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９７章 隱約的不安
沈征剛剛進入深紅漩渦不久，就發現了前方的三艘巨艦。
從製式及艦身的標誌上來看，這是三艘極端星的戰艦。對於極端星，沈征的感情複雜。從宣池風那裏說，令他厭惡，但從宣一望那邊來說，卻讓他有種惺惺相惜的欣賞。
當他打算繞開假裝沒看到時，卻突然注意到了在艦隊後方緊追不舍的蟲群，還有位於蟲群與艦隊中間的宣池風。
此時的帝君陛下，沒了在自己星球上時的威風，滿臉的驚慌，透露出內心的恐懼。他不時回過身，奮力放射出聖靈殺招，暫時阻擋蟲群的腳步，但每一次的攻擊，都隻能讓蟲群缺失微不足道的一小角，根本無法擋住蟲群的腳步。
已經到了深紅漩渦的外層，這些蟲子仍沒有停下的意思，一路追殺，仿佛不將這支艦隊剿滅絕不罷休。
微微皺眉，沈征迎著艦隊飛了過去。
他對宣池風沒什麽好感，但三艘戰艦上卻有著數成名的將士。擁有強大意念力的他能感應到那些巨艦中無數驚恐的意識，他無法對這些人坐視不理。
“前方有人飛過來了！”主艦中的操縱員對著宣一望說。
“我來看看。”宣一望走到觀察屏前，透過觀察屏了望遠方，突然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是沈征！”他興奮地喊了起來。
“快，打開對外通訊裝置！”他叫著。
“是沈征兄弟嗎？”對外通讀裝置的巨大擴音器，將他的聲音遠遠地送向了前方。
“是我！”沈征運起蟲力，巨大的力量將自己的聲音擴大了無數倍傳了過去。“是宣大哥？”
“是我！”驚喜的聲音傳來。
“你們怎麽驚擾到這樣的蟲群了？”沈征問。
“我們深入深紅漩渦中層，結果就遇上了它。”宣一望說，“它們不死不休地追著我們，情況太危險了！”
“你們繼續，我來幫你們！”沈征大聲說著。
這話在空間中回**著，為三艘戰艦上所有的人帶來了生的希望和信心。對於沈征的強大，他們都不陌生，就算沒有親自在那一次極限曆練中見過，也聽自己的同僚繪聲繪色地講過。
在他們不少人心中，沈征幾乎成了一個傳說中的神話英雄，似乎是個無所不能的存在。
現在他出現了，在這種危難關頭答應幫忙，對絕大多數人來說，簡直就是從地獄邊緣將自己拉回的神之手。
許多人都激動了起來，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沈征能擊退蟲群。
宣池風也聽到了沈征的聲音，他的老臉不由一紅。
當初，是自己想要加害沈征，才雇傭了厲雲河，結果給沈征帶來了極大的禍患，但沈征卻看在宣一望的麵子上，最終不計較此事。
這也就罷了，他還可以厚著臉皮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而此時此刻，沈征卻來救他和他的兒子，他的臉皮再厚也挺不住了。
沈征行動如電，很快就已經越過了艦隊，來到了他的身邊。
“沈征將軍……”宣池風看著沈征，一臉的尷尬，一咬牙。“你走吧，我拚了命也要將這群蟲子擋住……”
“你擋不住。”沈征緩緩搖了搖頭。“我不能眼看著蟲群在我麵前殺掉數萬人。”
“沈征將軍，之前的事……”宣池風的臉色開始發紅。“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意……”
“不要再說了。”沈征一擺手，“我衝的是宣一望大哥，是那數萬名無辜的將士，而不是陛下您。”
“不論如何，極端星今後將是你永遠的朋友！”宣池風鄭重地說，“之前犯過的錯，我會牢記於心，在餘生中時刻提醒自己當初的糊塗，感激你現在的恩德。”
“深紅巨怪雖然沉默了起來，但不代表它不能動用強大的力量。”沈征望著越來越近的蟲群說，“中層中有許多強大的蟲族，隻是這股力量，就不是任何一個星球勢力能對付得了的。寶藏雖然誘人，但也還要有命來享受才是。這次的危險過去後，你們就走吧。”
“我明白了……”宣池風雖不甘心，仍點了點頭。
蟲群越來越近了，那些強大的蟲子們張牙舞爪，一個個麵目猙獰，全身散發出的是死亡的氣息。
沈征的目光平靜，麵容波瀾不驚。
瞬間，強大的氣息從他周身散發，聖靈之輪自他背後緩緩出現。其上，四大聖靈閃耀光芒，散發出不同的力量，將目光一起投向了遠處的蟲群。
“這……”宣池風的眼睛在瞬間瞪大。
他無法相信眼前這人真的是沈征。
不錯，沈征在之前曾經大展神威，顯示出了超越七階星主的力量，但那畢竟是沈征使用了某種神奇的技能，通過變化才達到了的境界。
但現在，當初那個區區二階星主的沈征，竟然在沒使用那種特殊手段的情況下，直接就發揮出了六階星主的力量！
晉級了？他竟然在極限曆練之後這麽短的時間裏，從二階星主的境界晉階到了六階星主！？
他還是人嗎？他到底是什麽樣的怪物？
