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學

莎菲娜在艦長室找到了萊特。

房間中隻亮了一盞壁燈。

萊特眉心皺起,有些頹喪的坐在吧台前。他脫掉了製服,襯衫領口鬆開,露出脖子上掛著的銀色軍牌來。

莎菲娜打開酒櫃,拿出了一瓶黑霜酒,倒了一杯遞給萊特後,又給自己來了一杯。

她仰頭先喝了一大口。

紅發輕**在她的肩膀上,白色戰鬥服下的身體火辣充滿著爆發力。

萊特跟著喝了一口酒。他晃著杯子,看深紅的**在透明的杯壁上旋轉,“我費了太多時間和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周旋,我應該……”

他聲音梗塞,充滿著著痛苦和懊惱。

“你已經盡力了。”

“不,我原本可以做的更好……那樣的話或許列恩就不會……”萊特閉上了眼睛,輕輕的搖著頭,手指用力掐著杯子,關節發白,他低聲說:“莎菲娜,達德尼昂家族裏有內鬼,列恩,他太出色了,出色的讓那些人恐懼了……”他猛然睜開了眼睛,“我會把他們一個個揪出來,我會把整個海瓜子……我會讓他們給列恩陪葬的!”

莎菲娜擔憂的看著他,但她什麽都沒說,隻是慢慢的喝著酒,陪著他。

一瓶酒很快見底了。

“莎菲娜。”

“嗯?”莎菲娜側頭看著萊特,昏暗的光線將他的臉部分割成明暗兩部分。

“你對他似乎有點特別。”

莎菲娜知道這個他指的是洛英。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她咬了一下嘴唇,“敏感,尖銳,防備心重……”

“他知道列恩。”

“等他覺得安全了,他或許願意說。”

萊特把杯子拍在了吧台上,他雙手插在額前的頭發上,用力的拉扯著,“莎菲娜,他已經說了,我來晚了,三個月,我來晚了……”

他聲音梗塞,麵容扭曲。

莎菲娜微微低頭,不忍去看萊特的表情。

沉默了幾分鍾後,萊特突然說:“安排他去斯普林吧。”

莎菲娜愕然的挑起了眉毛。

“至少,我改變了另一個人,另一個被抓去斯特爾空間站的,孩子的命運,是吧?”萊特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我希望他能和你一樣,莎菲娜。”

——

萊特一行回到主星後,洛英被送到了一所達德尼昂家族名下的生物研究院。他全身內外都被詳細的檢查了一遍,他的皮膚、毛發、血液、內髒被取樣、切片和檢測。

一周後,穿著白色研究服,帶著口罩的研究員告訴他,他可以離開了。

洛英推開研究院的大門,向下走了一步台階,陽光灑落在他的腳尖。他後退了一步,右手卻被一隻溫暖柔軟的手握住。

莎菲娜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

“主星的環境是最接近母星的。R27是一顆和太陽很相似的黃矮星,為主星帶來日夜輪替和四季變換。”

莎菲娜牽著洛英的手帶著他往前走。“來,我們去城裏看看。”

眩目的陽光下,洛英放鬆了身體。

格羅裏城是主星上第三大的城市,它由36個島嶼組成。洛英坐在莎菲娜的飛車中,俯視著泛著銀光的水波,和倒映在水波上的高樓大廈。

“我最喜歡17號島。”

洛英順著莎菲娜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比較小的圓形島嶼,綠色的灌木裝點著海邊的白沙,“有時候我會在那裏坐一整天,曬曬太陽,聽聽海水的聲音,時間好像會靜止一樣。”

洛英側頭看著她小巧的下巴,和纖長的睫毛。

“城裏的學校基本都在21號島上,那裏比較熱鬧。”莎菲娜慢慢的往21號島方向開去。隨著飛車的降落,洛英看到了環橋上穿著容貌各異的行人,廣場上的噴泉,和噴泉邊彈唱的藝人。莎菲娜降落在島邊的停車場上。他們站在觀光軌道上,緩緩的從邊緣進入了島的中心。

耳邊一下子喧鬧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抓住了莎琳娜的手,又迅速的放開。

“列恩,他讀哪所學校。”

“斯普林。”

莎菲娜看到洛英幽黑的眼眸中飛快的閃過一道光。

她拉住他的手,半蹲下身,平視著他,“達德尼昂家的孩子,依附於達德尼昂勢力的,次一些的家族中最優秀的孩子,被達德尼昂家族選中的,有潛力的平民孩子。斯普林中,大約便是這三類人。”

洛英點點頭,“我知道了。”

莎菲娜遲疑了一下,說:“如果你不習慣的話……他們很難喜歡你。”

這時候,一個穿著米色風衣,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

莎菲娜站了起來。

男人對著莎菲娜行了個禮,“我是加裏·佩恩,斯普林中學一年級的輔導員。”他的視線落在洛英身上,“這位就是洛英吧,我負責幫他辦理入學手續。”

莎菲娜點了點頭。他們跟在加裏身後,走進了斯普林中學,走進了一間放著一架銀白色大型儀器的房間。

“或許之前你已經測試過自己的體質和精神力潛力。但這裏需要再來一次,這是必要的手續,測試結果會記錄在你的學籍檔案上。”加裏對洛英解釋說。

洛英點了點頭。

加裏按下了啟動鍵。儀器外部圓弧形的罩子打開,露出一張躺椅來。洛英在加裏的示意下,在躺椅上躺了下來,手腕和腳腕都被綁上束縛帶。罩子再一次的合上,他聽到了一些機械聲音,冰涼的柔軟的管子貼在了他的眉心和太陽穴上,散發著藍色的光芒。

突然間,似乎有一根針紮進了他的大腦。

疼痛。

窸窸窣窣的聲音,蟲子的聲音,蟲子齧噬血肉的聲音。

黑色的,撲著翅膀,暗紅色的眼睛,密密麻麻的蟲子,鋪天蓋地的向他壓來,他看到了一張張臉,稚嫩的臉,孩子的臉,帶著血的臉……被蟲子吞噬,變成了蟲子,向他撲來。

啊!

他努力掙紮。

四肢被束縛。

帶著絨毛的觸角碰到了他的鼻尖……

他的時候,到了嗎?

而突然間,身體一鬆,疼痛消失了,蟲子消失了。

他睜開眼睛,儀器的罩子打開了,他看到了莎菲娜,白色的戰鬥服,紅色的頭發,發著光的,漂亮的不可思議的莎菲娜。

加裏拿著透明的電子板向他走來。

他聽到他帶著笑容說:“你的精神力潛能是B級,體質潛能也是B級。根據你年齡和天賦,我把你編入一年級A班。當然,考慮到你的特殊情況,你不用參加這學期的考試,我幫你安排了一個在天網上基礎課程,你可以先自學。”

加裏的視線轉向莎菲娜,“如果覺得進度太緊的話,還有別的方案。”

莎菲娜用目光征詢著洛英的意見。

洛英點了點頭。他說:“我能做到。”

“我這裏還有一份獎學金計劃。如果你願意在大學畢業後,優先為達德尼昂家族工作的話,學校每學期會提供你一萬信用點的獎學金。雖然現在學校已經減免了你的學雜費,但……”

“好。”沒等加裏說完,洛英便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