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暗門
聲雅：“看來，你也並不是一無所知。”看著華夏意味深長的樣子，它繼續說道：“引力似乎是無法屏蔽的一種力量，蠻力文明中的拾荒者或者星際海盜就是通過尋找引力源發現藝術文明所在的恒星係的。不過要侵占藝術文明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因為低光速限製了航行器的速度，隻有具備超光速科技的高階蠻力文明才能擄掠成功。”
華夏：“你的說法接近完美，但是有一個矛盾解釋不通。”
聲雅怔怔地盯著華夏，似乎不相信這個說話愣頭愣腦的機械族能提出什麽高明的問題來。
華夏：“你說科技聯盟打著保護藝術文明的借口，調慢了恒星係光速，以達到屏蔽整個恒星係一切輻射。雖然我不知道科技聯盟是用什麽方法調整光速的，也不知道它們這樣做的真正意圖，但是我確定這樣的做法會使你們的星係最終變得不適合生物生存。”
當華夏說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聲雅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似乎有東西戳到了它的後背，它等著華夏的下文。
“假設你們母恒星係經過科技聯盟改造後的史瓦西半徑是30萬億公裏，那麽在這個球形係統中，由於恒星每時每刻發出大量的輻射（這裏光線、各波段電磁波、熱輻射統稱為輻射），而這些輻射又無法從球形係統中出去，所以整個星係的溫度會不斷升高。我做了一個簡單的推演，一個正常的恒星係經過改造後，隻要一百年時間，溫度就會超過一千攝氏度，而你們的母星係並沒有出現這樣的狀況，所以說這是一個矛盾。”
聲雅回過神來：“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其實一開始，我們族人中的科研部門也有過這樣的擔心，但是後來的事實說明，這樣的擔心是多餘的，數千萬年過去了，我們恒星係的環境並沒有出現明顯的變化。”
華夏：“你們政府有向科技聯盟詢問過這個問題嗎？”
聲雅：“我們沒有政府，不過一開始科研部門有過異議，但是科技聯盟始終沉默，後來的事實證明科研部門的擔心是多餘的，這件事情也就淡忘了。”
根據聲雅的描述，華夏陷入了沉思：一個巨大熱源在一個封閉的係統內不斷釋放能量，而整個係統溫度不增加，這就好像一根水管源源不斷地向一個密封容器注水，而容器裏的水位卻不升高一樣荒謬。要使容器裏的水量不增加，最合理的辦法是在容器上鑿個洞，把多餘的水導出去。
華夏斷定，要麽是科技聯盟采取了其它途徑釋放了星係內多餘的能量而音樂族不知情，要麽是這個外星人隱瞞了真相，也許這個真相牽涉到它們種族的機密或者個人隱私吧。這個真相一定是某種高科技，說不定對自己探知高階文明的科技或者提升自己的科技有重要的借鑒意義，華夏得出了這樣的推測。
該如何得到這個真相呢？華夏暗暗思考著，要不就試探一下，看看它的反應。
“喂，聲雅是嗎！”在沉默片刻後，華夏第一次喊出了這個名字，並且神秘地說道：“我已經知道你是如何離開自己的母星了。”
聲雅不以為然，一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的神情。華夏在心裏發笑：裝的挺像的，可惜緊張已經從眼角露出來了，你越想掩蓋就越證明這個問題對你的衝擊力，20歲是吧，到底還是嫩了點。
華夏慢悠悠說道：“你們的母星係有一扇暗門，你就是通過這算暗門離開母星球的。”華夏不直視它，隻用餘光觀察它的反應。”
聲雅緊張起來，但還是努力克製著不表露心跡，但到底是音樂族，而且隻相當於20歲，少了曆練多了單純，內心活動還是會不時地從臉色和眼色中泄漏出來。
“你胡說八道！星係是科技聯盟改造的，目的是為了我們的安全，不可能留有暗門。如果有暗門的話，輻射就會泄漏出去，我們的星係就會處在危險當中。”聲雅一副委曲加氣憤，看起來好像真的是華夏說錯話了。
越這樣大呼小叫越說明心裏有鬼，華夏這樣想著於是說道：“如果沒有後門的話，你是怎麽出來的？你們恒星的史瓦西半徑有數十萬億公裏，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在母星係你們的飛船航速連1公裏每秒都達不到，這個我絕對相信，連光速都隻有3公裏每秒的空間，你們的飛船能達到三分之一光速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是就憑這樣的蝸牛速度，是很難跨越數十萬億公裏的史瓦西半徑的，因為燃料不夠。我粗略計算了一下，要飛出你們星係，飛船的航行時間是37萬年，而你的飛船續航時間隻有500年，所以正常航行是無法離開星係的，這的確是一個牢固的囚籠。而事實是你們出來了，現在就坐在我麵前，所以你們星係一定有暗門，否則這一切將無法解釋。”
說完這一大串，華夏又用餘光瞟了聲雅幾眼，隻見它嘴唇抖動著，沒說出話來，於是華夏得寸進尺：“嗬嗬，讓我說對了，而且我還知道這個暗門在什麽位置。”接下來，華夏絕對是瞎蒙了，有點像看相先生算命。
“其實這個暗門距離你們母行星不遠。”廢話，要是距離遠還過得去嗎？
聲雅不語，看樣子又猜對了。
這個時候，華夏已經確定這個音樂族的母星係存在暗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並且也可以確定這七個音樂族人肯定是通過暗門離開星係的，至於這個暗門的具體方位，還要再試探，因為既然它們從暗門出來，就一定知道位置。
