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成全
對不起，小姐。
紅娘見佛塔下麵並無人，閉上眼，向嚇一跳。紅娘站在長安河的江水邊，看著碧波清清，忽然閉上了眼，跳了下去……
“啊呀。”
忽然，她感覺自己被抓到了手臂，忙抬頭看去，卻見一個陌生人……哦，不是，是個怪人正拉著自己，是個和尚嗎？為什麽穿得這麽奇怪，難不成自己已經死了，這是牛頭馬麵？
“你……”
紅娘剛剛開口，就感覺自己沒死，因為胳膊很疼，身子還在懸空中，下麵江水**漾，自己沒死。
然而……
紅娘忽然一下甩開了那個人的手，一頭向下撲去，卻感覺整個身子一下吊了起來，原來那個人又抓到了自己的汗巾。
“你不用這樣，我一定要死的。”紅娘本來不想跟這個怪人說話，可是此時卻忍不住了，因為對方似乎很執著，然而她不過是個奴婢，有什麽值得救得呢？
“你必須活著。”那怪人開口了，聲音也怪怪的，不過還好能聽得懂：“我必須救活你，我知道這次任務了，就是救活你。”
阿紅為什麽忽然要害張庭生，吳越有些明白了——她恢複了前世記憶。
前世：紅娘好心撮合，結果耽誤崔鶯鶯的一生，然後到了現代，阿紅支持崔瑩戀愛，結果又害了崔瑩一生，她不知為什麽，恢複了記憶，於是感覺曆史不能再重複下去，所以翻過頭來害張生？
很有可能。
但是紅娘跳佛塔是什麽意思呢？
吳越想起平板裏的內容，搖了搖頭，
“你說誰？？為什麽就我？”紅娘仰頭看著這個男人，見那男子年紀不大，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蒼白的一張臉，眉目清秀，神色有些冷然，看著倒也不像是壞人，冷笑了一聲，盯著係著自己的巾子，道：“你不用勸了，你不懂的，我必須死，我對不起小姐！我要償還這個心願，嗚嗚。”
“喂——”吳越見紅娘再次揚手，知道這次勸不住了，忙伸出手，“紅娘，你什麽心願？”
紅娘慘笑一聲，用手要撕斷那搖搖欲墜的絲巾。
“別。”吳越嚇了一跳，忙道：“你到底是什麽心願，可以跟我說。”
“你能成全嗎？”
紅娘眼眸漸漸變得迷茫，臉色也有些恍惚。
吳越歎了口氣，這個世界依然沒有出現密碼，所以……
他伸出手，在紅娘眼前“啪嗒”打了個響指。
世界震動，天旋地轉……
……
這應該是民國……
吳越站在窗前，看著外麵來來往往的人群，民國大褂，黃包車，老爺車，旗袍女，紳士帽，總熱言之，古香古色的風格與中國古代的結合，很顯然，這是民國。
他低頭往街頭看了一會兒，忽然感覺桌子上的那儀器動了一下。
什麽東西？
吳越走過去，輕輕撥開這個儀器，有一對耳機，還有一個留聲機摸樣的盒子，盤子在“哢擦”“哢擦”轉動著。
他看了看，戴上了耳機，聲音嘩啦傳來，咳嗽聲，歎氣聲，腳步聲，各種各樣。
竊聽器？
吳越腦海裏浮出這個詞，反複看了看，感覺應該是，但是是那種很古老的那種儀器，笨笨的樣子像是俄式，不過盒子上倒寫著日本的標簽，可見這是洋貨。
這是做什麽？
吳越抬頭看了看四周，感覺這個房間應該是個客棧，雙人床，沙發，椅子，都是中西合璧的樣子，這是哪裏呢？到底要做什麽呢？
哦，對了，吳越想起來了，他到這裏，是因為想要看看紅娘的心願……
“啪嗒？”“啪嗒”“啪嗒”，耳機裏忽然傳來急速的腳步聲，吳越立刻拿起來戴上。
“就是這裏，小鶯。”男人說話的聲音。
“好。”女子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柔弱的喘息聲，還輕輕咳了幾聲。
“累著了吧？”男人的聲音很是溫柔：“快躺下休息會兒，我去找夥計給你大盆熱水。”
“好，沒事的，生哥。”女子輕聲道。
“沒事的，張先生。”旁邊又女子道，聲音很是清脆，帶著幾分爽利：“你放心吧，小姐有我呢。”
吳越聽到這裏，心忽然提上來，這聲音他並不陌生，正是他要找的紅娘！
紅娘也在這裏？那自己在這裏做什麽呢？
吳越抬頭看了看房間四周，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一身黑色的西裝，還有頭上的紳士帽子，他覺得自己絕對不是跟上次一樣是旁觀者，而是——融入了。
那麽自己是誰？到底要幹什麽呢？
吳越想到這裏，打量著自己行禮，眸光放在床底下的箱子上，聽著這邊動靜沒有了，忙放下耳機，拉出了那個箱子，打開，不由吃了一驚。
箱子裏全是殺人武器，手槍，梭鏢，毒藥，什麽都有……
自己是殺手？
吳越皺了皺眉，心道這可不是好角色，那自己是要殺誰呢？不管如何，又是誰顧得自己呢？
