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龍蛇起舞
血環在伊青的手中旋轉。簡單的環，在旋轉中仿佛化成球體，完美的圓形，閃出血的赤影，如宇宙中最耀眼的恒星。
矛盾的是，它帶起的卻是冰冷的力量。
冰寒如海潮湧動，空間幻化成了冰海世界，肆無忌憚地擴張，向著四下裏蔓延。巨大的冰海聖靈界形成，將所有人帶入與世隔絕的異界。這裏沒有花香鳥語，沒有風沙雨露，隻有無盡的冰之海洋。
寒流包圍每一個人，令人感受到刺骨的痛苦。
兩大強者不約而同向後退去，這個世界中最強大的冰寒之力也不能傷害到他們分毫。
“到我身後來。”秋雲之示意之下，沈征一方眾人忍著令牙齒打戰的寒意來到了她的保護之下。一種溫暖的力量輕輕**漾，每個人都有一種泡在溫泉中的感覺。
“姐姐的力量也是水？”雪素大膽地來到秋雲之身邊，淺笑低語。
“世界的本質唯有水火。”秋雲之看著雪素，語聲溫柔。
“怎麽講呢？”雪素好奇地問。
“水是物質，火是能量。”秋雲之細心解釋，“組成世界的無外乎物質與能量。”
“那麽空間呢？”雪素調皮地問。“我卻聽說世界由四部分組成：時間，空間，物質與能量。姐姐怎麽把它們簡化成兩種了？”
“原本就是兩種。”秋雲之沒生氣，反而像認真的老師一樣耐心解釋。“空間其實就是一種能量。它是由能量構成的，有能量就要占據一定的空間，所以空間是能量存在的形式，能量是產生空間的必然。而時間……”
秋雲之笑了：“隻是一個概念。”
“概念？”雪素不解。
“誰能解釋時間？”秋雲之說，“漫長的發展，從一端到另一端，不會停止，沒有完結。但如果所有的空間毀滅，它依然向前嗎？如果這一空間停止，它算是在繼續運行嗎？時間，是世上最虛無的一個概念。”
“我不大能理解。”雪素搖頭。
“原不必理解。”秋雲之笑。“你隻要知道，如何利用空間的能量就好了。至於時間……那是屬於神的。”
“神？”雪素眨著眼睛。
“真正意義上的神。”秋雲之說，“超越了源蟲，超越了位麵的存在，製定一切的那神秘之力。並非一個具體的生物。”
雪素似懂非懂。
兩人對話間，沈征已經發揮了自己的力量。第二世界如同繁花盛開，在冰海世界中的各個角落裏綻放，迅速地掠奪地盤，形成了屬於自己的一片世界。
它與冰海的世界對抗著，將這聖靈界瓜分成為兩個部分。如同兩位神明，各自保護著自己的代言人。
聖潔的白光自手心飛射，化成了長長的血靈鞭。柔軟的鞭子隨手腕動作盤成一團，被沈征握在手中。第二世界的力量，在鞭中流動，二者渾然一體。
伊青的臉色如同這冰海世界一般。蒼白，冰冷。沈征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本以是可以輕鬆拿下的戰鬥遊戲，眼看就要變成一場決定生死的毀滅之戰。
他不能輸，輸的代價太過沉重，他負擔不起。那時他將失去應傲天的信任，失去立功的機會。但那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將是心底的陰影。
被同階者戰勝的陰影，將影響他日後的修煉。將限製他最終的發展。他可以失去應傲天的信任，甚至是長者的地位，但他不能失去晉級的希望。
必須殺了你！
眼中帶出赤色，表示著殺人的決心。這一刻，他不是為應傲天而戰，不是為傲天盟而戰，而隻是為了自己。
血環旋轉，無邊冰流湧動流向血環，血環如同血珠。而冰潮如同追逐龍珠的巨龍。
“殺！”伊青語聲亦如寒潮。冰冷，無情，充滿殺機。揮手，旋轉的血環飛射而出，冰潮化成的巨龍緊隨其後，一往無前。
整個聖靈界中的冰海，發出澎湃的咆哮。寒氣縱橫，銳利的冰如一支支長槍利劍，隨著冰潮而動。冰潮仿佛擁有了生命，真的化成了龍，發出了龍的吟唱。
“龍嗎？”沈征目光平靜，緩緩抬手。聖潔之光四射，血靈鞭慢慢地舞動於空中。第二世界的力量支撐著它，滋潤著它，幫它抵禦著鋪天蓋地而來的寒潮。
鬆手，白色的鞭子仿佛有了生命，自行飛離手掌，在空中舞動著。瞬息裏，生出了白色的鱗，生出了頭與尾，生出了眼與口。銳利的牙，散發著潔白的光，帶給人的不是死亡的恐怖，而是回歸的溫暖。仿佛喪生於它口中，隻是重回了混沌的懷抱。
