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過往
洛英沉默了。
黛博拉抬起頭，透過煙霧看著他。
很年輕。
漂亮。
黑紅色的眼眸，幽深不見底。
黛博拉歎了口氣，她站了起來，繞出了櫃台，“既然來了，就坐一會兒，喝杯茶吧。海瓜子的第12使徒，洛英。”
她帶著洛英和貝恩走進了內間。
內間的擺設很簡單。
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木質圓桌，四把木質靠背椅。
洛英和貝恩靠著圓桌的兩邊坐下。
黛博拉從另一側的木櫃中拿出茶具和茶葉，“最近武器市場不是很太平。”
洛英看著她泡茶的背影，“金色光翼又開始活躍了。”
“我現在和金色光翼沒什麽關係了，”黛博拉用木質的圓盤，將泡好的茶放到圓桌上，“那裏知道我的人，差不多死光了。”
熱氣氤氳。
她坐了下來，“靠著一些老關係，守著這家店，勉強度日罷了。“
洛英伸手拿了一杯茶，低頭凝視著。
茶杯是深褐色的，矮圓形，表麵有著粗糙不規則的紋路。
茶水是深紫色的。
“販賣情報嗎？”
黛博拉雙手握著杯身，她抿了一口，“沒錯。”
貝恩拿走茶盤上的最後一杯茶。
“我以為你隱退了。”
“做我們這行的，做一天，活一天，還不一定能活著，但隻要停手了，死亡肯定就不遠了。”
洛英喝了一口茶，苦澀的味道在舌尖泛開。
“這裏，人少了很多。”貝恩開口說。
“有點想法的都去翡翠星域找機會了，冒險家，雇傭兵，情報掮客，戰場是他們的樂園，但他們最終會回到這裏，法外之地，”黛博拉審視著他，“我知道你，電擊手。”
貝恩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外。
“有一個老朋友，看過你的比賽，你讓他贏了一大筆錢。他很看好你。”
貝恩舉起杯子，低頭正要喝的時候，洛英伸出手，抓住他的杯子，阻止了他。
“天羅幻葉子，特殊的製作方法，你現在不適合喝。”
黛博拉看了洛英一眼，“他的精神力要突破了？”
洛英點了點頭。
黛博拉站了起來，“我給你拿點別的，你想喝什麽？”
“清水就好。”貝恩說。
黛博拉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貝恩麵前。
她再一次坐下，“你是藥劑師？”
“不算，”洛英又喝了一口茶，他問：“你認識拉斐爾嗎？”
“怎麽了？”
洛英把金色的圓環放在桌上。
“一年前我和他交手過，他當時放棄了追殺我，那時候，我以為是別的原因，但可能他認識它。”
“你和拉斐爾是什麽關係？”
“仇人。”
“和薇薇安呢？”
“有點複雜。”
黛博拉拿起圓環，放在眼前端詳著，她的表情逐漸變得柔和，“那時候，那時候真是年輕嗬。”
“薇薇安嗎？”
“不，我，吉爾伯，還有拉斐爾，我們三個，在這裏，我們就住在這條巷子裏，”黛博拉把右手的中指穿進圓環中，“它是我爸爸的最後一件作品，材料是一塊遠古星空巨獸的頭骨，耗費了1年時間，使用了當時還未普及的能量首飾的製作手法，”黛博拉看著洛英的眼睛，“一個父親，給他女兒的禮物。”
黛博拉閉上了眼睛，再睜開後，她放下圓環，喝了一口茶，“那時候這裏要亂的多，吉爾伯最大，但也隻有13歲吧，他保護著我和拉斐爾，我把它借給了吉爾伯。”
黛博拉的表情複雜了起來，“她的眼睛，很像吉爾伯。”
“她死之前，讓我小心女王陛下。”
“艾美利亞，”黛博拉握著杯子的手顫抖了一下，茶水晃出，灑落在桌麵上，黛博拉放下杯子，“她和我們不一樣，她是落難的公主，出身高貴，美麗而柔弱，需要守護。”
“圓環上的花紋是金色光翼的標誌。”
“對，因為那是它的名字，那是我們的金色光翼。我，吉爾伯，和拉斐爾創造的金色光翼。我們曾依靠著它在這個巷子裏活下去，又小心翼翼的隱瞞著它的存在，怕被奪走，一天又一天，擔驚受怕，直到吉爾伯遇到了段紫霜，成為了戰神的徒弟。”
黛博拉的手指抓著桌沿，“他以為，艾美利亞會一直依靠他。”
“艾美利亞知道嗎？”
黛博拉搖了搖頭，“拉斐爾也不清楚它其實是我的，他是我和吉爾伯撿回來的，那些比呂克人，南茜不在的時候，一天隻給他一頓飯吃，吉爾伯跟著戰神學了一段日子後，就還給了我，他說，我更需要它。”
“他失蹤了。”
“他死了，死在21年前的巨石風暴中，半年後薇薇安刺殺了首相尤爾，作為投名狀，當時她14歲。”
“巨石風暴？”
黛博拉嘴角露出了諷刺的笑意，她忽略了貝恩的提問，“吉爾伯出發前，來到這裏，就坐在你現在坐的位置，我給他泡了一杯茶。”
黛博拉垂下眼。
窗外飄起了雨。雨絲落在窗上，連成一線，滑落而下。”
“他說，我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一滴眼淚落入杯中。
“他說，為心愛的女人去戰鬥，是男人的使命。”
“那時候，拉斐爾在哪裏？”洛英問。
“在軍隊。艾美利亞說，拉斐爾要複仇，就必須進入軍隊，這樣才能獲得和達德尼昂家族相當的權勢，他必須和金色光翼做切割，漸漸的，我們也很難見到他了。”
“他知道嗎？”
“以前，大概是不知道的。現在的話，我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大約十幾年前開始，我周圍出現了一些人，他的人，並不幹涉我的生活，也不打擾我的生意，隻是保護我。”
黛博拉舉起杯子，把剩餘的茶水喝幹，“薇薇安找到了這裏，我告訴她，這是她父親留給她的。”
洛英愣了一下，他說：“謝謝你。”
黛博拉把金色的圓環放到洛英的掌心中，“拿著吧，既然她把它給了你。”
洛英收攏手指，握緊了。
“附贈一個消息，作為你讓我再一次看到它的回報，海洛伊絲昨天進入了天遠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