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封悅生遇師求方

萬衲子秘授房術

頹山側弁餘成疤,花風君得盟;

唯有吾師傳至醉,北窗喜抱美人聲。

卻說藍母的內侄,封悅生,居維陽二郎廟前。這悅生浪樂花街,

俏麗風流。父母早逝,室鮮其家。任情平康,私期佳偶。作事機密,

不輕泄人。婦女非彼染者,皆深愛其才貌,交結密友,皆是知心。朝

朝吟詠,夜夜徵詩。

一日出了廣儲門,來到天寧寺。見一全真跌坐蒲團,懸壺寺前,

豐姿如仙家之類。鋪下招牌,牌上寫的是:“能醫人事美治惡毒。”

又兩行小字:“精通房術,立刻烏須。”雲集許多人瞧看。全真道:

“列位施主,小道在龍虎山半峰岩,拜了明師,修煉長生二十餘年。

家師因小道夙緣未盡,不能超脫,發命下山,救人之危,濟世之窮。

自江右由各省而來,昨至貴地,亦非化齋,為施藥救人疾病。有百草

靈丹,能治諸般病症,將此靈丹,空心早用滾白水,麵向東方吞下,

藥到病除。若有仙風道骨者,尚有真言傳授,有緣諸公不可當麵錯過

,一概不取藥資。”看的人,聽得送藥救人,這個向前道:“老娘咳

嗽,求老爺一丸。”道人將葫蘆內傾一粒半紅半白藥丸,與這人接去。那一個道:“老父病目,可吃得麽?”道人道:“我這百草靈丹,

能治八百八十四病。豈但於目?”又取一粒,遞與那人。來來去去,

人人都道兄弟妻子有病,絡繹上前取藥,把一葫蘆丹藥,頃刻施完。

這封悅生也在眾人中,見招牌上是醫大病諸毒,又著兩行小字,是房

術烏須,不覺動心。又不好向前就取,隻等眾人散了,起身向彼取討

,不然請他到家相求。遂站立一傍,隻見道人立起蒲團,收了招牌,

將花籃用拐挑於肩上,望廣儲門而進。悅生隨尾上前道:“老師父安

擔在於何處?”那道人回道:“施主,貧道在二郎廟喻奇玄房中借單。”悅生道:“弟子見師父牌上,寫精通房術,意欲奉懇些須,不知

有否?”全真道:“方才施主言,貧道明日還在此施藥,施主來取,

自當奉上。”二人你言我答,一路同行,已到悅生門首。悅生道:“

這是弟子舍下,老師不棄,請入寒舍獻茶。”全真道:“庭上相近,

敝寓不遠,幸逢高雅,敢不從命。”二人遂一齊入庭。全真放下拐擔

,打個稽首,悅生回禮,賓主坐下。封祿敬茶,互相問候,道出姓名。封祿在客坐內排下茶果。

悅生隨延至客坐中。全真舉頭一看,上麵有古畫香兒,瓶插時花

,壁掛琴劍,架排詩書,爐焚龍涎,知是文人墨士。悅生奉茶道:“

有褻鶴駕。”全真道:“取擾檀越。”茶啜數杯,果用數品,悅生道

:“老師是道門,用蔬動葷?”全真道:“修心不戒口,隨便而用。”少刻,封祿又排下,豚肉、鮮魚、閩筍、麵筋等樣。二人酒飯用完

,天已晚矣。全真起身告辭,悅生道:“小生敢屈老師暫宿一宵,還

請教以開茅塞。”全真道:“取擾施主,何以當受。”悅生道:“弟

子極好道友,今得幸會,三生有緣。”全真道:“既蒙盛意,敢不領

命。”二人又啜茗,燈下細談。悅生道:“弟子極好嬉遊,日間有見

尊示,乃有人戰房術,乞賜一二,當以重報。”全真道:“何以言報

,拜明師酷習此術。今承雅愛,一定相送。貧道想授兄之藥。而不傳

方。此大有損,故爾躊躕。”悅生道:“老師父修道之士,佳方亦不

自用,乞授弟子,並祈勿卸。”全真道:“這謬方何妨相送,但不知

施主所欲者何件?”悅生道:“弟子聞有長龜久戰、通宵不怠,又有

