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黑潮
佐伊又向後退了一步。
薑離垂下手，“我很抱歉。”
佐伊吸了吸鼻子。
巡邏隊走了過來，帶頭的男子腰間掛著一排匕首，別著能量槍，他關心地看了佐伊一眼。
“我沒事，漢斯大哥，我沒事，”佐伊抿了一下嘴，“他是媽媽的客人，我在帶他參觀這裏。”
漢斯點了點頭，帶著巡邏隊繼續向前走。
經過薑離身邊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警告一般狠狠斜了薑離一眼。
薑離聳了聳肩膀，“看上去你人緣不錯。”
佐伊轉過身，背對著薑離，仰頭看著天空，天際翻滾著黑色的烏雲，“黑潮快來了。”
——
“靠近這顆星球的時候，你感受到了吧？”海洛伊絲慢慢走近洛英，“時間，空間，物質的狀態，全部被扭曲。”
“很有趣的體驗。”
“每30天這裏就要經曆一次黑潮，除了簌懸木，這種植物的名字，其他所有的一切會被打碎，重新排列組合，好像這顆星球每30天就重生一次。”
“簌懸木，它原本就長在這裏嗎？”
“發現這顆星球的前輩，是一個很厲害的機甲戰士，他依靠一台鑽石級機甲扛過了黑潮，發現了簌懸木的存在，”海洛伊絲伸出手，一片樹葉飄落在她的手中，“它原本是一種很矮小的植物，我們用精神力灌溉它，不斷優化它的基因，終於和它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共生關係。”
洛英看著圍坐在一起的老年比呂克人，“他們快死了。”
海洛伊絲握住了葉片的柄，綠色的光點從葉片上飄出，飄到比呂克人的身邊，和他們身邊的綠色光點呼應著，似乎在引導著他們。
他們的身體，突然迸發出刺目的光芒，再接著，圍坐的地方，空無一人，隻有淡綠色的光點不斷上飄，不斷的被葉片吸收。
海洛伊絲張開手掌，放開了最後一點光芒。
“它以我們的精神力為食，我們依靠，它活過30天一次的黑潮，靠著它的分泌物，補充能量，最終在我們快要死去的時候，把一切它給予我們的都還給它。這就是伊戈斯特星球上，比呂克人和其他異族過的日子。”
——
“媽媽，勞琳阿姨，漢斯大哥，這裏的每個人，每一天都在竭盡全力的活下去，隻要，隻要我們可以和外麵的人一樣生活，”佐伊轉過身，睫毛顫動，淚珠滑落，“我願意嫁給你……”
“我覺得你應該比較喜歡洛英這類的，年輕，好看，會打架，”薑離走到佐伊身邊，“你不用想太多，婚約什麽的，說白了就是個合約，對於你來說，你能得到的，也隻是一個未婚妻身份。你要考慮的是，怎麽利用這個身份，在海瓜子站穩腳跟，為你的族人謀得更多的利益。”
佐伊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
“這份合約，不會持續太久，它或許是一個機會，也或許是一個陷阱，就看你能夠做到哪一步了。”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薑離看著半邊天空變成墨黑色，莖葉中工作的人，有序地走回植物腔室中，他說：“我是一個紳士，優雅，有品位。”
佐伊帶著薑離往回走，走到莖稈前的時候，她突然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薑離跨入了腔室，側身看著佐伊，她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了。
“她是什麽樣的人？”
“你指哪一個？”
——
一根枝葉彎下，海洛伊絲走了上去，洛英凝視著她的背影，幾秒後抬腿跟上。
“你能把人送進格羅裏城，在混亂星域裏弄個一些合法身份，對你來說並不難，比呂克人和其他不被承認的異族不同，”洛英停頓了一下，“23億，現今合法生活在聯邦和帝國中的比呂克人的數量，還不包括和人類的混血兒，你們根本沒有必要蜷縮在這裏。”
“歧視，無處不在的歧視，有一堵無形的牆，把我們和你們隔開。聯邦和帝國的社會結構，醫療體係，教育體係，各種標準和規則，看上去公平，但你想過沒有，這些都是依據人類的特性來製定的，所以你們感覺不到，但對我們來說，所有的一切，一些你們覺得理所當然的東西，都是要我們努力去改變自己才能適應的。”
“有很多平權組織，在努力。”
海洛伊絲搖了搖頭，“那是在努力乞求人類的憐憫。”
“若是，比呂克人真的優秀的話，逐漸的在每個領域爭取到話語權，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平等就到來了。”
“維達和你說的嗎？”海洛伊絲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一眼後，她跨上了一片葉片。
洛英跟著踩上了葉片，“我認為很有道理。”
轟隆聲在遠處響起，簌懸木在狂風中搖擺著。
“隻有力量對等的時候，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以國家和國家的身份進行對話，才可能達到這個目標。”
天空被撕裂，粗壯的藍色電光砸在地麵上。
“為什麽要殺維達老爹？”
海洛伊絲沉默了一下。
“我，妮可，維達，是一起長大的，我們走上了不同的路，”她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他是大祭司血脈，比呂克人的引路人，他必須死。他死了，比呂克人才有希望”
地麵的塵土被狂風卷起。
海洛伊絲加快步子，衝到了莖稈前，她對著洛英喊：“進來。”
洛英跟著跑進了莖稈中。
這間腔室更大一些，看擺設似乎是一間議事廳，漢斯帶著五六個戰士模樣的人，站在腔室的中央。
洛英站在半透明的腔壁前，看著外麵末日一般的景象。
“海洛伊絲大人，您為我們犧牲的太多了，我們不能再犧牲佐伊的幸福……”漢斯對海洛伊絲說：“我們在伊戈斯特星球生存了這麽多年，我們可以繼續生存下去，一代又一代，直到征服這顆星球，然後征服混亂星域！”
“漢斯，我已經做了決定。”
“可是……”
海洛伊絲轉頭看了洛英一眼，壓低了聲音，“簌懸木提取物在不斷改變我們的體質，我們在不斷變強，但是我們的生育率一年比一年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