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悲劇總是在喜劇之後正式上演,那個神選的好苗子,就這樣在水中晃晃悠悠地**遠,直飄浮到池水的中心時,水流突然轟隆作響,帶著上麵送上門來的獵物飛速向下灌去,這個可憐的小孩,就這樣尖銳地叫了一聲,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空留下從地底傳來的陣陣回聲。

事情發生得過於突然,不要說別人,就算是安妮,也始料未及,她閃電一般竄出了躲藏之處,撲到潭邊向下望去。

突發的意外讓跟隨而來的另一個公主及那群小侍女也一起同聲尖叫起來,就算是早有所準備的保姆型長老也是驚訝地捂住了嘴,可是陰影中撲出來的那幾個形同鬼魅的黑影,卻更是讓她們恐懼莫名,再一次歇斯底裏地集體驚呼,直震得洞內飛灰不住下落,回音嗡嗡作響。

那幾個忠誠的護衛卻是在第一時間就暴跳而起,雙手從腰間抽出華麗的彎刀,舞出陣陣流光溢彩的刀花,在火把的映照下幾乎連成一個個半圓形的銀圈,一步步向前逼來。

安妮小隊隊員們卻是理都懶得理他們,一個個用最快的時間引燃了自己手中的照明石,探頭向深潭下照去,隻有墨菲擺了個造型,得意洋洋地激活手中的大號化學槍,用一梭子點射,把左邊牆壁上的火把打得粉身碎骨,星星點點的碳火四下飛濺,再次引來了一片驚叫聲。

那隊護衛全都是身手矯健的格鬥高手,回頭估計了一下那支火把的距離和準頭,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就算他們真撲上前去,就憑這一手槍法,恐怕還在半空中就得全體中招,黑菲的意思很清楚,既然可以打爆火頭,自然也爆得了你的人頭。

深潭之下現在是一片空****的黑石,隻餘下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好在水退去後不再有屏蔽物擋住靈識,安妮用自己的感知細細查驗,發現下麵似乎還有個更大的空腔,那個孩子的生命之光依然明亮,應該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這邊的傳承長老好不容易穩定住自己的心神,不管怎麽說,她總是一位身居上位的貴婦,多年來養尊處優的生活,雖不曾開發出她頭顱中的智慧之火,卻總也熏陶了幾分處變不驚的氣質和膽魄。

“這是王家禁地,外來人,你們已經侵擾到神聖的密法儀式,是不是想要挑戰查哈爾王族的尊嚴?”

安妮睜開了一直緊閉著的雙眼,雪亮目光中還蘊涵著尚未散去的靈魂力量,那飛速的一掃,看在對方幾個成年人心頭就象是劃過了一道閃電那樣,不等她從這最直截了當的震懾效果裏恢複,她就開始用純正流利的當地語言答道:

“長老閣下,無論這個所謂儀式是基於何種理由,難道您忘記了她還隻是個孩子?”

“這是我們家族自己的孩子,你們現在也站在了我們家族自己的地方,你們這些隻知道劫掠騙取的外來人,有什麽資格用這種假仁假義的口氣和我說話!!”長老明顯沒有受安妮的眼光所影響,開始用一種激憤的語氣對眼前的所謂強盜們進行控述。

安妮並不知道兩位公主被擄走的事情,但她卻馬上聯想到了國與國間的軍事行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客觀地認為外來的西方國家在這些古老國度所做的事,與一個強盜並無實質性區別,所以完全理解對方所流露出來的憤怒情緒,而且也不準備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纏。

“我們並不想和您們起任何衝突,而且眼前我們的力量占優,所以請你的仆人不要輕舉妄動好嗎?”安妮開始為和平共處進行努力。

那位長老雖然是個純粹的戰鬥白癡,但也可以從家中那幾位忠心耿耿護衛臉上流露的忌憚神色中看出,自己這方絕對處於弱勢,而且自己這邊老的老、小的小一大幫牽絆,也實在興不起破釜沉舟的勇氣。

於是她沉默地做了一個手勢,讓護衛們把他們的武士彎刀插回到腰間的刀鞘中。

安妮點點頭,獨自向她們走去,同時安詳地作了一個手勢,讓默菲也把化學槍收了起來。

小隊每個人都知道安妮的個人武力已至顛峰,並不太把那幾個隻曉得耍大刀的壯漢放在眼裏,所以隻是靜靜地看著事態自己向前發展,唯有漢斯在威利的命令下,順著繩索向井外爬去,要給外麵正在焦慮等待的同伴們報個信。

王家護衛的頭目是一個極度忠實的人,他家連續三代都在土邦主家中服務,身邊的長老可以說是與之一起長大,感情親厚得就如同是沒有血緣紐帶的兄妹那般,如此算來,稱她作姑母的那些小公主,他也暗自懷有一分叔父的情節,在這個無比冷酷的人世間,總還是有那麽一些家夥為了自己的親人,是不惜把命都搭上去的。

麵對著對方犀利的遠程攻擊武器,沒有絲毫勝算的他隻能壓製下自己的心情靜觀其變,現在這個明顯屬於頭目的小姑娘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從戰術角度來看,絕對可以說是一個反敗為勝的良機,也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他在身後比出幾個隻有自己人才明白的手勢,腳趾在鞋中微微分開,牢牢地抓緊地麵,大口吸氣,再一絲一絲輕緩地吐出,在把安妮的步子數到十二,也就是最適合自己合身撲上的距離時,如同一道輕煙那樣地彈了出去。

與此同時,漢斯正爬到距井口三分之一的高度,另一個護衛抽出自己的腰刀就這樣毫不猶豫的向他那方投了出去,護衛頭領想得比較全麵,那個外國人出去,則意味著外麵必然還留有後援,那個外國妖女穩住自己這邊,必定是想要等到她們的人全部來齊後才下殺手,界時自己更是處於劣勢,隻好任人宰割。

長年跟隨著土邦主辦交涉的護衛對這些外國野人從來不敢抱有絲毫幻想,他們的胃口,他們的無知,更主要的是他們的無恥都是史上少見的,為了滿足對金銀珠寶的貪欲,那些標榜自己是文明人的東西,向來不吝於展示出他們難看的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