宣池風感覺自己全身都在冒汗。他在心中慶幸宣一望與沈征交了朋友，也慶幸沈征是一位胸懷寬廣的君子而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同時，他後怕。
當初一個錯誤的想法，一個錯誤的舉動，差點就鑄成大錯！如果沈征是個計較的人，那麽別說是自己兒子的未來，就是自己、就是整個極端星，恐怕都要滿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星主之下第一人”，這種頭銜有什麽意義？
他不由苦笑一聲。
對他來說、對宣一望來說，那或許是巨大的榮耀，但對沈征來說……宣池風明白，此人的目光不會局限於這種虛榮之上，更不會在乎這麽個星靈級的頭銜。
沈征擁有的，星主級的力量，他所要追求的，是超越星主級的境界！
“星主之下第一人”？可笑，他會在乎這種東西？
人生最大之錯事，卻沒釀成最大的遺恨，萬幸、萬幸！
宣池風在心中默念著，緩緩地積蓄蟲力。他不能讓沈征一個人拚殺，雖然實力不濟，但他也要為挽救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將士盡最大的努力。
“陛下，我之前不計較我們之間的事，是因為宣大哥。”沈征看著宣池風，“但現在，多了一個理由。”
“那是什麽？”宣池風看著他。
“你在這樣巨大的危險麵前，沒有選擇放棄三艘戰艦上數萬官兵，隻帶著宣大哥逃走，而是選擇讓他指揮戰艦撤離，自己殿後。”沈征說，“因此，你是一個合格的帝君，甚至可以說是賢明的君主。”
“不。”宣池風麵露慚愧之色。“我差一點為整個極端星惹來大禍，還談什麽合格？更談不上賢明了。”
沈征看著他，隱隱猜到了那大禍指的就是自己，不由一笑。
“祖先的遠古傳說中，有一個塞翁失馬的故事。”他說，“那故事告訴我們，這禍與福分界不是那麽明顯，也許有時禍事就是福運，而福運就是禍事。陛下，你自己要把握好……”
話音未落，人已經迎著蟲群而去。
“要把握好……”宣池風琢磨著這句話，然後全力追了上去。
“你們就留在這裏，不要再向前了吧。”沈征望著蟲群，身上漸漸地閃起了柔和的白光。有三道光芒自空間蟲核中飛射而出，與他身上的光融為一體，瞬間，他整個人化成了一個光繭。那光繭不斷擴大，然後變成了人形光之體。
高達千米的光之體，慢慢地舒展著四肢，望向了已經到了麵前的蟲群。
“貢獻出你們的蟲核吧。”沈征微微一笑，光之巨臂揮動而起，掃入了蟲群之中。龐大的力量四散，在蟲群中蔓延，觸者立斃。
宣池風停了下來，停在了沈征身後。
那巨大的光之體擋在他麵前，像一座雄偉的高山，給他一種無法逾越之感。在那高山麵前，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什麽也不是。
他不由苦笑一聲。
這場戰鬥，他根本沒有加入的資格。
蟲群驚慌了，動**了，開始向四下裏擴散，似乎想要繞過沈征這個可怕的巨人。
“逃得了嗎？”沈征背後聖靈之輪光芒閃動，四道光芒一起飛射而出，形成了一個看起來像小行星般巨大的圓球。圓球上不停湧動著四種不同的力量——赤的火，黑的水，白的風，還有黃色的光芒。
宣池風這時才注意到，沈征雖然沒有達到八階星靈的境界，卻已經擁有了中央聖靈。他驚愕地望著那圓球，同時注意到這個空間並不是單一的聖靈力量空間。
“他竟然能將自己擁有的四大聖靈之力，全融在這一個空間之中？”宣池風的手微微顫抖。“他是怎麽做到的？理論上來講這根本是行不通的啊……”
此時，在沈征的空間之中，所有的蟲子都陷入了火的炙烤、水的侵襲、冰霜的封凍、狂風的切割之中。而沈征，則在中央聖靈的力量幫助之下，從容地控製著這三股不同的力量，讓它們融合一起，發揮出更強的恐怖力量。
蟲子們在這種空間裏，失去了全部的優勢，被光之巨人快速地擊殺著。
很快，領頭的那些星主級蟲子就被殺了個幹淨，蟲核被沈征直接取走。
接下來，就是那些巔峰星靈級的蟲子了。
餘下的蟲子們，在沈征散發出的強大威壓之下顫抖，再不能形成集團，而是四散向周圍，拚命地想衝出那巨大的空間障壁。
沈征並沒有阻攔它們——即使他想，他的力量也不足以將這上萬蟲子留下來。不斷的衝擊，會減弱空間外殼的力量，消耗他本身的蟲力，而將蟲群全數擊殺也沒有什麽意義。
更主要的是，他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
那不安並不是因蟲群而起，而是深藏於宇宙中的某處，令他無法明確感知，但又隱隱能察覺其存在。所以，他要保存力量，防備一切變數。
揮手間，他散開了那空間，仍上萬蟲子們瘋狂地四散逃去。
收起了光之體，他飛回了表情有些呆滯的宣池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