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眼看著麵前的東西,就要硬生生的撞上去,可事實來不及讓我多想就已經撞上了!

“嘭!”我覺得身體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腳,整個肚子裏泛起各種複雜的滋味,幾乎快要吐了,但是李鵬仍舊在死死的踩著油門,硬生生要把白色商務車推進一個角落中!

這一次白色商務車正好是在一個拐彎的地方,剛剛調轉車頭就被狠狠撞上去,整個商務車都被撞的偏離幾米,我也感覺到身體內前所未有的難受,就像是喝多了酒被很多人圍起來揍了一頓一樣,全身的骨頭仿佛都在呻吟。

一米,兩米,當白色商務車半個車頭都被頂進去之後,鼻子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橡膠摩擦味道,李鵬猛然拉起了手刹,摸出手槍下了車。

白色商務車已經被撞的無路可逃,我看著李鵬飛速下了車,可我怎麽也動不了,感覺頭上有東西流淌下來,全身虛脫根本使不上一點力氣,哪怕是呐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想提醒李鵬要小心,因為凶手很可能帶了凶器,也很可能帶了蕭溪的手槍,搞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可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就像是不受控製了一樣。

車子已經嚴重變形,我感覺雙腿被擠住了,全身骨頭都像是碎了一樣不敢動,模模糊糊看到李鵬從白色商務車上拽下來一個人,直接鳴槍警告,然後就給摁在了地上。

一定是抓到了!

我意識消散之前的想法是抓到凶手了,隻是不知道蕭溪在不在車上,也不知道有沒有收到傷害,可我覺得全身都使不上一絲力氣,眼皮變得千斤重。

從來都沒覺得身體這麽疲倦過,也從來都沒覺得身體這麽想睡覺過,時間在此刻仿佛凝固了,我隻看到了紅藍閃爍的警燈包圍了整個地下停車場,也看到了無數人影在晃動,眼前一片發黑,胃裏有些想吐的感覺。

我想保持清醒,可雙耳已經嗡鳴,眼前一片發黑渾身無力,黏黏糊糊的東西流過臉頰,我想進過剛才的猛烈撞擊,我可能是腦震**了,身體的反應可能是腦震**過後的症狀。

朦朧中我看到有人在拍我的臉,看到了高山焦急的呼喊,可是我卻什麽也聽不到了,此刻我覺得好累好累,隻想睡一覺就好,就讓我睡一覺……

突然大腿上傳來一股刺痛,幾乎疼的我眼淚都快下來了,精神也在一瞬間清醒了過來,我看到是高山在死命的掐我的大腿,看模樣吃奶得勁都用上了。

“幹,幹啥啊,讓我睡一會吧。”

“不能睡,一旦睡過去你就死定了,聽我的不能睡,陳峰你給我振作起來,無論如何都不能睡!”高山使勁扇我耳光,我能夠聽到他喊的話,心裏也覺得害怕起來。

突然我看到了高山的雙手上沾滿了鮮血,好像我臉上也有些黏糊糊的東西,作為法醫本能的直覺是我受傷了,這些血很可能是從我身體裏流出來的,可看麵前一大片血漬,看著就覺得心裏害怕。

我不知道剛才撞車對我的身體造成了多麽大的傷害,可是剛才看到李鵬像是沒事人一樣,我想我也應該沒事的,但高山和幾個人幫忙把車門拉開,硬是把我拉了出來。

“快點來

人,快點把陳峰送醫院!”高山的怒吼聲更讓我不知所措,我隻是輕輕摸了摸頭,感覺手裏全部都是黏糊糊的東西,看了看全是鮮血,頭上好像有個大窟窿……

迷糊中有人在不停的和我說話,我能夠聽到一些讓我振作的話,但是我卻無法看清楚他的臉,不知道是誰在一直對著我說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但我感覺全身發涼。

作為法醫我曾經無數次接觸過死亡,也接觸過與死亡有關的東西,可這一次我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死亡,才感覺死亡是如此的可怕,隻要閉上眼睛就要徹底離開這個世界,從此一切都化作青煙,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就這樣死了,不甘心還沒有走完人生的道路,也不甘心死在一場抓捕中,但如果我真的死了,估計是要披上國旗成為烈士的,但我不敢在這一刻閉上眼睛。

我看到自己被送到了手術室,看到了無死角的手術燈,也看到了帶著口罩的白大褂圍在我身邊,感覺就像是被人送上了屍體檢驗台一樣……

“他怎麽還睜著眼睛?是進入昏死狀態了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我看不清楚她的臉,但能感覺眼睛非常明亮。

“他是刑警隊的法醫,聽說在抓捕的時候出了車禍,應該是在堅持著吧。”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我聽著有些敬佩的語氣,心裏不由的有些自豪起來。

