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開
基地六樓，閑人免進。
這裏是整座鳳凰崖基地總控製室和動力室所在，空間很大，將近一千平方米，兩名實力深不可測的武道高手守護，隻有馬三爺與歌德知道，兩人來曆不凡，包括蘇隆坡與尼爾斯都知這裏存在，沒來過，因為馬三爺從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同時這裏有一個紅色按鈕，隻要按下，整座基地便會失去動力源，陷入癱瘓，更有一艘全身黝黑的飛船靜靜地停放在東北的角落裏。
馬三爺與歌白尼，一矮一高的站在這裏，一扇眩窗旁。
窗外並不是什麽美景，而是這個行星的表麵，黑蒙蒙的一片，沙土不停的被大風卷起飛揚下落，地平線在黑暗中模糊不清。這一刻，大自然盡情宣泄著它的力量，外麵的溫度降到了零下150攝氏度，連馬三爺與歌白尼都感覺到了絲絲冷意。
這就是外麵的世界，離開基地的保護，沒人能夠在這裏生存下去。
馬三爺在等待歌白尼的決定。
它決定著某些人的生與死，也決定著他留下還是離開。
…………
青鳥號的艙門關上，基地的重金屬偏移大門打開。
有的礦工跪倒在依舊在嚎啕哀求，有的礦工在大聲咒罵林青狐忘恩負義不是個東西；有的礦工呆若木雞，絕望的閉上眼睛；有的礦工眼神中滿是怨恨與惡；隻有少數礦工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結果，轉身開始離開。
這已經改變不了他們的命運。
艙門另一邊的世界不屬於他們，青鳥號就要飛走。之前，誰也沒想到，林青狐等人會成功！
基地的大門完全敞開，一層透明的防護罩阻擋著行星肆掠的黑色風暴侵入基地，青鳥號開始滑動，飛船泊位開始震動。
“林青狐，納命來！”另一扇破損大門後躥出一台先驅者機甲，赫然是先前損壞的先驅者機甲，此時，13號已經維修好它，操縱它穿過走廊，進入飛船泊位，淩空躍起，朝著青鳥號劈去。
“13，不要啊！”1號被機甲的嗡鳴聲驚醒，順著礦工的人群，擠到飛船泊位，大喊道，可惜，晚了。
青鳥號飛船的頂部導彈發射器飛出一顆破甲彈，命中13號的先驅者，“轟”，半空中閃現出一團耀眼的火光，爆炸的衝擊波甚至讓基地都搖晃了。
“不！”1號跪倒在地，傷心的看著這一切，好男兒不可以哭，右手拍打著自己的胸膛，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
“小樹，醫療室在哪！”
一登上青鳥號，林青狐立即扔掉了手中的脈衝粒子槍，檢查兩人的傷勢，富貴氣息微弱，後背燙傷嚴重，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扳手失血過多，腸子都出來了，已經陷入昏迷中，生命特征微弱，在不救治，真的會死。一把抱起扳手，林青狐依照小樹的指點，順著過道向前，第二個道口向左轉，一直走到過道盡頭，便是醫療室。
星際時代的醫療技術要比地球時代進步很多很多，其一，除了艾滋，癌症基本上都可以治愈，其二，核磁共振技術，促使人的壽命更是得到了極大的提高，170歲隻是人類的平均壽命，其三，人造器官與人造血液等普遍被應用，各類基因改造液療養液也被研製出來，且沒有任何毒副作用……
青鳥號作為血腥歌德的旗艦之一，醫療室十分豪華，林青狐將扳手放在手術台上，死馬當作活馬醫，啟動造血機，開始給扳手輸血，找到了所需的藥品，將腎上腺素注射進他的身體，然後將腸子接好放回，然後縫好他的腹部。等到這一切做完之後，林青狐隻能暗自祈禱，扳手能夠自己熬過來。至於富貴，林青狐直接將他丟進了醫療室唯一的一座泡滿基因改造液的艙室中。
做完這一切，林青狐鬆了一口氣，差點栽倒在地，幸好及時扶住了牆壁，對著滄月和沐如水說道，“你們先去休息吧。沿著這條過道一直往前走，最裏麵左邊那間房間最好，幹淨明亮挺適合你們。”
滄月剛想開口，飛船陡然向左傾斜，林青狐一不留神滑倒頭部撞到了金屬塊上，滲出了鮮血，而滄月與沐如水下意識地抓住了手術台，身體受了點輕傷。
“小樹，怎麽回事？”林青狐捂著頭，待飛船平穩後，掙紮的站了起來。
“左側一個引擎損壞，導致飛船受力不均，再加上行星外部的黑色風暴，造成飛船飛行不穩導致。”小樹回應道。
“呃”，林青狐愣了一下。
“怎麽回事？”滄月與沐如水幾乎同時開口問道。
“是我剛才破壞了一個引擎導致的問題。”林青狐解釋道，“小樹說，已經沒事。飛船已經飛出鳳凰崖基地，還有三分鍾就可以脫離行星大氣層，進入外太空。”
“太好了！”沐如水興奮的抱著滄月，歡呼道，“我們成功了！以後再也不用呆在基地裏了！”
滄月似乎並不喜歡被人抱住，有意推搡一下，將她送到了林青狐身邊，轉身準備就近在醫療室找個座位休息。
林青狐自然也很高興，暫時忘卻目前並不怎麽好的境地，笑著應付了沐如水幾句，一屁股坐在手術台上，一動也不想動。
“林哥，月姐，你們都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沐如水見狀開口說道，雙手拽住林青狐的手臂，想要將他拉起，送出去。
“好吧。我出去看看。”林青狐擺擺手，頗為無奈的答道。
“放心啦，這裏一旦有情況，我叫小樹立即通知你。”沐如水大大咧咧的說道。
滄月看了她一眼，沒多話，拿著槍，離去找房間休息。
待他們兩人走後，沐如水拍了拍胸脯，終於輕鬆了，找了一個凳子，打開了醫療室的眩窗，欣賞著深邃美麗的星空，竟漸漸入迷，慢慢睡了過去。
…………
“沒想到，他們真的成功了。”
白衣的歌白尼背負著雙手，幽幽一歎，“在此之前，我以為您一定會出手阻止他們，但現在，我有點失望，心中更加疑惑，您為什麽一定要逼我離開？”
馬三爺望著在黑色風暴中漸漸模糊的青鳥號，心想著，呆在鳳凰崖基地極少有機會凝望璀璨的星空，“這隻是一場博弈，看來我又小勝你父親一回。他並沒有將青鳥號的終極權限交給你，否則，這一刻，青鳥號應該是天空綻放的一朵煙花。”
歌白尼聞言，氣息一變，不再是一位謙卑恭敬的晚輩，氣勢有點像一位誌在爭霸星際的王者，眼神冷酷，“是啊，三爺，您又贏了一局。所以，在整個星盜團中，白尼最欽佩的是您。”
“想好沒有？”馬三爺佝僂著腰，渾濁的眼睛裏滿是疲憊，天空深處青鳥號消失無影，一步步的沿著來時的路緩慢的往回走。
“我願意離開。”歌白尼思考了許久，三爺真的把他當作了他的接班人，可笑的是自己，如若不離開，那麽三爺肯定因為丟失青鳥號而被父親殺死，三爺，您何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呢？如果我殺了他呢？歌白尼想著，忽的笑了。
遠去的馬三爺一腳踏出基地六樓，另一隻腳在半空停頓了下，留下了一聲歎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