距離行星不遠但又不易被發現的地方會是什麽地方呢？華夏推測離行星不遠又不易發現的地方最有可能是靠近恒星的地方，因為恒星附近粗暴的環境容易掩人耳目。
“這個暗門應該就在你們的母恒星附近。”這次華夏沒有瞟，而是直直地盯著聲雅。
聲雅的眼睛閃速不定，嘴上卻說：“不可能，這全是你瞎猜的，而且恒星附近溫度太高，不可能有什麽暗門。”
華夏：“你的表情已經給出了答案，我不但知道暗門在恒星附近，還知道它是誰製造的，目的是什麽。”
“你怎麽知道？！”
要的就是這個話，華夏在心裏暗暗發笑，於是說道：“是科技聯盟製造了這個暗門，目的是導出星係內多餘的能量，以維持溫度平衡。”
“你！你到底是誰？難道先前的一無所知都是偽裝的嗎？你是不是一直在演戲？你到底有什麽目的？”聲雅眼露懼色。
華夏笑了：“我沒有偽裝，這一切隻是猜測而已，不過現在已經有答案了。”
聲雅：“你絕對不是一般的機械族，機械族是程序控製的，即使程序再高等，也不可能像智慧生物一樣思考問題，你到底是誰？”
華夏攤了攤手：“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們沒有惡意，對你來說，這比我是誰重要的多。”
聲雅：“那好吧，既然被你猜到了，我也就沒有必要隱瞞，我們星係的確有一個通道口，這個通道口是我們無意間發現的，發現之時，也是我們離開星係之日。”
華夏：“這怎麽講？”
聲雅：“為了聆聽恒星的樂音，我們離開了行星，向著母恒星出發。我們母星距離恒星並不遠，大約6000多萬公裏，這個距離兩年時間就可以到達。”
華夏：“聆聽恒星的樂音？這是什麽意思。”
聲雅：“我們音樂族相信，自然界的萬事萬物都是有自己獨特的聲音，就像每種生物有自己的長相一樣，我們就是要探知萬事萬物的聲音，把它們變成美妙的音樂。”
華夏：“我懂了，你繼續。”
聲雅：“我們的飛船在接近恒星的過程中，突然落進一個通道，等我們醒來的時候就看不到母星係了，我們不知不覺離開了科技文明設置的壁障。”
華夏：“你們原先真的不知道那個通道的存在嗎？你們的其它族人也不知道嗎？”
聲雅：“不知道，我們是無意間發現的，現在再也回不去了。”
華夏：“我推測，這個通道很可能是科技聯盟設置的，目的就是為了導出星係內部多餘的能量。這就像在容器上打個洞，水管進水和漏洞出水達到了平衡，放到你們星係就是溫度可以保持不變。”
聲雅：“你這個解釋也不無道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華夏：“不知道科技聯盟是采用什麽技術製造這樣的通道的。哦，對了，你還記得你們飛船出現在正常太空裏的坐標嗎？如果有可能，也許可以再次從這個通道裏回去。”
聲雅：“坐標已經記錄下來了，但是不是在那個通道口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我們醒來之前，不知道飛船在太空裏飄了多久。”
華夏：“不好意思，我剛才的判斷有誤，根據我的理論體係，如果真有這樣的通道存在，它應該是黑洞與白洞的連接。”
聲雅驚色道：“黑洞？你是說我們星係中存在一個黑洞，這太可怕了！”
華夏解釋道：“這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科技聯盟既然可以改變光速，改造一個黑洞和白洞，然後把兩者連接起來也不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隻是這樣一來，即使回到那個通道口也回不去了，因為白洞隻出不進。”
聲雅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看樣子我是真的回不了家了。”
“我和你一樣，我也......”華夏突然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傷感來，不過話到嘴邊又刹住了：“我也不能回家，因為我一回去就會成為主人的工具，失去自由。我倒是有點羨慕你們，自由多好。”
聲雅：“現在是自由了，但是卻隻剩下我們孤獨的七個。種族溫暖與個人自由要是能同時擁有就好了。”
華夏望著遠方說道：“那就要求整個種族都獲得自由，然後一起探索星空，探索宇宙，探索未知的音樂。”
聲雅低下了頭：“這談何容易啊！我們太弱小了，可能還沒上路就被其它文明消滅了。”
華夏：“也不是所有的文明都是惡意的，如藝術文明，如科技聯盟。”
聲雅：“除了藝術文明，這個星係沒有真正善意的種族。”
華夏頓了一下，對聲雅的話有點意外：“科技文明不是保護你們的嗎，怎麽能說是惡意的？”
聲雅：“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戰爭的各方都是為了爭奪宇宙物質，在目的上並沒有正義一說，隻不過科技聯盟相對弱小而不得不暫時采取聯合、拉攏人心的策略。所謂對藝術文明的保護也是為了它們自己的利益。”
華夏疑惑：“這怎麽講？”
聲雅：“你也許不知道，具備靈魂的生物當中藝術文明占了大多數，科技聯盟所謂的保護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防止我們落入魔族的手裏，因為靈魂是很稀有的資源，說不定幽靈之星的製造就要用到靈魂，說不定科技聯盟也在研究製造幽靈之星，現在把我們保護起來說不定是為將來保存材料。”
（注：上一章一些數字作了修改，了解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