隻是不管如何，肯定跟紅娘有關係了。
想到這裏，他搖了搖頭，正要扣上箱子，忽然見箱子上寫著一個紙條，“洞子裏路，三岔口，巷子南邊，十二點，接頭，殼子謠”。
什麽？
吳越拿起那紙條看了半晌，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中午十一點。
忽然，耳機又傳來聲音，吳越忙爬過去拿起來戴上。
“小姐，你就別想太多了。”紅娘的聲音響起：“既然已經這麽決定了，老爺他也不會怪你的。”
“嗚嗚嗚，我不知道，紅兒，我現在心裏很亂，我……我不知道。”那個小鶯道。
“生少爺一定會好好對你的，放心。”紅兒勸道。
吳越聽了半晌，感覺聽不出什麽內容來，眼見已經快十二點了，忙站起來，收拾了一下，帶著手槍出門了，街頭上很多人，一輛麵包車停下來，問：“爺去哪兒？”
“洞子裏路三岔口。”吳越回，上了車。
那車夫答應一聲，徑直向那洞子裏路跑去，吳越坐在那裏，看著周圍人來人往，民國到底是怎樣的，他不太清楚，不過這樣子很像是《上海灘》裏的情形，倒也似模似樣的。
不一會兒，三岔口到了，吳越下了車，給了車夫車費，抬頭看著前麵，見有個麻將館的樣子，進去之後，夥計迎上來，笑問：“老板要去那個房間？”
“殼子謠。”吳越說出三個字，夥計眼皮跳了跳，一言不發地帶著他往裏走，七拐八拐終於到了最裏麵，見一個胖子站在那裏，正是那個胖少年。
“你？”
吳越詫異地叫了起來。
“哈哈哈，怎麽樣，吳哥，我也融入了一個。”胖少年十分興奮，搓著手拍著吳越的肩頭道：“咱們這次還真不錯呢，你呢，我是個殺手，我呢是江湖黑幫老大，哈哈哈，有意思。”。
“行了，到底什麽事，快說。”吳越沒時間墨跡，紅娘還在懸崖上吊著，阿紅還沒有吐露女孩的點，李紅的女兒還沒有找到……
“咳咳，是這樣的，我得到的信息是——跟蹤他們一段時間，拿到寶貝再動手。”胖少年正色回道。
吳越靜靜地聽著，心中砰砰亂跳，他覺得密碼的線索要出現了，不由開口：“一男一女，還有一個丫頭，就是那個紅娘，然後看起來像是私奔，然後我是殺手，我跟蹤他們，似乎要殺他們，那麽，到底要拿到什麽寶貝？”
“不知道。”胖少年幹脆地回答，走到太師椅上坐下，翹著腿：“吳哥，這次我終於能融入了一把，我要吃遍民國的館子，哈哈哈。”
吳越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轉身而去。
“哎哎哎啊，吳哥，吳哥……”胖少年急急地追出了門，然後忽然看到周圍都是夥計，都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忙收住腳步。
融入了世界之後，就不可能像旁觀者那樣自由無忌出入了。
“跟蹤他們，得到寶貝，殺了他們？”
吳越在路上想著這件事，隻覺得額滿頭霧水，不知所以然，然而自己是個殺手，倒也不用想那麽多，他走到酒店，看到酒店大堂人來人往，有兩個正在說話。
“生少爺，我家小姐不舒服，你得找個大夫。”女孩對著男子說話。
女孩的摸樣，正是紅娘的樣子，沒有絲毫改變，隻不過穿了一身民國大褂，梳著麻花辮子，摸樣俏麗，正對著男子比劃著什麽，那男子背著身子，身材高大，戴著常見的紳士帽子，穿著一身呢子黑大衣，應該就是那個張生了。
吳越不願意靠的太近，免得他們發覺，轉身避開，看著他們正在商量著是否請大夫的事兒。
“不行的，這裏離崔家太近了，若是耽擱久了，又或者那大夫通風報信，咱們吃不了兜著走。”張生搖頭道。
“嚇，那小姐怎麽辦？”紅兒揚了揚眉，似乎十分不樂意，嘟著嘴道：“我看你一點也不疼小姐，哼。”
張生聽到這話，忽然伸出手，抬頭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拽著紅兒人的胳膊，一把拉著他到了樓梯底下無人處：“裝什麽裝？”
張生沉了臉，聲音帶著威脅：“你裝什麽裝？眼下風聲正緊，被崔家抓到，我們都得完蛋，趕緊去勸她，讓她收拾一下趕路，咱們連夜趕路，起碼出了這個城市再說。”
“哼。”
紅兒揚了揚眉，一把推開他，抱著胸，嘟著嘴道：“我知道了，可是她身子骨弱，你又不是不知道。”說完，頓了頓，忽然又道：“你倒是薄情，一心隻想著從她身上弄到那些寶貝，倒也不想著她以後怎麽著。”
張生眉頭跳了跳，擰著眉心：“我當然也是心疼的，但是咱們做這事不就是圖那些寶貝嗎？至於她，要暗示給她吃藥，懂嗎？然後經常弄一些瘋了的動靜來，讓旁人知道她有點不正常就是了。”