應傲天和秋雲之的眼神同時因血靈鞭的變化而變化，映出了不同的心境。
“此人未來有無限可能，或許將是所有強者之劫難。你必須殺了他。”沒有聲音響起，湧動而起的隻是一段意念，從應傲天的意念之海中流出，無礙地遊走於聖靈界中，不受任何力量影響，流入伊青的意念。
是的，他確實是個劫難，至少是我眼前的劫難。伊青盯著沈征。不用任何人叮囑，我也要殺了他。
沈征的意念與別人不同。它經曆過深紅漩渦中的曆練，得到過無數強者的記憶，擁有許多人夢想之中的能力。它雖然無法捕捉到應傲天的意念，但卻可以感應到。那一瞬間，他明白應傲天給了伊青什麽指示。
而伊青意念中的殺意變得更加強盛。
他明白，這將是一場生死之戰。自己如果僅以為這隻是一場比武，那麽死的將是自己。
無須顧忌什麽，全力出手就是。
目光清澈，但其中有無比的堅定。沈征將空間的力量送出，第二世界也血靈鞭纏繞，瞬間擴大了血靈鞭的體積。空中，白色的大蛇淩空起舞，長長的信子吞吐間發出嘶嘶聲響，仿佛死亡之鄉的召喚。
麵對旋轉的血環，和其後澎湃的冰潮之龍，白蛇電射向前，用身體直接撞在血環之上。
劇烈的摩擦生出耀眼的光焰，白光與冰屑一起四散，血環的力量在瞬間與後方的冰潮巨龍融合，冰的海向著白蛇狂壓而來。
不必有所保留！
沈征目光如電，揮手，空間之力散發出強大的力量。白蛇淩空張開了巨口，身體瞬間再漲大了數倍，麵對冰龍，一口吞下！
巨大的冰龍如同一條河流，奔騰著湧入白蛇巨口，洶湧地奔流而下，灌注進了白蛇的腹中。
那一瞬間，沈征和伊青兩人臉色同時變化。
伊青感覺到自己的冰海空間之力，完全被眼前的白蛇吞噬。那白蛇的肚子似是無底洞，不論自己送出多少空間之力，都無法將之填滿，似乎是一條可以將整個空間完全吃光，為世界帶來毀滅的末日之蛇。
沈征則感覺對方的空間力量滔滔不絕，如同宇宙一般寬闊無限，永遠無法將之吞噬一空。他隱隱擔心血靈鞭會被對方的空間力量撐破。
兩種力量交手，臉色大變的不止是兩人。秋雲之和應傲天眼中驚駭之色漸濃，兩人目光不由都集中到沈征身上。
這是怎樣一個人？不可思議！
同樣的畏懼，令交戰中的兩人力量全麵爆發。白蛇長嘶中，冰龍扭動，有無數的空間之力瞬間爆發，能量四濺。
白蛇恢複成了血靈鞭，閃著白光回歸主人手中。冰龍粉碎，化成無數冰海空間之力散到了四方，歸於冰海聖靈界之中。
血環飛舞旋轉，重回伊青之手。兩人遙遙對視，目光交流，各自感受到了對方的強大。
“看來是平手。”沈征說。
“確實是平手。”伊青臉色陰沉。
應傲天緩緩搖頭：平手？攻防之中，占據優勢的卻是攻的一方。攻敵之時，與敵持平，那算是平手嗎？那已經輸了一籌啊！
“我已讓伊青先生先手。”沈征說，“接下來，卻不能再讓了。請伊青先生接我這一招吧。”
揮手，血靈鞭起舞，第二世界的力量在鞭身中流動。沈征鬆手，血靈鞭再次化成了巨大的白蛇，張口吞噬著周圍的空間之力——不論是沈征聖靈界散發出的第二世界之力，還是伊青聖靈界中的冰海之力。
伊青臉色微變，血環在掌心的轉勢漸停，被他用力握在手中。握環處，指節泛白，顯示出他的力量，也暴露出他心中的不安。
張開的口再不吞噬，而是散發——無數的空間之力自白蛇口中散出，遍布周圍的空間。那力量並不死氣沉，而充滿靈性，在空中扭動起舞，化成一條條虛幻的小蛇。
小，是對白蛇而言。對伊青來說，那卻是一條條巨蟒。
突然，白蛇動了。如同一道白色閃電，瞬息間穿越一切，撲向伊青。無數虛幻白蟒隨之而動，仿佛一片暴風雪，籠罩向伊青。
“破開！”伊青大吼。他無法淡然，不吼，不足以鼓勵自己與這巨大的力量對抗。而在吼過後，他腦海中浮現出的是幼時的一幕。
那是在漆黑的夜裏，他半夜被噩夢心醒時，哭喊著叫媽媽的情景。
我不是弱者，絕不會是！
他眼睛通紅，用力揮起血環。冰海之力湧動，化成了一條巨龍，盤旋著他的身體起舞，攻防一體，淩厲無比。
無數的虛幻白蟒被冰龍卷入它的旋轉之舞，瞬間被粉碎成了單純的空間之力。
但它們並不消失，而是化成第二世界的力量，在冰龍全身散發，如同一條條繩索，將之緊緊束縛。
這時，白蛇飛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