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現實（1）
“陳凱，趕緊到王葵的電腦前救你自己”
外麵的陳凱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幾乎呆住了，因為王葵就在眼前，他剛剛開車接了王葵從酒店出來，然後一起來上班，此時王葵正走在前麵，跟他羞澀地說聊著閑話，他“嗯呀”地敷衍著，一邊抬頭不停地打量，想要張麗到片場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誰知忽然手機“叮咚”一聲，收到了這條短信。
什麽鬼？
陳凱拿著手機，呆呆地看著，又抬頭看了看王葵，他們今兒的戲是在堡壘前拍，前麵是個花園的摸樣，王葵正在快樂地一點點地上階梯，手裏的包不停地飛舞著，似乎在表達自己的快樂，半點沒有發短信的動作，而且也沒必要啊，有什麽事兒跟自己現在麵對麵直接說就是了，何必發短信？
所以……
這是什麽鬼？
陳凱低頭把手機短信看了又看，有些懵逼了，王葵就在自己眼前，她啥時候給自己發的短信呢？而且為啥發得這麽莫名其妙的話？難不成發錯了信息？可是不對啊，發錯信息，發信人為什麽標誌著“王葵”呢？
正在愣神間，忽聽到背後響起了車聲，回頭見一輛寶馬車遙遙想這邊駛來，很快在花園下麵的停車場停下，司機首先走出來，打開車門，裏麵走出兩個人來，一個嬌豔絕代，穿著一身素色裹身的藏藍旗袍，露出曼妙的身姿，正是大明星張麗，一個則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禿頭，戴著墨鏡，穿著一身褐色民國長袍。
張麗挎著男人的胳膊，低頭巧笑嫣然，賠笑著說著什麽，男人不動聲色地聽著，忽然看到了前麵的陳凱，墨鏡閃了閃，嘴角勾起。
陳凱知道這就是張麗傳說中的金主——成哥，據說是比父親更厲害的後台，這個圈子裏絕大數人都要稱呼一聲“哥”的神秘大佬，聽說他很少露麵，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會跑到片場來。
“陳哥，他是誰？”王葵忽然靠近陳凱，怯生問道。
陳凱怔了怔，回頭看了一眼王葵，忽然笑顏如花，摟著王葵的腰道：“沒事，走吧。”
兩個人不過剛開始交往，遠沒有親密到這種程度，王葵嚇了一跳，被陳凱拖著向片場走去，張麗在後麵看到這一切，眼眸裏掠過一絲陰霾。
“陳哥？”
王葵被裹挾地走城堡的片場，很多工作人員已經到了，正在搭棚子，見到他們如此親密，都互相使了個眼色，小聲議論起來，王葵經不過這樣的注目禮，臉上漲得通紅，微微掙紮了一下，見陳凱已經放開了自己，想起剛才一切，不由頭暈目眩，咬著嘴唇想要說什麽，卻見陳凱正扭著頭，緊張地盯著門口。
“陳哥？”王葵叫了一聲。
陳凱恍然不覺，王葵順著他的眼眸看去，見那個大明星張麗挎著金主成哥的胳膊走了進來，嘴角噙著笑，眼眸卻有些陰森森的。
眾人見大佬來了，也紛紛放下手裏的活計，馬導第一個顛顛跑過來，賠笑道：“哎呀，成哥，你怎麽來了？”
那成哥不說話，隻呲牙一笑，此時旁邊有人忙搬著片場最好的沙發椅過來，讓成哥坐下，成哥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來，馬導忙過去遞煙，滿臉全是討好：“唉吆喂，你是來看阿麗的吧？成哥，不是我說，成哥，阿麗的表演真是絕了，都是您教導有方啊……”
這邊王葵見陳凱一直盯著張麗不說話，不由不舒服起來，伸出手拽著陳凱的袖子，搖了搖，小聲道：“陳哥？陳哥？”
正說著，忽見背後有人推了陳凱一把，道：“阿凱，你愣著幹嘛？趕緊過去啊。”
王葵回頭，正是經紀人楊淩，此時楊淩壓根眼裏沒她，隻心急火燎地催促陳凱，讓陳凱趕緊過去給成哥拜碼頭。
然而陳凱反而回頭一笑，神態自若地看向了王葵道：“對了，小葵，我問你件事。”
“什麽事？”王葵見陳凱不理會楊淩，卻跟自己說話，不由受驚若寵。
“呐，我接到了你一條莫名其妙的手機短信，可是沒見你發短信啊？”陳凱把自己的手機遞給王葵，撥開短信道：“你看看。”
王葵接過手機，低頭看到那一行字——“陳凱，趕緊到王葵的電腦前救你自己”，臉忽然變得煞白，麵無人色……
正在此時，忽聽成哥對著陳凱這邊開口：“你就是陳凱？”
片場所有人都看向了陳凱，楊淩恨不得一腳把陳凱踢到成哥跟前，狠狠推了陳凱一把，自己先跑過去賠笑打躬道：“哎吆，成哥，好久不見，您老怎麽來了？我今兒可是真有福氣，見到貴人了，嗬嗬。”
成哥擰著臉，渾身透著冷氣，對楊淩的話恍然不見，隻擰著頭問張麗道：“他就是陳凱？”
“是啊。”張麗笑，又用手指著旁邊的王葵道：“這是王葵，那個技術員。”