美人自配佳期,這數件事可是真否?如老師肯賜,必當重酬。”全真

道:“止有兩種極驗,其養龜一節,另是一門,名為比甲功夫。煉陽

采陰,運氣長者有此術。因貧道要行清淨功夫,不習於此。隻有在俗

時,遇導師所授久戰三子丹,極有效驗,我今授你。凡禦一女,吞下

三丸。如敵二女,吞之加倍。若禦十女,此丹止服二十四丸,千戰不

敗。其藥抑且簡便,修成收於囊中,用時取而吞之。其藥君臣和平無

熱毒。用兔絲子、蛇床子、五味子各一兩,共為末,酒糊丸綠豆大。

又能治老人家陽事不舉,舉而不堅,功效甚驗。適施主言,美女自配

佳期者,這個要費功夫而不用藥。”悅生慌忙道:“師父一總傳授弟

子。”全真道:“我看兄多學,要深究此法,也是夙緣。此法在貧道

,今已四十餘年。留在身邊,亦是無用。凡要用此,必須果係相投,

兩下牽絆可行。若為泛常,恐其招愆。初然試法,止許一次。若邂逅

遇,切勿可再為,當宜慎之。此名曰『飛燕迷省』,可取筆記此法。

如三春北來紫燕,巢於梁間下卵,切要守候,看卵抱出乳雛已齊,隨

將其巢盡以泥護固,勿令穴燕入內。等待三日,乳燕已斃,輕輕連巢

取下,慢慢去其巢上,其小雛頭或向外斃者,包之一處,寫一外字。

向裏斃者,亦取包定,寫一裏字。切要內外記明,用罐一個,將彼放

入封口,埋於無人行十字路中。口上用瓦片覆蓋,可念秘咒。七日完

,取來用陰陽瓦焙之,各為末。在外仍包於外,在裏仍記於裏。若用

時,取在裏之末,以右手中指,挑少許向美人彈剔於頭麵身體,即夤

夜自來。若不能近,用茶酒飲食之內,亦可少許。煉此切勿令人知覺

,亦不可妄傳他人。慎之!慎之!”悅生謄記明白,起身叩謝。

全真又向籃內取出三子丹,付與悅生道:“此丹吾亦不行,還有

飛燕散二封,亦付與。”悅生深喜,稱謝不盡。用茶已畢,已是半夜。師登蒲團,生欹枕畔而臥。不多時曉日升空,兩人齊覺,下蒲團梳

洗完畢。封祿備席甚豐,同用已完。悅生入內,令封祿一盤托出白緞

三端,道履一雙,白金二錠,為酬謝之敬。全真一見笑道:“貧道雲

水修煉,不諳穿〔糸由〕著履,白金也無用處,施主與我作速收回。”悅生道:“老師,弟子拜求,言過重酬,莫非嫌微?”決定求老師

收去。全真道:“不然,施主與貧道收下,待回山再來拜領何如?”

悅生道:“這個就是弟子與師寄下,以候再顧。”全真持定拐蒲花籃

而別。悅生大喜,帶了妙藥,吩咐封祿照管門戶,自己行到鈔關外,

妓女雪妙娘家試試丹丸。

這雪妙娘一見悅生進門,笑道:“封郎,你有半年不來看我。”

悅生道:“礙有俗事,今日稍暇,特來看你。”妙娘陪過茶,悅生暗

取三丹,吞下三丸,可是作怪。藥才下腹,麈柄特震,堅而且硬,如

鐵一般。妙娘心愛悅生,也就動起興來,攜手入房,兩下脫衣,二人

登床。妙娘展金蓮輕架郎肩,悅生投麈柄以貫瓊戶,奮力大戰。妙娘

道:“今日郎君物如火熱,分外美快,大異其日,古人雲:『三日不

見,不可不刮目相待。』”悅生聞言,大展雄才,**出入,陣陣酥

美。妙娘身扭肢搖,牝內涓涓津津湧,四肢悚然,心內想道:“自我

入煙花以來,閱人多矣,從未經如此之美。”悅生是午登床,直弄至

掌燈。妙娘心滿意足,悅生興焰莫禁,妙娘道:“封郎,你今夜不須

回去,陪我過宿,有話相商。”悅生聽了,退兵解甲,妙娘起枕,二

人家坐用酒已完,仍又共枕興師。

妙娘十分得意,及至丹消,悅生停戈駐馬,並枕而臥。妙娘道:

