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達曾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與梅西保持著最近距離的接觸,這個如同小妹一樣乖巧的女孩子,已經通過自己的堅忍克己獲得了梅西的高度認同。在那場轉戰千裏的戰鬥中,兩個人配合得極為默契,早就心生幾分靈犀。

在這段時間中,連梅西這樣遲鈍的情場麻木者,也極為難得的平生第一次詳細觀察過這個女孩子的肢體,因為在長時間背負著她跑步前進的過程裏,女孩子的雙手總是交叉扶在他的胸前,實在有太多的機會好好研究一翻。

埃達的雙手肌膚細膩,十指纖長,由於經常需要長時間對化學儀器進行精確操控,所以被鍛煉得十分有力,是柔弱和力量的完美融合,更特殊的在於,她左手小指要短上一截,稍許破壞了這雙手的美麗,這是幼年時一次事故所造成的惡果,常被她當作終身的憾事。

現在,這隻手就靜靜的躺在梅西的腳前,隻有手,沒有前臂、上臂,當然也更找不到它的主人,小姑娘的身體已經在攻擊裏化作了無數碎片,拋撒在這塊數十米方圓的地麵上,現場一片狼跡。

梅西是聰明人,他隻不過從現場所留下來的痕跡裏,就推斷出了大部份事實,很奇異的,他心裏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卻是在一幕又一幕的回憶著與小丫頭在一起的大量畫麵,她的堅強,她的無助,她的克盡職守和勇於獻身,最後連她煮的蘑菇湯,也在梅西心頭緩緩流過,似乎餘香尤在唇齒之間滑動…。

候爵與梅西相處多年,早就認定這夥計是個未老先衰的典型,就象是五十高齡未嫁的果殼級老處女,枯幹的心井裏不要說起波,根本就連水花也沒有。現在,他卻很意外地看到梅西的背影,正在微微發抖。

梅西是在抖動,這種肌肉極度緊張所帶來的自然反應,當然不是因為他讓冷風給吹了,而純是因為心頭開始彌漫起的怒意,他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為一個人惋惜,這個優秀的女孩子,還沒有嚐到過為**為人母的人生之味,就這樣被催折而逝,象極了春雨裏被踐踏入泥的花瓣,同樣淒苦而無助。

他不知道這個地宮是何人所建,也不想知道,先哲早已有言:“忿如火,勢烈必致燎原。”梅西也是如此,胸中一團嗆人的烈焰正在焚毀理智的底線,他知道這些層層疊疊的妖物和各式各樣詭異機關後麵,定是埋藏著一個驚天動地的大密秘,真想將這裏挖個陽光普照,把這座鬼怪橫行的地宮夷為平地。

至於那些鬼物,梅西撇了撇嘴,回頭用通紅的眼睛盯住了那個正在光球中飽受折磨的黑物,候爵還來不及叫他住手,狂怒中的梅西就大喝一聲,那團東西直接被精神力煉化成一縷清煙,消散在了空氣中。

四周清冷如昔,梅西看著剩餘下來已經不多的幾位同伴,知道分手的時刻到了。在如此險惡的地方,他身負異能都無法自保,更何況這些不過是剛剛比常人強壯一些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