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子，你有前途！
洛英彎下腰，手掌穿過提手，準備站起時，身體卻一歪，踉踉蹌蹌地跌在了地上。
他的手指，在顫抖，小腿在顫抖，渾身麻麻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清晰的響在耳邊。
他雙手撐在身後的地麵上，仰頭，看藍色的天空，還有穿過天空的巨大軌道。機械撞擊的聲音，音樂聲，行人交談聲匯集而成的嗡嗡的聲音……距離他很遙遠，又距離他很近。
大顆的汗從他的額頭上流下，穿過眉毛，在睫毛上停留了一瞬，順著臉頰向下，落鎖骨上。
他低下了頭。
地麵上無聲地裂開了細密的縫隙，細小的黑色的觸角從縫隙中探出，密密麻麻地爬在了血水中，和屍體上。
扭曲著，啃咬著，吞噬著。
像是，蟲子一樣。
洛英提起袋子，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緩慢卻堅定的前進著。在他的身後，血水和屍體消失了，黑色的觸手再一次地鑽入地麵之下。
洛英回到了明珠拍賣行。他才踏進大門，手中的袋子便被拿走了，熟悉的煙酒味衝進他的鼻腔。
他一下子鎮定了下來。
“維達老爹，你別捏壞了，那個暴風突襲者可是限量版模型，我等著升值呢。”
維達從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問：“餓不餓？”
洛英搖頭搖頭，“我先洗個澡。”
“行，我去小喬治那。”
維達送洛英進了房間，接著他敲開隔壁房間的門，小喬治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瓦倫和查爾斯隔著書桌相對而坐，似乎在討論著什麽。
小喬治按下暫停鍵，問：“接到洛英了？怎麽樣？”
“臉上全是汗，白的嚇人。”維達停了一下，“讓他一個人呆會兒吧。”
此時，洛英抱著膝蓋坐在浴室的地上，熱水衝下，頭發蓋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手中握著星痕，掌心被割出了血。
維達把兩個袋子放在茶幾上，打開，看了看。然後他把暴風突襲者的模型拿了出來，放在手中端詳著，“拉斐爾在帝國民眾中聲望很高。”
瓦倫走到維達身邊，他認出了這款機甲，“暴風突襲者？現在就賣模型了？我以為會等到它升王者的時候。”
“陛下開始忌憚拉斐爾了，畢竟他身上有一半比呂克人血統。恐怕今後執掌達德尼昂家族的……”
“小羅伯特·達德尼昂。”小喬治說出了結論，“他是老羅伯特的堂弟，這幾年一直混在帝國商界。還有，”小喬治語氣中帶著玩味，“他，血統純正。”
查爾斯皺起了眉頭，“小羅伯特？”
“怎麽了？”維達問。
“他，身體上似乎有些問題。”
小喬治和維達對視了一眼。
——
一個小時後，洛英走進小喬治的房間裏。
他換了一身衣服，寬鬆的黑色T恤和同色長褲。頭發沒有吹幹，濕漉漉地披在肩膀上。
小喬治一下子摟住了他的肩膀，洛英身體僵了一下。
“幹的不錯啊，小子！”
他聽到了小喬治的誇獎。
“那些人要沒被處理掉，晚上我們劫別人的船，他們來劫我們的船，”小喬治誇張地揮了揮手，“那就亂套啦。”
“會不會，有漏掉的？”
敲門聲響起，瓦倫開了門，薇薇安走了進來，她行了一個禮，“夫人讓我從現在開始跟著你們。”
她換下了製服，穿著一條黑色的深V及膝連衣裙，黑色的細高跟踩在紅色的地毯上，白皙的腳踝隨著步子妖嬈的扭動著。
“自助餐會已經開始了。請往這邊走，”薇薇安做了一個帶路的手勢，她一邊走一邊介紹說：“今天的表演很有特色，夫人為諸位訂了四樓的頂級包廂，諸位也可以參與拍賣。”
“薇薇安，別這麽客套嘛，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很熟悉了。”小喬治走到薇薇安身邊，調笑說：“透露一下，今晚都有什麽好貨？”
薇薇安微笑著看了小喬治一眼，聲音放低，聽上去更為性感，“壓軸的，是一個珍寶。”
“呀呀呀呀，那可真是一場盛會了。”
自助餐廳的食物昂貴並且豐盛。包廂也很豪華，小喬治打開了酒櫃，“這麽高規格的招待，我有些擔心了。”
“下午你在泳池泡著的時候怎麽不擔心？”查爾斯嘲笑。
“呐呐，享受人生的時候，就不要胡思亂想了。”他從冰桶中挑了幾塊冰塊，扔進杯子中，再把金黃色的酒液倒了進去，“是吧，薇薇安？”
清唱聲緩緩響起。
會場上燈光暗了下來，淡金色的蝴蝶飛舞、跳躍在賓客之中。
小喬治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把酒瓶和酒杯都往桌子上一放，走到圍欄前，往下邊的會場上看去。
他伸出手，一隻蝴蝶停留在他的指腹上，翅膀微微地顫抖著。
頭頂的天幕變幻。
無數的流星在深藍的天幕上滑過，蒼穹之下，淡金色的希望在一點一點升起。各種樂器響了起來，穿著金色長裙的歌者，站在來天幕中央，光芒萬丈。
小喬治舒了一口氣，他的手握成了拳頭，蝴蝶湮滅，金色煙塵從指縫中流出，“這可不是一點心理暗示啊。”
薇薇安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助興的小伎倆而已。”
“我現在有點好奇，你，和妮可夫人，到底誰負責明珠拍賣行了。”
薇薇安抿嘴輕笑。
“現在，我們來看下一款拍賣品——比呂克人遺失了千年的大祭司權杖！”
包廂中的人都坐正了身體。
“拍賣底價是20萬信用點，加價幅度最低1萬信用點。”
“真不值錢呐。”小喬治轉頭看維達。
“一根破樹枝罷了。”維達不在意的翻著拍賣手冊，“燒火都不好用。”
洛英在喊價器上按了數字：40萬信用點。
“喂喂喂，洛英你別亂按，萬一這破樹枝砸我們手裏怎麽辦？”聽到提示音後，小喬治大喊著。
“那就直接把它給薇薇安，完成任務。”洛英按了確認鍵，“你不是說，我看上什麽，隨便買麽。”
小喬治用力拍了拍洛英的肩膀，“小子，你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