眾人聽到這話，心裏都詫異起來，因為王葵這麽普通的技術員，沒想到還能入成哥的眼？
“成哥，您這是……”馬導小心翼翼地問。
成哥不支聲，旁邊張麗哼了一聲，從兜裏掏出手機，對著眾人晃了晃，對馬導笑問：“馬導，製片人老賈來了嗎？”
“老賈？”馬導撓了撓頭，賠笑：“沒有啊，他不知道成哥要來，我這就打電話給他，讓他跑著來見您。”
“不必了。”成哥擺手，對著張麗努嘴道：“你快說。”
張麗點了點頭，拿著那手機揚了揚道：“我昨兒上網在論壇看到一個廣告，上麵留的是王葵的手機號，說是咱們組裏的技術人員，可以給人做AI換臉技術，而且說什麽陳凱的戲，就是她換的臉，壓根不是陳凱演的。”
“嘩——”
眾人聽到這話，不由大嘩。
“沒有。”王葵怔了半晌，才知道說自己，她是個宅女，社會交往不多，聽到這話，隻覺得滿頭霧水，又滿腔委屈，張口隻道：“我沒有，我怎麽會發廣告……”
誰知張麗早有準備，對著旁邊自己的助手阿華努了努嘴，阿華立刻從箱子裏掏出一個小型的投影儀，對著旁邊的牆壁放映出來，果然見一個論壇的廣告，上麵寫著王葵的名字和手機號碼，說是劇組的特效人員，一線大明星陳凱的演技特效都是她做的雲雲……
“不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王葵看到這一切，隻覺得晴天霹靂，踉踉蹌蹌走到中間，高聲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們信我啊。”說著，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回頭看著陳凱道：“陳哥，陳哥，你信我啊。”說到最後，已經嗚咽起來。
張麗那張絕色的臉上，發出森森的寒氣，哼了一聲，抬頭盯著陳凱。
此時成哥才悠悠開口，對馬導：“怎麽回事，你們劇組居然出這種事兒，老賈知道嗎？這事出來之後，這個戲就不用播了，要知道，這可是極大的醜聞。”
“不……不是。”馬導直接懵逼了，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張麗哼了一聲，一雙丹鳳眼像是鉤子一樣盯著陳凱。
楊淩此時完全明白了，忽然跑到中間，對著王葵一個耳光甩了過去，“啪。”
“啊。”王葵臉上立刻出現了掌印，她捂著臉，愣愣地站在那裏，張口：“楊姐……”
“混蛋，虧我們阿凱看著你可憐，想提攜你一把，結果你居然恩將仇報，你個混蛋。”楊淩指著王葵的鼻子大罵起來。
“好了。”
忽然，旁邊傳出陳凱的聲音，眾人一怔，都看向了陳凱，見陳凱雙手插在兜裏，臉上依然帶著玩世不恭的笑，走到王葵跟前，拍著她的肩頭道：“哎哎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不過是跟你玩的，你卻死皮賴臉要做我的正牌女友，這哪兒行啊，我怎麽看得上你呢，你見我不答應，就來這一套？嘖嘖，這不好玩哦，小葵，你這麽著，咱倆徹底玩完。”說著，歎了口氣，舉起雙手道：“都是我不對，玩女人玩出麻煩來，這事兒我來擔。”
說著，徑直走到了成哥跟前，雙膝跪倒：“成哥，您罰我吧？”
“嗡——”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萬萬沒料到今兒戲沒拍，卻看到這麽狗血的一幕。
成哥沒吱聲，墨鏡的光閃了閃，看向了旁邊的張麗，張麗此時雖然依然眼眸淩厲，嘴角卻已經彎了起來，楊淩是個乖巧的，很快打蛇上棍，拖著陳凱到張麗跟前道：“該道歉的是這一位，您瞧瞧，人家這大明星，這影後演技，都讓你這小子給拖累了，快，快，給我叩頭，給我道歉！”
說著，摁著陳凱的頭“邦邦邦”給張麗叩頭。
張麗見陳凱絲毫不反抗，“咚咚咚”叩了幾個響頭之後，俊美白皙的額頭已經起了紅印，心裏這口氣這才出了，哼了一聲，叫了一聲“成哥。”
成哥這才臉色緩了緩，點了點頭。
片場眾人籲了口氣，如釋重負，忙過來給成哥端茶遞水，有的則拖著王葵趕緊消失，別在這裏礙眼，有的則過來巴結張麗，楊淩則拽著陳凱一個勁兒往張麗身上推，一邊道：“張姐，張姐，你心裏不痛快，就打這小子兩下，我給你拿棍子來。”
張麗見陳凱也對自己一臉諂媚，心裏堵著的一口氣也出了，聽到楊淩這話，“噗嗤”笑了出來。
楊淩大喜，忙顛顛過來，附在張麗耳邊，小聲道：“張姐，今兒睡哪兒，我給你安排？”說著，對著陳凱努了努嘴，又看了看被一群人圍著的成哥。
張麗剛剛讓成哥出了氣，倒也不好給他一定綠帽子戴，抿了抿嘴，淡淡道：“以後吧。”
“是，是。”楊淩笑顏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