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式捆綁

幸福式捆綁

4.在醫院的日子。

為了做好手術的萬全準備,允真被父親強迫提前住進了醫院。對於住院,允真是一萬個不願意,可是父親的態度強硬,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束手無策的允真這才萬般無奈地同意住院。

醫院裏安排了詳細的術前檢查,以免出現紕漏。所以住進醫院的允真每天除了出入各式各樣的檢查室,就沒有別的可以幹了。幸好蘇柔時不時會來看望允真,陪允真天南地北地聊天,讓他的住院生活不至於太沉悶。蘇柔是那種既能幹又能看的企業女強人外加優雅的千金大小姐,因為出身名門,從小耳濡目染得多了,自然學得更多。聰慧的她不光能夠陪長輩聊商業聊生意還能夠氣質翩翩一副出於世俗而高於世俗的女子模樣,讓允真甘拜下風。而近日來的交談卻讓允真對蘇柔的印象又多了一層,原來她的能耐比他起初以為的更大。對著商業界的長輩們可以就各種生意經高談闊論,那股未來女強人的氣勢讓他們對她讚不絕口;對著仰慕她的人可以收起淩厲的目光,自然流出一股清麗脫俗的氣息讓他們對她愈加傾慕;而對著自己的朋友則是不拘小節,大到國家大事小到身邊小事無一不可談,爽朗的笑聲讓他們對她好感倍增。允真當然屬於最後一種,蘇柔交朋友都是用心去交的,這讓允真非常欣賞,因而對蘇柔形象的百變也不再覺得其虛偽,反而欽佩她能夠在不同的人群麵前對自己做出最好的調整,讓自己永遠處於優勢地位。這是允真學不來的。

蘇沫也跟著蘇柔來過一次,但隻是坐蘇柔的順風車回學校順道過來看看他而已,並沒有過多的交談。

時光苒荏,允真做手術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而就在他準備做手術的前一天蘇瑜回到了這裏,剛下飛機連行李都沒放就直接趕來了醫院看望允真。

“阿真!”蘇瑜人還沒進病房聲音就先到了,“我聽姐姐說你移民了,還住進了醫院,到底怎麽了?”允真微笑地看著很久不見的蘇瑜,心情甚佳:“小事而已,之前出車禍留下了一點小麻煩所以……”蘇瑜將行李箱擱在牆角,然後飛撲過去抱住允真:“沒事就好。你知道嗎,我真的好開心可以再見到你。”“真是傻瓜。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麵,放心吧。”允真拍著他的肩,語氣溫和。“嗯!姐姐說你明天就要做手術了,所以我連夜趕回來想給你打氣加油。”蘇瑜鬆開允真,笑得像個孩子,兩個小酒窩掛在腮旁,可愛至極,“允真哥哥,你一定要加油啊!~”聽見蘇瑜喊自己“哥哥”,允真不由得笑得更開懷了:“是是是,我會的。”其實在允真心裏,蘇瑜一直就是個乖巧懂事的弟弟。允真常常忍不住想把他從蘇柔手裏搶過來,讓他當自己的弟弟。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的可愛和單純。

手術的那天,蘇家三姐弟都到齊了,和允尚牧一起坐在手術室外麵等待著允真手術的完成。等待的過程冗長而沉悶,蘇沫幾次煩躁地想先行離開,又被蘇柔叫了回來。“允真是姐姐的好朋友,你就不能陪姐姐一起等嗎?”蘇柔的話讓蘇沫一陣白眼亂翻,抱怨過後還是不得不回頭乖乖坐在蘇柔身邊等待。誰知手術整整持續了一天,等得四人都快睡著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對允尚牧簡短地匯報了一下手術的情況,最後的結論就是——“請放心吧,手術很成功,等麻zui過了他就會醒過來的,痊愈之後再留院觀察一陣子沒有什麽大問題的話就可以恢複到以前一樣了。”送走醫生之後,允尚牧鬆了一口氣。真是太好了,真兒的腿傷到底是治好了。

允真醒來之後,第一個看見的就是趴在他身邊睡著了的父親,第二個則是陪著允尚牧留在醫院照顧自己的蘇瑜。蘇瑜躺在沙發上,蓋著薄薄的毛毯,睡得很熟。看著他們為了照顧自己而累倒的樣子,允真的心盛滿了陽光般的暖意。