“這個法醫真夠年輕的,不說還真的看不出來,準備包紮傷口。”女醫生說了一句,我忍不住笑了。

法醫這個行業被一般人提起來,總是帶著有色眼光看到,有些人甚至以為很神秘很恐怖,認為是一些冷血無情的人,但其實也是醫學行業的一種,隻不過麵對的都是死人罷了。

“快點給他準備輸血,我看麻藥就不用了,這個法醫還笑呢,看來意識是清醒的。”

我心說你們說的一切我都能夠聽到,雖然我說不出話來,但是我能夠聽到,隻是不知道李鵬抓到綁架凶手了沒有,也不知道蕭溪得救了沒有,我必須要堅持著,一定要看到蕭溪安然無恙的回來才行!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手術進行的很順利,輸血之後我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隻不過感覺全身更加虛弱了,直到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刻,我仍舊感覺到意識清醒,隻是頭有些疼,鑽心的疼。

“怎麽樣,沒事了吧?”高山和李鵬圍了過來,都一臉焦急的模樣,借助這個機會我才看到主刀醫生是一個女人,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相很漂亮,屬於絕對氣質型的美女。

“沒事了,隻是輕度腦震**,加上失血過多造成短暫的昏迷狀態,休養幾天就沒事了。”女醫生輕鬆的說道,順便看了看我的眼皮。

“他很堅強,意誌力也很頑強,你們刑警隊的法醫真的不錯!”說完女醫生就走了,我心裏有些得意,高山和李鵬一臉麵麵相覷的樣子。

不過我心裏還是非常好奇,好端端的高山和李鵬都來了,這有些不正常啊,如果是抓到綁架犯了,那麽第一時間就要進行審問的,難道是抓捕行動出現了意外情況?

“蕭溪怎麽樣了,有沒有找到她?”我迫不及待的問道,死死抓著李鵬的手,希望他能夠告訴我一個答案。

李鵬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說:“小陳你先養好身體,等回頭再告訴你吧。”

一聽這話我直接傻了眼,難道一路狂追的人並不是綁架凶手?那麽白色商務車裏坐的是什麽人?為什麽要一次次的逃跑,又為什麽要一次次的撞車,難道裏邊坐著的是殺人犯?

“哎,還是簡單和陳峰說說吧,看他這個樣子,如果不告訴他估計會憋壞了的。”高山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病房,我把目光投在了李鵬的身上。

李鵬熟練的摸出一根香煙點燃,我立刻要了一根,雖然現在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但我覺得需要點一根香煙來緩解一下,也需要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隻是看著他為難的臉色,我心裏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麽回事,難道是我們抓錯了人嗎?還是誤打誤撞抓到了其他的人?”我抽了口煙問道,盡量讓內心平靜下來。

“沒錯,今天的確是抓錯人了,卻誤打誤撞破了另一件案子,你絕對猜不到抓到的人是誰。”李鵬故作神秘的說了一句,這個時候我根本就沒心思打趣,蕭溪被綁架下落不明,抓到誰了我也不關心。

我轉過頭猛吸香煙,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也可能是李鵬看出我的不高興來,故意清了清嗓子收起玩笑的心思。

“今天在停車場抓到的家夥,是王麗的司機,白色商務車就是王麗的座駕,誤打誤撞之下讓我們破了一場案子,就是掏腸手的案子。”李鵬頗有些無奈的說道。

“啊?掏腸手的案子和杜雨森的案子嗎?這幾場案子是王麗的司機做的嗎?”我忍不住問道,心裏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原本以為是一場為了利益才會發生的案子,可怎麽也想不到是一個司機。

雖然曾經我也懷疑過杜雨森臨死前一定是有其他人在場,可所有在場的人都死了,加上第六小組夏鬆的佐證,我也就沒有繼續往下思考,可現在突然蹦出來一個司機讓人難以接受。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第六小組的夏鬆隱瞞了案情,他們早就知道這場掏腸殺人案的幕後真凶,也早就知道杜雨森臨死前見過什麽人,但卻沒有告訴我們。”李鵬平淡的說道,可我一下更加難以接受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一個激動從**坐了起來,頭腦一陣發暈,胃裏有股東西沒忍住差點吐出來,幹嘔了幾下卻什麽都沒吐出來,胃裏空了……

“哎,我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調查蕭溪失蹤的案子上,的確是疏忽了掏腸殺人案,原本以為這場案子會和蕭溪有關係的,但是現在看來……”

聽完李鵬的話我徹底明白了,第六小組他們早就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沒有告訴我是因為他們想要親手抓到人,畢竟蕭溪是我們的同事,在破案功勞和救蕭溪麵前,夏鬆選擇了破案,而我們刑警隊全都選擇了救人。

“行了我知道了,第六小組的人根本靠不住,以後我再也不會想相信他們了,蕭溪有消息了嗎?”我失魂落魄的問道,所有的線索都斷掉了,現在再想去追查蕭溪的下落,無異於難上加難。

“不,你絕對猜不到今天我們有什麽樣意外的收獲!”李鵬煞有其事的說道,嘴角滿是壞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