己的手臂看著外麵的海景,隻是身體到底是有些倦了,等到喬江北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其實我已經困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可是就是撐著不想睡。

男人帶著一身沐浴後的清香走到床側的時候,我困意濃濃的喊了聲:“喬爺……”

喬江北似乎有些驚訝:“還沒睡?”

“快天亮了,我想看日出……”我撐著眼皮答了句。

他似乎笑了聲,而後我便感覺到身邊的位置塌了下去,男人上床,將我撈過去摟在懷裏,輕聲說了句:“睡吧,今天不是看日出的好天氣,你要真想看,下次我帶你看最好的。”

下一次。

我怔了怔,原本的睡意就那麽在瞬間沒了。

我沒說話,抱著我的男人也沒再開口,幾分鍾之後,耳邊聽到的,是男人綿長平穩的呼吸——睡著了嗎?

他溫熱的呼吸灑在我的頸間,我們在做過情侶都會做的最親密的事情之後,他用如此熟稔的姿勢將我攬在他的懷裏,仿佛是這世間很平常很普通的一對夫妻一樣。

眼角突然就暈開了淚意——喬江北,其實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也一直很恪守本分。

可是你的轉變太突然,我抗拒不了這樣的溫柔。

所以,如果,你對我所有的好,都是有目的的,那麽,真相揭開的那一刻,我隻想,請你不要對我太殘忍,否則,我真的會痛到想要死去。

喬江北,我求的,真的,就隻是這樣——不要對我太殘忍。

吸了吸鼻子,我小心翼翼的在男人的懷裏轉了個身,用麵對麵的姿勢回抱住他,而後,閉上眼睛,任由黑暗將我包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