謝謝你們。允真在心裏悄悄地說。

“這個又是什麽!我不要吃啦!黑乎乎的好惡心!!!”允真嫌惡地推開父親送到眼前的“補湯”,“我看這不是補湯,是毒藥才對!”父親連連哄著:“真兒乖,這個對你的身體恢複有好處的,就一碗,來。”“不要不要不要,我已經喝這些爛補湯喝到要嘔了,打死我也不喝。”允真想起前幾天父親騙他喝的東西就忍不住一陣惡心,“你再逼我喝我就絕食!”見兒子這麽排斥,允尚牧隻好放棄。“真是拿你沒辦法,那你要多吃點,身體才會好得快。”允真的腿傷讓允尚牧變成一個二十四孝的好爸爸,對允真的照顧簡直是無微不至。“行了爸,你先回公司吧,蘇瑜和蘇柔他們會留下來陪我,我不會無聊的放心。”允真連忙奪過父親手中那碗黑不溜秋粘了吧唧的湯,迅速遞給蘇瑜示意他趕緊倒幹淨。“那好吧,爸爸先回公司了,因為以前這邊隻是分公司所以沒直接管理過,現在變成總公司之後很多事情要忙,明天爸爸再來看你。”允尚牧看著自己的兒子,雖然無奈但是也樂在其中。以前總是顧著工作忽略了允真,為了彌補,從今以後他都會好好地對待允真,補上他缺失的那份親情。

允尚牧走出病房的同時允真長籲一口氣:“呼,總算走了。”蘇柔好笑地看著允真:“怎麽好像送走瘟神一樣,阿真你也太過分了。”允真故作嚴肅地板起臉:“不是送走瘟神,是送走那些惡心巴拉的補湯。對吧小瑜?”蘇瑜乖巧地點點頭,讚同到:“那些補湯的確很惡心,看多兩眼都會受不了。”見蘇瑜站在自己這邊允真頓時眉開眼笑:“是吧是吧,我就說那些東西實在是有夠惡心。我爸還天天變著花樣叫家裏的營養師給我弄不同的,我說了好多次叫他不要白費心機浪費材料,他都不肯聽,硬要逼著我喝,弄得我頭都大了。”雖然他知道父親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才千方百計給他做補湯,如果喝得下他也寧願喝掉算了,可問題就是他喝了幾天以後再也忍受不了那種奇怪的味道了。麵對沒完沒了的補湯,允真簡直心力交瘁。“所以啊,為了徹底擺脫這些東西,你就更應該快點休養好然後趕緊出院,這樣就可以不用再喝補湯啦。”蘇瑜湊過來,朝允真笑著。允真伸長手用力揉了揉蘇瑜的碎發,也跟著他一起笑了:“嗯,那是當然!”

有了蘇瑜和蘇柔的陪伴,還有父親的關懷,待在醫院裏還不算太無聊。移民之後的第N天,允真第一次覺得沒有左修揚的日子好像也不是想象中那麽空洞。至少現在來說,除了想念起左修揚的時候有點讓人難以忍受之外,其它的時候他還是過得挺順心的。開心?談不上。不過假以時日,他想他一定可以習慣這樣的生活。

而且說實話,蘇瑜和蘇柔都對他很好,這多多少少也能幫助他更快地適應這裏的生活。這一點很重要。無論是對允尚牧還是允真來說,如何快速地適應這裏的生活都是現在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允尚牧是為了公司的運作,而允真則是為了習慣沒有左修揚的生活。

“話說回來,阿真,你什麽時候出院?”蘇柔問的問題也是允真想問的。允真幽幽地歎口氣,哀怨地說:“我也很想知道。也許等我找到全醫院的醫生來給我出張健康證明的時候吧……”一席話說得在場的三個人都樂了,帶著歡樂因子的笑聲環繞著,讓白色的病房變得不再冰冷,不再孤淒。

一覺醒來,蘇柔和蘇瑜已經離開了,剩下允真一個人待在病房裏。他的心有些空空的,愈發害怕獨處的時光。從什麽時候開始,隻要自己獨自一人就會不斷地想起左修揚,越想心裏就越空,越空就越想。真是太沒用了……以前父親長年工作繁忙,都是他自己一個人上學下學、一個人在家安靜地念書、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難道離開左修揚,他就真的那麽不堪一擊麽?允真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依賴人群去填補心靈空虛的自己。於是他掀開被子打算到窗邊去吹吹風,好讓自己煩躁不堪的情緒得到平息。

“誒!你怎麽亂動呢!”允真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蘇瑜神色緊張地朝他跑來,估計是想及時扶住允真。不料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撲倒在允真身上。

四目相對,允真這才發現蘇瑜的眼睛非常迷人,比他看過所有人的眼睛都要好看。就這麽看著,允真竟失了神。蘇瑜被允真炙熱的眼神看得漲紅了臉,慌忙從允真身上爬起來。

要死了,心怎麽跳得這麽快……蘇瑜低著頭咬住唇,不安地瞅著自己的腳尖,尷尬不已。

該死,不過是一雙比常人好看的眼睛罷了,為什麽我會如此失態死命盯著看呢……允真不自然地別過臉,想要掩飾自己的異常。

在那個瞬間,允真的心底就悄悄埋下了一顆靜待萌芽的種子。隻要耐心澆灌、細心培育,相信很快就出破土而出,取代已經接近枯萎的長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