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失帝寵

罰了成湄後,成猛冷靜了些,他當初選擇留下秦蕭揚,給秦蕭揚恩寵,是為了在秦蕭揚的身上烙下一個帝王印章,表明秦蕭揚是他看好的人才,也是為了讓秦蕭揚盡可能的避開算計,在金城這裏,還沒人可以動他看好的人。他以為秦蕭揚的成長還需要一段時間,得慢慢的培養,得花更多的心思去把她雕琢出來。

卻不想秦蕭揚已經到達了遠超她這個年齡所能承受的高度,隻怕不出兩年,秦蕭揚就會成為軍中的另一股中堅力量。這樣的人,成猛想用,卻不能重用,誰知道扳倒陳烈後,秦蕭揚是替代陳烈,成為他手中的刀,還是成為一把雙麵刃?

為長遠計,成猛必須打壓秦蕭揚,太快的成長對秦蕭揚來說也不是好事,這容易讓她膨脹,迷失自我,隻有經過千錘百煉的士兵,才能成為無可動搖的磐石。

原本,成猛還想著該用什麽借口打壓秦蕭揚,畢竟她盡職盡責,成為皇家機甲兵的隊長後,更是讓機甲兵的實力整體上升了一個水平,沒法從專業上挑刺,就隻能從生活上挑刺了。秦蕭揚這個人沒什麽缺點,唯一的缺點就是多情,明明喜歡成綾,卻又無法拒絕成湄,猶猶豫豫的,一點都不像戰場殺伐的大丈夫。

這麽一拖,竟然讓成湄動了嫁給她的心思,若不是她的不作為,成湄身為皇室的公主,成綾的姐姐,又怎麽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成猛惱恨秦蕭揚在感情上的拖泥帶水,卻又慶幸她也是有缺點的人,有缺點的人才好控製,才好操縱。

這麽想著,成猛有了主意,以秦蕭揚哄騙皇親,意圖誘拐皇親,居心不良,心術不正為由,下了一道明旨,直接將秦蕭揚指派到星獸最泛濫的北疆。北疆是北部的最北端,那裏有專門的一個作戰區域,是北部死亡率最高的地方,但又和北部分隔開來,北疆不受北部指揮,自有指揮係統,相當於從北部獨立出去。

如此,既可以遠遠的打發走秦蕭揚,讓秦蕭揚在最艱苦的環境中磨練自己,又能避免秦蕭揚利用她在北部十年經營起來的關係網,給她製造便利。若秦蕭揚能通過這次考驗,在死亡率最高的北疆撐到最後,並做出成績,成猛就把她召回來,若秦蕭揚通不過考驗,死在了北疆,那隻能說是秦蕭揚實力不濟,活該如此。

成猛的旨意來得太過突然,太過直接,根本就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秦蕭揚這個隊長才剛做得有癮呢,就沒了,不但沒了,還得收拾包袱去那被喻為“死區”的北疆,嘖嘖,看來秦蕭揚是失了帝寵,惹了帝王厭棄,才會被放棄得這麽徹底。

陳慕承卻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仍不能放鬆對秦蕭揚的種種戒備,與監視。

“父皇為什麽要派走蕭大哥?”成綾前腳剛收到成湄被禁足的消息,想去看看成湄,後腳就被告知秦蕭揚要去“死區”了,這讓她完全無法接受,好端端的,怎麽就要把秦蕭揚弄走了?隻成綾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成猛禁足了,跟成湄一樣,禁足一年,想來是怕這個女兒鬧起來,到時候父女爭執,傷了感情。

成綾撓心撓肺的想要離開寢宮,去找成猛求情的時候,成湄也滿是不甘,但她一聽說秦蕭揚被派去“死區”,成綾也跟她一樣被禁足了後,就放鬆了心情。

跟成綾不同,成湄想的是秦蕭揚若能在“死區”出頭,肯定會有比現在更光明的前途,而若秦蕭揚就此隕落,就說明她實力一般,當不起成湄心中的大英雄,既然不是成湄的英雄,那秦蕭揚死也就死了,畢竟人活著,才能有希望。秦蕭揚死,成湄隻會傷心一會,就另找目標,秦蕭揚活,那成湄是無論如何都不放手的。

經得起千錘百煉的英雄,才是她心中的大英雄,這樣的人一旦遇到,就決不能放開,放開就是錯過一輩子了。而成綾和她一樣,都被禁足了,那在這一年時間裏,她們都不能和秦蕭揚見麵,一年後,大家便站在了同一起點上,更能公平競爭。一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希望到了那個時候,秦蕭揚是值得她爭取的。

女人們的心思各有不同的時候,各方勢力卻異常默契的保持了沉默,似乎都不打算對即將離開金城的秦蕭揚出手。有的是真不打算出手,“死區”那個地方的死亡率有多高,他們又不是不知道,既然秦蕭揚注定是個死人,他們也用不著出手了。有的是打算在秦蕭揚趕赴北疆的路上出手,人真正的死了,他們才放心。

有的是靜觀其變,什麽也不做,就做一件事,那就是看戲,看這些人糾纏。

有的是看透了這事對秦蕭揚來說,利弊各半,若插手留下秦蕭揚,反而會弊大於利,倒不如順勢而為,在秦蕭揚到達北疆的時候,盡可能的用自己的力量護住秦蕭揚,雛鷹展翅,必得經過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希望秦蕭揚能熬過來。

“不恨朕嗎?”秦蕭揚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成猛來了伊婭的寢宮,卻見伊婭如往常那般撫琴,安安靜靜的,並沒有為秦蕭揚的離開而心緒不定,好像秦蕭揚隻是出去踏青而已,這讓成猛很疑惑,是伊婭太相信秦蕭揚的能力,還是根本就不在乎?伊婭停手,琴音為之一斷,看著成猛,微笑著道:“不恨,反是感激。”

“為什麽這麽說?”成猛坐了下來,握住伊婭的手,伊婭順勢靠近成猛,低聲道:“雛鷹展翅,需要的不是溫柔嗬護,而是嚴厲苛責,沒有吃盡苦頭,如何能享受蜂蜜甘露?陛下這麽做,是為了曆練蕭揚,而我相信,蕭揚一定能通過曆練。既然選擇相信她的能力,那就不要為了她的離去而惶恐忐忑,徒生煩惱。”

成猛愣住了,看著伊婭的臉,半晌,輕笑一聲,道:“你當真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