“封郎,奴在風塵中,無甚好處,久要脫離,贖身銀兩,久已付完,

毫無牽絆。妾今要從君相守,未知郎意若何?”悅生聽了,暗道:“

同情極好,隻是手中欠缺,豈可輕允。”忙道:“妙姐是美意,奈我

無家室,又無牽絆,待我洛陽見過姑母回來,方可。”妙娘道:“你

果有真情,我便候你。”兩下言語未已,悅生金槍尚到,妙娘玉戶仍

嗡,又旗搖蹦舞,上馬對敵。悅生提槍便挽,妙娘把牝來迎;我刺你

吞,一聳一迎,三鼓鸞翥,五更亭羽。妙娘暢美肢顫,口開氣喘。悅

生通宵不疲,暫爾歇息。兩人相抱而睡,日上三竿而起。兩人吃了晨

餐,訂約再會,悅生相辭而別。自此妙娘杜門,卸卻鉛華,甘守平康

不表。

封悅生進城,自道:“妙娘是員大將,屢敵不敗,今日被我服了

丹丸,一陣陣的拱手聽命,甘心歸我從良。我想此門戶中人,大難買

其性情,必是我昨夜之欲,投他的妙境,才然肯許隨我。我又想那位

師言,運氣長龜之法,我還用心訪求,妙娘若見大物,越發有心於我。”思論未已,已到家門。踵入庭除,封祿托茶出,悅生卸了常服。

時八月初旬,丹桂將開。步出院扉,看見近鄰一婦,不施脂粉,美豔

非常,金蓮或起或環,似笑向人,又不畏縮,大是有趣。悅生見了,

魂不守舍,目光早斜。那婦女秋波轉眸,把眼向悅生一瞧,微微而笑。把個悅生情實難支,暗暗癡想,此是何人妻室。想了半晌,方知是

皂營長槍守,喻得勝的渾家連愛月。悅生袖中取出飛燕散,用手挑於

指甲內,想不好近前彈入,正自沉吟,忽見家中小白獅子貓,跑至愛

月身邊蹲住。悅生一見道:“好了。”借意趕貓。奔至愛月身邊,愛

月就轉身幫著捉貓。悅生見他轉身,遂將手中藥彈去,愛月打個寒噤

,也不覺得。悅生將貓擒回家中,愛月也就掩門入內,暗想:“隔壁

封大爺,標致如玉,文雅風流,誰像我這賊囚的粗蠢。我若嫁了這樣

丈夫,也不枉了為人在世。”思想欣然,不覺動情。又值丈夫守班,

**興發作,下麵作燥,時常不會如此。熬了半日,燒些湯澡澡牝戶,

忍著上床去睡。

那悅生到家,將貓放下,忙叫封祿:“你可到開泰橋舅老爺家宿

了,明日極早出城,至天寧寺了塵房中,把宋方嘉請他同你一齊來。”封祿答應而去,悅生將前門緊閉,後戶虛掩,獨坐書齋,以待美人。心中又想:“前藥已效,不知此藥何如?若得自來,亦是奇事。”

又閑步出,望月而待。愛月用水澡過牝戶,將欲就枕,忽見兩位女鬟

向前,左右站立。愛月身傍,涼風徐徐,昏漬沉沉,被二女扶於半空

光景,不一刻立於悅生書室。悅生燈下一見,愛月自來,果然有驗,

其法神妙。愛月昏迷,心中明白,自思道:“我方才想他,怎麽就被

二女送來,莫非天緣。”悅生忙把後戶掩閉,隨來道:“大嫂見禮。”愛月也不言語。悅生扶至床前,摟於懷中,□(“侵”換口旁)嘴

度舌。這會得了陽氣,飛燕散已解。愛月醒道:“封大爺,你是甚法

兒。把妾扶了來?”悅生道:“方才見大嫂想念已久,今日相請,乞

求一宿,感備不已。”愛月佯羞掩麵,身已迎生。悅生代他除去衣裳

,燈下窺見,身如瑞雪,忙摟放於衾枕。生吞丹丸,自脫衣服登床,

俯身於愛月胸前。愛月忙將金蓮豎起,牝戶滿張。悅生以手探牝道:

“好個妙物,白如潔玉,可惜落於鷹犬之手。”遂投麈柄於牝中,愛

月噯喲一聲,全沒至根。悅生提縱,愛月道:“封郎快活死奴,你的

物怎麽滾熱的有趣。自我嫁來,隻道男人皆如此,怎知還有更妙之物。莫講往來出進,隻是放在裏麵,亦是爽快,真是人間再不能有的了。”悅生一進一出,不上百提。愛月連丟二次,肢體軟弱。忙抱悅生

道:“知心消魂種,以後我不自來,若是那人有差,你可自至我家,

妾當伺候。”悅生道:“自然奉拜,今日所為,比你那人如何?”愛

月道:“我那賊囚,怎比得你!”忙舒春蔥。握悅生麈柄道:“何期

君生此物,令人難釋,又大又久。”悅生仍又舉柄入牝,愛月哼嘖非

常。一上手直弄至四鼓。愛月爽快,目閉肢搖。金蓮雙直,液露洞洞

,暢美莫如。兩人定喘相抱,未半時悅生起來,代愛月穿了衣縷。愛

月道:“封郎,如何而去?”悅生道:“不要著忙。”遂將飛燕散,

彈於愛月胸前,一噤,二女仍舊送回本宅,伊門不開。愛月醒轉道:

“奇事!奇事!”又不是夢中所見。遂用手撫摸自牝,****汪汪,花

露津津。不知怎麽去?又怎麽有人送回?真是異事。那悅生用法彈送

愛月回去,道:“此法真是稀奇之珍,霹空迎來,懸空送去。”自此

愛月有礙,則出城與妙娘相狎。若愛月得空,便隨愛月所歡,如此兩

下相投,私期極密。

一日,悅生要往金陵尋友,吩咐封祿看管門戶,自已帶了行李,

在河邊雇一隻船,竟往儀真。不半日上岸,借宿店安歇。次早雇了牲

口,行七十裏。到古棠吧下了頭口,覓人挑行李,走至治浦橋。投香

積寺,借宿一宵。次日天降秋霖,悅生不能行程,就在寺門看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