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交易
拉曼上身稍稍前傾,“隻有放棄,才能有得到,把食物讓給更餓的孩子,他便會替你承擔下一次的鞭打,承擔了大人的怒火,就可以安穩的睡一晚,青葉裏的每一個小孩子,就這樣被連接了起來,更多孩子,活到了長大的時候。”
拉曼看著洛英,他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黑紅色的眼眸中,亦是一片平靜,“離開青葉後,我被送到了小白樓,再之後,我成為了第4使徒,成為了,最大的大人。我意識到了普通人的力量,和他們的軟弱之處。”
“你做了什麽?”
“我幫助了很多人,然後要求他們在合適的時候回饋給我同樣的善意。我低調的,慢慢的經營著我的勢力。依靠在我身邊的人越拉越多,從組織內部到外部到越來越多的普通人,他們被連接了起來。他們或許不知道我的名字,或許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但在我需要的時候,他們會為我去死。”
“蜂後。”
“對。”
“你欺騙了他們。”
“我幫助了他們。
洛英向涼亭外看去,池水倒映著樹影,“在斯特爾頓空間站,我努力的讓他們活下去,活的更久一些,但是,就算是謝爾先生的實驗成功了,我們就能,自由了嗎?不,我們會成為別的實驗的實驗體,一輩子都在罐子裏。而列恩讓我們明白了,什麽是真正的活著,盡管恐懼、害怕,即使隻有一瞬,也要掌控住自己的命運,做出一個真正的,遵循內心意願的決定。”
黑紅色的細線繞著拉曼的腳環一圈一圈的向上纏繞,攀爬。
拉曼保持著坐姿,“你的決定,是為維達複仇嗎?”
“對。”
“放棄了所有,又得到了什麽呢?”
黑紅色的細線爬在了拉曼的臉上。
洛英站了起來,“活著。”
皮膚從中間裂開,電花閃爍,機械頭和骨架露了出來。
拉曼的嘴一張一合著,“沒有騙過你呢。”
“時間差不多了。”
洛英抽出能量槍,對準拉曼的胸部,按下扳機。
能量源炸開。
地麵震動,樹木花草,池塘,還有涼亭都消失了。
黑暗中,無數個連接在一起的焦金色的六邊體在洛英的身周旋轉著。
機械蜜蜂從六邊體中飛出,匯聚在一起。
燈光亮起,洛英再一次看到了拉曼,這一次,她穿著黑色的背心和短裙,頭發向後紮緊,手臂的肌肉微微鼓起,線條流暢,耳垂上,手腕上,腳踝上和脖子上,都掛細鏈。
她從上方的平台上跳了下來,機械蜜蜂圍繞在她身邊。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洛英的麵前,嘴唇微微張開,胸口上下起伏著,細鏈隨著她的腳步晃動著。
牆麵兩邊的炮口打開,鎖定了洛英。
她衝向了洛英。
洛英格擋了幾下,一腳踢在她的腹部,伸手,穿過蜂群,掐住拉曼的脖子,將她舉起,她向外拋去,耳垂上的銀色的細鏈攸然變成了尖銳的針,紮向洛英的眼睛,洛英伸手擋住眼睛,針在距離掌心隻有1毫米的位置停下,然後墜下。
拉曼在半空中翻滾了幾下後,單膝跪落在地麵上。
洛英收回手。
小指的指腹上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血痕,一滴血落到了地麵上。
拉曼站了起來。
橙黃色的炮彈落在洛英站立的位置,爆炸的光芒中,機械蜜蜂飛舞。
黑色的衣擺飄動。
黑紅色的細線牽住拉曼的身體關節,向上匯成一束。
她被迫彎著身體,**在空中。
她掙紮著,洛英從上方掠過,拉起細線,帶著她跳到了一個炮口上,他蹲了下來,把拉曼掛在邊緣凸起的鋼刺上,低頭看著下方。
拉曼努力扭頭,向下看去。
不知何時,地麵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紅色的蟲子,燈光忽明忽暗,蟲子爬在機械蜜蜂的翅膀上,張開口器,咬開胸口,啃噬能源。
黑紅色的蟲子爬在拉曼的身體上,爬進了她的衣物中,她聽到洛英低柔的聲音。
“我也,需要一點時間。”
一隻蜜蜂飛到拉曼的身邊,洛英伸手,抓住,指間出現了一顆黑紅色的細針,細針穿過機械蜜蜂的胸部,釘住。蜜蜂翅膀撲騰著,卻無法再起飛。
拉曼轉過頭,凝視著上方洛英的眼睛,“我能幫你潛入第七戰線,不驚動任何人,進入拉斐爾的臥室。”
“遲了。”
“你信任柯森?”
睫毛在眼瞼上落下一層陰影,“談不上。”
“那為什麽?”
“現在的你,不是第4使徒拉曼。”
蟲子啃咬著她的皮膚,機械骨架和電線露了出來。
燈光滅了。
漆黑,靜寂。
——
“金錢並不是財富,財富來自於自由交易,但任何市場的自由都有限製,有限製,就有扭曲,就有攫取財富的空間。”
迦南星上,柯森和橋本哲也相對坐在軟塌上。
橋本哲也抿了一口茶,繼續說:“操作的技巧,隻是術,對規則的理解,才是道。”
“你怎麽看三佑集團呢?”柯森問。
橋本哲也放下茶杯,“太貪婪,太急進,又太低級。”
“和你交談很愉快,”柯森站了起來,“我不得不走了。”
橋本哲也也站了起來。
他把柯森送出了駐地。
——
白色的光穿破黑暗,照出了一條路。
洛英沿著順著光亮向前走去。他看到了一個房間,光從房間中透出,他走到門前,推開,他看到了一張病床,**躺著拉曼,她看上去蒼白而虛弱,頭發汗濕著,病床的兩邊是醫療儀器,和兩個醫療機器人。
洛英聞到了血的味道。
他看到床頭放著一個小型醫療維生箱,裏麵躺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洛英走到拉曼床邊,坐下,“你說的,需要一點時間,就是為了,生孩子麽?”
拉曼溫和的笑,“是啊,謝謝你配合我。”
“你是孤兒,他也會,成為孤兒。”
“柯森欠我一個人情,我沒有告訴艾美利亞翡翠星域的秘密。”
“籌碼不夠。”
“有他在,我留下的人,就能為柯森所用。”
洛英垂下眼睛,似乎在思索。
許久,他問:“孩子的父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